隆重的婚礼之后,浅野的小日子过的也很美,果兴阿特批他去了陆军大学深造,同时还给他的佣兵师团增添了编制。原本的佣兵师团只是五个联队的混编,一共才一万多人,这次果兴阿心情好,就按照历史上日军的甲种师团给浅野扩编了。
扩编之后的佣兵师团,辖两个旅团,每旅团有两个个步兵联队,同时还拥有工兵、骑兵、炮兵、辎重各一个联队,共八个联队,加上一个师团部、两个旅团部的非战斗人员,共计有两万八千两百人。战斗力还是比不了满洲的常备师,更是和主力师差了不止一个等级,但编制上却比别人都要大。而且虽然实际上佣兵师团仍归塔尔节制,并且在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序列里,但是名义上他们却成了参谋本部的直属部队。浅野很珍惜这个名义,旗本两个字一直在他的脑袋里转悠。
陆大溜达了俩月之后,塔尔又把浅野送去了海大陆战科,搞了一轮专业培训,更是让浅野飘飘欲仙。陆大和海大都是出了名的魔鬼训练营,浅野在里面没少吃苦,但是浅野依旧美的不要不要的。学到了许多真本事是其一,最关键的是,浅野非常享受这种被人被人重视的感觉。武士是很在意面子的,一直被特批保送,让浅野非常的有面子。海陆两军的军界大佬,他可都见过了不说,军界元老丰升阿还请他吃过一顿饭。
培训回来之后,浅野也没怎么下部队。佣兵师团眼下八成五都是新兵,最重要的任务是操练集训,这种入门科目还轮不到他这种大人物过问,上杉等人会安排好的。除了开训的时候,浅野露了一脸,给大伙讲了个话,他就再也没去过。不过浅野依旧很忙,他的老大塔尔已经升任了海军陆战队总司令,自然要去各地巡视陆战队的情况,作为塔尔面前的红人,浅野当然得随行。
小半年的功夫,浅野陪着塔尔几乎跑遍了北满州的海外领地,婆罗洲、马六甲、新加坡、新几内亚、库页岛、海参崴、阿拉斯加、朝鲜釜山、甚至还跑去中途岛、晚霞岛,慰问了当地的守岛官兵。等浅野跟着塔尔再回大连的时候,上杉等人都把佣兵师团给分派练好了,根本不用浅野再操心。体验到了当领导的好处,浅野的小日子就过得更美了,天天在家享受天伦之乐,闲了还能把部队拉出来搞一场演习,总之是生活乐无边。
今天浅野背着媳妇偷偷溜了出来,因为他要去喝花酒。在日本这不算什么大事,完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老婆,但是浅野夫人最近经常和塔尔的福晋混在一起,也染上了满洲的悍妇习气,浅野可不想在军官别墅区里闹出什么笑话,所以还是偷溜的好。浅野对老婆还是很忠贞的,他不怎么喜欢去风月场所,不过今天他必须得去,因为是善玉请他喝酒,这个面子他是一定要给的。
“师团长你终于到了,等你半天了!”浅野一路上都是遮遮掩掩,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赶到玉露屋的时候,善玉带着几个政工干部已经都搂着艺伎喝得东倒西歪了。不过他们还是给了浅野充分的尊重,浅野一进门,他们就纷纷离席敬礼。
“快坐,快坐,都是自己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公开场合,别弄这些虚礼!”浅野一进门便连连拱手抱歉,并很随和的与大家打了招呼。
浅野很难在自己的这些政工部下面前摆架子,和他搭班子的善玉是官三代,善玉的部下们也差不多都是这种出身,个个都是家世显赫之人。而且大家各管一摊,浅野管的是军事,人家管的是政治。政治这种事可是很微妙的,这些政工干部要是去长春造点谣,绝对够浅野喝一壶的,要是搞出大动静,塔尔都护不住他。所以浅野对于这些政工同袍,向来是积极拉拢,私人关系都好着呢!
