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淡紫色的朝阳穿过层云,映在青云峰巅。整个渡业寺笼上了一层淡金色,显得分外温暖、耀眼、朦胧、梦幻。
十里彩霞,铺天盖地飘荡在青云峰上空,一弯彩虹自东荒而起,末端连着西荒,横跨万里高空,将青云峰牢牢包裹在内,瑞气升腾、祥和万千。
更为惊奇的是,七十二只彩凤盘旋在青云峰巅,清脆悦耳的凤鸣声久久不绝,整个渡业寺笼罩在一层祥和瑞气笼罩的氛围之中。
一大早,渡业寺上下全寺僧侣,纷纷被这突如其来、千年难遇的景象唤醒。
“师兄,咱们渡业寺开寺千年来,出现这种祥**气罩顶的现象还是头一次啊!......”
了缘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神色平静,无喜无悲。
“阿弥陀佛,他回来了!”了空看着彩凤飞舞、长虹贯天的虚空,双手合十,轻声的念了句佛号。
“哈哈哈.......”
恰在此时,一道紫色光柱冲天而起,一阵清脆欢快、童真稚嫩的笑声凭空响起。笑声回荡在青云峰巅、飘入渡业寺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向万物众生宣告自己的降临。
东荒边缘,青埂峰上,一位身着碧湖色绣袍、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者屹立峰巅,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紫光,若有所思的看向青云之上那万里虚空,神情自若。
与此同时,南荒境内,离水江边,一位身着星月白袍、面容英俊、潇洒从容的中年男子抬头望着那道紫色光柱,微微一笑。
“终于成了!”
不待他仔细观赏,中年男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刻神色大变,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短暂的慌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一道妩媚妖娆、风姿卓越、风韵万千的黑影缓缓出现在江边,她站立的地方正是那中年男子刚刚待的地方。
女子望着滔滔江水,临江而立,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一丝凌驾众生、掌握天下的王者霸气。
与此同时,清丽的双眸中又流露着万种柔情,隐隐浮现出心底的一丝妻伤、哀怨。
“或许这一世,我该慢慢习惯叫你天一子。......就算找遍天涯海角、四海八荒,我也要找到你。你......是逃不掉的!”
渡业寺中,众人随声而去,只见广场上的莲池中央,那株千年青莲之下,清澈的水面上站着一个三尺余高白白净净,身着莲花瓣、腰系莲叶浑身散发着透明光泽的小男童,看上去和普通人家三五岁的孩童无二。
一双灵动的小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白净柔嫩的小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水花四溅,水面上荡起层层波纹。随着四溅的水花,笑靥如花、发出咯咯的欢快笑声。
似乎是一下子被一群人关注,小男童有点不习惯,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清澈如水的双眸对上了迎面射来的数百道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毫无惧色,反而有几丝好奇、疑惑。
片刻之后,小男童周身的光晕渐渐散去。小家伙面向众人,仔细打量一番,发现眼前的这些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刚刚升起的几分疑惑瞬间消失。
一双白净的小脚丫踩着水面一蹦一跳的从水池中走了出来,那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早已按耐不住好奇之心的普善、普慧、普仁等一众小沙弥便迅速围了上去。
“你是谁!?”
“你从哪儿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衣服怎么跟我的不一样啊!?”
“你几岁了!?”
“待会儿等师父们走了,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
面对一群年龄相仿的小朋友连珠袍似的提问,小男童一时之间倒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皆有缘法。......”老和尚了空平淡的声音凭空响起,四周立即鸦雀无声,一种小沙弥也安静的站立一旁。
“从即日起这位小施主便是我渡业寺的俗家弟子,法号普照!......”话音刚落,了空远远看了一眼小沙弥当中个头略微大一点的普善。
“普善,以后小师弟普照的日常起居便由你料理吧!”
“弟子领法旨!”
了空深深打量了一眼,被一众小沙弥围饶的小男童,这个刚刚被自己下令收留的俗家弟子普照,念了句佛号转身离去。
“你有名字了!你叫普照!”
“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了!”
“我叫普仁。”
“到我了,我叫普慧。”
“我是普贤”
............
“普照师弟,咱们一起去玩吧!”
普照咯咯的笑着点头,在一众小沙弥的簇拥下,蹦蹦跳跳的涌向被云海笼罩的山巅。
青云峰上林木密集,渡业寺中楼宇林立,随处可见的便是塔楼、亭台,宽敞的院落四周分散的长着一株株拔地而起的苍松、翠柏、菩提、银杏、檀香树。树下散落着几张石桌、石凳,以及亘古也扫不完的遍地落叶。
冬去春来,日落月升,时光飞逝。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株十人合抱的银杏古树之下,多了一个年轻稚嫩、小巧单薄的身影。
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身着藏青色僧衣,脚穿白青相间的僧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脖子上挂着一串红中透黄的念珠,怀中抱着一个通体暗红、小巧玲珑的木鱼。静静地坐在铺满金黄落叶的地面上,望着不远处那淙淙流水出神。
远远看去,小男孩的举动颇有几分滑稽、认真、可爱。
一片片金黄的银杏落叶打着旋儿从虚空落下,落在他瘦小的肩膀上而不自知。
这个小男孩就是当初那个身着莲衣、登萍度水而出的普照。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再和其他的几个同龄师兄嬉闹,渐渐喜欢上了一个人独处、思禅。
不远处总能看到一个僧衣泛黄、身形略驼的老僧,胸前挂着一串长长的枣红色念珠,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扫把,慢悠悠的清扫着遍地的落叶。
老僧神情自若,神态安详,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仿佛在他的眼里,眼前被遍地落叶覆盖的这片空间就是他的一方世界。
在普照的认知里,这些落叶晨扫暮落,秋落春生、四季轮回、枯荣更替,是扫不完的。既然明明知道扫不完,老师父为什么还要去扫!?
深山古寺、暮鼓晨钟、日落月升、春去秋来、四季更替,老僧在这片布满落叶的空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扫了十年,而普照也在那株银杏树下守望了他十年。
十年光阴在老僧略驼的身形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普照也由当初那个三尺余高不谙世事的男孩变成了身高七尺的青年。
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平静,如同春去秋来、寿终正寝、随风而舞的落叶,生长凋零自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