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十二年 第二十六章:斑斓猛虎

    昨夜洛城回来的比较早，此时正在沉沉的睡着。寺里的钟声如约而至洛城惊起，毫无半点伤重的样子，不过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又呲着牙躺了回去。笑话，要是被苏狂看见自己现在这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呵呵，说不得苏狂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为什么？来来，假设你有暴力倾向，刚好被你发现了一个质量极佳的沙包你会怎么办？你的第一念头绝对不是我要怎么克服我的暴力倾向，而是我终于可以爽一下了。很显然苏狂就是这么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而洛城就是这么一个优质沙包，他当然不想被苏狂发现自己是个优质沙包，不然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此时正是清晨，寺里的香客也没有几个，僧人们食了粥饭后，回了自己负责的佛殿开始了每天的日常活动。苏狂蹲在后山那颗古树上，如果把传来的阵阵鼾声去掉，这幅画面一定很有意境。禅通睡眼朦胧的和法华，法缘两个人进了藏经阁，每日修习佛法是他的必修课。洛城按照往常的惯例，和那些僧人做完动员后回了大雄宝殿。当太阳稍稍升起，福源寺也开始迎接今天的第一批香客，似乎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今天的铁牛镇上似乎多了些生面孔，说话带着强烈的中域口音，不过镇上的居民显然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人对这些外来人的存在表现出什么异样。谁都知道牛尾山上的那一伙山贼都是中域人，他们下山来买点东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加上相对于别的山贼来说这伙山贼实在是太好说话了，所以铁牛镇的居民对这伙山贼其实没那么惧怕。此时铁牛镇的集市上有一个身着青色僧衣的和尚缓步前行，那和尚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对修长的眼睛，这人猛地一看倒也算慈眉善目，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杖，木杖顶上系着一个硕大的葫芦。这是福源寺里行者僧的打扮，说是行者僧其实也就是在这镇上游走替人治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你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这一身衣服十分华丽，黑色打底配上红色的流云纹饰，用料考究富贵非常。再看这人眉眼，一双燕翅眉配着凌厉的眸子再加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有些沧桑的神色，让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人。

    “来了，师叔祖，或者，王上？”

    那青衣僧人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顿时原本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变得有些可憎起来，没什么单纯是这张脸上的嘲讽太生动了。那中年男子似乎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他说道。

    “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吧，顺道把你的推测也说一下。”

    “北荒的人来了有半个多月了，寺里新来的和尚也住了半个多月了，有个中域人每隔七天就会来烧次香。昨天那个中域人想要烧的香没烧成，昨夜新来的和尚就出了趟门。顺道一提，那个新来的和尚身体素质实在太惊人，我觉得他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才不用功夫，所以他的功夫一定是一门辨识度极高的功夫，比如蛮荒绞杀术之类的。”

    “嗯。”那中年人低低的应了一声，脸上露出浓浓的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那几个师侄知道自己的地盘上来了这么一号人物吗？”

    “哦。刚才忘了说，这个和尚现在是法华的大弟子。”

    那青衣僧人脸上的表情很随意的答着，似乎对这个中年男人有些轻视。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去，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伸出手来擒住这僧人的肩膀，缓缓开口说道。

    “禅玄，我突然想起来你是这世上少有的大恶，似乎叫有个花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毒僧。”

    说罢他单手拖着青衣僧人向城外走去，这时被他拖着像死狗一样的禅玄，才想起这个中年男人从发来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他可是珈蓝王，这些年被他虐杀的恶人，好人简直不计其数。没人知道他是善是恶，但也没人能拒绝他的邀请。包括自己就是三年前接到了他的邀请，来了这间福源寺做一个行着僧。在这之前，他是一个南蛮的杀手，刚刚用毒药解决了他对头全家性命。

    街上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就像所有人都被催眠了一样。珈蓝王的手仿佛成了铁爪，将禅玄捏的说不出一句话，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由着珈蓝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自己拖着。他很想伸手够自己的药葫芦，那里面有他提前准备好的毒药。只要有这些毒药，他有信心反杀珈蓝王这个怪物。珈蓝王看了一眼满脸不甘的禅玄，随意开口说道。

    “你可以试试，反正你本就是罪大恶极之人，我杀你，佛祖责罚都没道理。”

    珈蓝王脸上神色不变，语气却淡漠的结冰。禅玄瞪大了双眼放弃了挣扎，敌不过，真的敌不过这个眉眼间藏了狂傲的男人。他就像丛林中的斑斓猛虎，就算只是淡漠随意的散散步，整个森林里的动物也都要臣服。珈蓝王就这样把禅玄拖出了铁牛镇，禅玄抖如糟糠，整个人早就虚脱了，一方面是珈蓝在自己肩膀上的铁爪剥夺了自己绝大部分力气，另一方面就则来自恐惧。谁知道这头斑斓猛虎要做什么，毕竟现在他禅玄就是一块肉。

    “你知道东胜的渔民会养一种鱼鹰，但是他们从来不会限制这些鱼鹰的自由，就让它们随意地飞翔，它们见到风暴时会鸣叫，渔民通过它们的鸣叫来判断天气。可是假如这些鱼鹰想要逃跑，渔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它们射杀，让他们掉进海里当作捕获鲨鱼的饵料。”

    珈蓝王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眺向远方，语气淡漠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之类的闲话。禅通额头上的的冷汗止不住的向外冒出，假设这人咬牙切齿的冲自己怒吼估计禅玄不会像现在这么恐惧，可偏偏他的神色语气都十分淡漠。仿佛生死这些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平常小事，禅通惊恐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知道，那我告诉你，我放鱼鹰的话，它要逃，我杀。它乱叫，我杀。它不能如我心意，我还杀。最重要的是，为了杀这只鱼鹰我甚至可以不捕鱼。”

    珈蓝王说完这句话便松开了手，向着城外的荒芜处走去。禅玄瘫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才猛地爬起来，向福源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