“你们都下去吧!”浅野刚坐下,连伺候自己的艺伎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善玉便命令这些艺伎滚蛋了,浅野的这顿花酒注定有名无实。不过浅野也不介意,他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而且善玉突然清场,肯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善玉,你们政工口最近好像一直都很忙,怎么有空请我喝酒呀!”浅野微笑着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看了善玉几人一眼,浅野就知道今天善玉肯定有些糟心事。贵族出身的一众政工军官,已经全没了仪态,个个衣衫凌乱满脸赤红,一向温文尔雅的善玉也斜叼着烟卷,一点仪态都没有了。
“我的师团长老兄啊!今天哥几个可是来求你了,这次招来的这些新兵,实在是太要命了,政工教育根本没办法开展!我们哥几个已经被总政治部点名批了,要是再不拿个章程,搞出点模样来,轻则我们哥几个撤职查办,重则整支部队都得撤编!”善玉越说越上火,像街头的流氓一样,直接把烟蒂按在刚刚吃过的一碟生鱼片上。
“你不是开玩笑吧!善玉你也是带兵的出身,老几位也都是搞政工的老手,来弄不了他们一帮小崽子,呲毛的刺头拉出来修理一下,不就都老实了嘛!上杉和宫本他们没帮忙吗?这些混账,越来越不像话了!”浅野还以为是新兵不听话。
“师团长您想差了,根本就不是有人不服管束那种小事呀!新招来的这帮混账全都自成团体,对于政工教育非常抵触,而且他们虽然穿着佣兵的军装,心里却仍旧忠于藩主和天皇,连向大将军发誓效忠这种面上的事都做不到。前几天是什么天皇的生日,这帮家伙还大规模的聚集向东南方向叩拜,如此举动置大将军于何地?向日本邮寄书信、物品的事也是屡禁不止,其中还有许多东西涉及泄密,严重违反部队条例。而且这事已经闹大了,不仅总政治部再三来电训斥我等,就连杂务科都盯上咱们这了。”第一旅团政委丰生也是满脸通红,不过说话还很有条理。
“他们往日本交递物品的事很严重,有借商贾邮递的,有托艺伎夹带的,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第二旅团的政委奇里也是一顿子抱怨。
“部队对外封闭,他们是怎么把东西送出来的?”浅野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
“老兵们有不少人也被他们给带坏了,所以老兵站岗的时候给他们开了角门,违例外出的事时常发生,根本无法禁绝。想要管住他们,除非找司令长官调兄弟部队的人过来,可是若是求助兄弟部队,丢人且不说,只怕要引起士兵们的恐慌。”善玉也想过不少办法,但是切实可行的并不多。
“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多在部队里安抚这些新兵的!”浅野开始自责,他太过享受自己的生活了,忘记了大将军和塔尔交给他的重担。
“现在只能祈祷了,这些混账千万别惹出什么大篓子来!现在他们泄密的东西,还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玩意儿,若是真涉及到机密,只怕杂务科立时便会上门,到时候我们就都不好交代了!”丰生是赛尚阿福晋的娘家侄子,但是事情大了,他也一样得受牵连。
“不会的,不会的,我今晚就搬到营里去,找所有人都聊聊,肯定出不了乱子。上杉他们也是的,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也不报我!”浅野的汗都下来了,他可听塔尔说过杂务科,那些人他可不想见。
浅野的话说完之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浅野回军营坐镇是好事,但是能不能压住这些新兵,可也不好说。老资格的佣兵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过来的,但是他们都非常的零散,日本各地的都有,而且因为饥寒交迫都特别的听话,政工教育开展的非常顺利。新兵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多是一个藩的老乡,私下里都有小团体,也只是事业对日本政府的政策略有不满,并没有被逼到绝路上,自然就不那么听话。浅野虽然是佣兵师团长,但他在日本只是最下等的武士,新兵中很多的中级武士会不会给他面子,真的不好说。
“大家都是自家人,谁也不想咱们佣兵师团出事,我就给大家透个实底!前天我回家看我玛法的时候,听我玛法说,好像杂务科一个叫韩影的人到大连了!”大伙儿沉默了一会,善玉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消息。
“韩影?”几个旅团联队级的政委都跳了起来,浅野却不知这个人有什么特别。
“韩影是邹相的学生,杂务科成立时候就是队长,最算是张福顺那样的地位,见了他也得叫一声韩教官。这么一尊大佛突然到大连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咱们务必得小心了!”善玉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刚到上佣兵师团的政委,可不想这个时候出事。
“收杯吧!我们回去看紧点,弄不好,也不能出乱子!”善玉说完了之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对了一下眼神,全都准备赶紧回去。
“诸位,务必得保住咱们师团呀!”几人把手放在了一起,用力的握了握。
众人收拾了出来,善玉带着一帮政工干部直接回了军营,浅野却还得回家去交代一声。一个人带着随从走在回家的路上,浅野越发的觉得忧愁,能把死人说活的政工干部搞不定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新兵,又把杂务科的大佬给招来了,浅野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好像要到头。
“是浅野君吗?”浅野骑在马上正发愁,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突然从背后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