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温亭湛从来没有觉得,这世间有天衣无缝的局,而是看一看有没有能够破得开局之人罢了。
“这才还多亏有申姑娘这个漏网之鱼,否则只怕不好破案。”夜摇光想了想,若非申姑娘没有死,只怕温亭湛都要被带偏。
“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这件案子诚然申姑娘或者的确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没有申姑娘,温亭湛也很自信能够破案。
“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你难道还不是有推断错的地方。”夜摇光冷哼。
“这破案啊,就好比走迷宫,一条路走错了,自然就折回来重新走,旁人也许走过去已经寻不到的路,可你夫君我过目不忘,纵使千头万绪,也定然能够将解开的线拉出来。”温亭湛笑看了夜摇光一眼,“不过这个案子,我还有个地方推断有误。”
“什么地方?”夜摇光对这个感兴趣。
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恨不得自己时时刻刻碰壁,温亭湛也不介意,反而是知道她感兴趣,才把这话说出来:“魏耕的杀人动机。”
“对啊,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夜摇光很是想不通。
根据已有的信息,申家对待下人很宽厚,魏耕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痛下杀手,杀了申家一家人?而申家的下人相处和睦,为何魏耕一个不放过?
“我原以为是申家有私宝不慎被见财起意,亦或者为金钱不择手段的下人看重,害怕申家之中有活口,泄露了秘密才会灭了一家几口人。”温亭湛牵了夜摇光的手缓步往前走。
“你为何会有这个推测?”夜摇光问。
“申夫人和申姑娘梳妆台上的珠宝。”温亭湛侧首对夜摇光道,“江大人将申家保护的很好,那些大把放在梳妆台很明显的珠钗有些过于刻意,申家不算是家大业大之家,应当不至于如此财大气粗。而且我打开过两人的妆奁,发现摆在外面的还是最为名贵的珠宝。”
“这是魏耕故意放出来?目的就是让查案的人认为他不是为财?”夜摇光听后试探的问,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亭湛先是颔首,而后又摇头:“是他刻意放出来,但并不是为了让人误以为他不是为财,而是让人以为他是为了财。他做的如此刻意,我就会想他为什么要刻意把财物放出来,是不是欲盖弥彰,误导办案之人略过他是为了图财,为什么要让办案之人略过?”
“因为他就是要人以为他是为了图财。”夜摇光这会儿倒觉得魏耕还真有些聪明劲儿。
“嗯。”温亭湛应了一声,“他这一举,不论办案之人是如沛县知县一流认为他不是图财也好,还是如我最初认为他是图财也罢,都把所有人带偏了。”
“但其实他并不是为了财物,那他是为了什么?”夜摇光越来越想知道原因。
“若他是为了图财就能够将昔日主家乃至共事这么多年的人狠心杀害,必然是个唯利是图之人,半个多月的时日,他只怕早已经带着财物远走高飞,等我们查出来他指不定已经隐姓埋名,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温亭湛道,“可是不但没有走,反而为了老母不惜冒险回来,他那般谨慎,会不知道这极有可能有来无回?他却不敢拿老母的性命来赌,这说明他是个重情至孝之人。”
“一个重情至孝之人基本品行坏不到何处去,那到底是什么致使他走上这条不归路?”
“为夫也拿不准,不如我们去听听江大人审案。”
知道夜摇光不会拒绝,温亭湛直接牵着夜摇光的手就往沛县的衙门走去,他们俩是慢悠悠的走回去,比江淮与他们慢了些,不过到的时候也刚刚开堂,江淮与亲自主审,知县坐在一旁,温亭湛让知县给他和夜摇光被安排了位置坐在一边旁听。
“魏耕,你杀害申家七口人命,水家村发小水清,一共八人你可认罪?”江淮与沉声问。
“八口人?”魏耕豁然抬起头看着江淮与,怎么会是八个人,不应该是九个人么?
申虹的事儿因为知县觉得玄乎,一直被死死的封锁,再加上申虹一直在申家,申家作为命案现场重重把手,魏耕杀了人之后就躲了起来,他听到的都是最初的消息,申家一家九口无一幸免。
“申姑娘只是被你吓的休克假死,幸得温大人妙手回春,将之救回,让你少了一重罪孽!”这是江淮与和温亭湛说好的,毕竟什么被吓得失了魂还一直没有死的事情有些玄乎,而且也不利于申姑娘日后生存,为了不让申姑娘被人指指点点,就一致对外说申姑娘只是休克。
失魂的事情,也只有几个人知道,有温亭湛的威压在,自然没有人敢乱传。
哪知道魏耕听到这话,他一双虎目瞬间充血,满是仇恨的看着温亭湛,带着枷锁跳起来就冲向温亭湛:“你为何要救她,为何要救她”
魏耕被衙役拦下,强制的跪了在了地上,脸都被按在地上,却依然执拗的恶狠狠的瞪着温亭湛,仿佛温亭湛是他的杀父仇人。
温亭湛看着他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
“啪!”江淮与重重一拍惊堂木,“魏耕,你若再藐视公堂,本官就想将你重责五十大板!”
魏耕充耳不闻,依然瞪着温亭湛。
这让江淮与恼怒不已,立刻对衙役使了眼色,衙役便开动,那粗大的木棍狠狠的打在魏耕大腿上,他却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打了二十棍,就已经渗出了血,江淮与抬手制止。
“你故意将申姑娘吓死,也是故意惊醒她,更是故意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弟弟死在眼前对么?”温亭湛淡声问道。
“没错!”魏耕高声回答,“我就是要她尝一尝惊恐,无助而又绝望的痛苦!”
“为何?”温亭湛问,“既然这般痛恨,为何不给上一刀,你若给上一刀,我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