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城城叫着武小树的名字走进了他家的院子。可迎接她的却是一只摇晃着尾巴的大黄狗。她登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小武,快出来,我好害怕!”她一高声喊叫,那狗尾巴摇晃的得越发快了,状态亲昵地扑将过来,吓得她扭头便跑。
“小武,快将这狗赶走。”司徒城城边跑边喊,黄狗呜呜叫着紧追不舍。
武小树睡眼惺忪自房中出来,正房门开,武大松和褚清云也披衣走了出来。
“儿呀,我听得有女子叫你,可人去哪儿了?”褚清云问道。
“听那动静恐是被小武吓跑了。”武大松道。
“哟……这话你倒提醒了我,倒是要给大黄改名字了,我儿既然已经回家,再称它小武恐有些不妥。”褚清云笑道。
“娘,那应当是知县大人的小姐,别被狗吓到了,你快将大黄唤回来。”武小树道。
三人说着快步走到自家大门前,恰好见到哇哇大叫的司徒城城转了一圈又向这边跑来,那狗还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小武,快些救我呀!”司徒城城一见武小树,立时叫道。
“哎哟……这小姐好生俊俏标致。”褚清云赞道。
“娘,将大黄唤回来。”武小树道。
司徒城城跑到近前一把抓住武小树,躲在了他身后,气喘吁吁道:“小武,这狗为何总跟着我呀?”
“它也叫小武,你唤我儿名字,它以为是在叫它呢。”褚清云扯住那狗笑道。
“哦,原来如此呀!伯父伯母,可还记得我么?”司徒城城在武小树身后露头笑道。
“名字自然记得,样子可就记不住喽,感觉你比芳草无情坊的田思思还要美上三分。”褚清云道。
“胡说!那田思思乃青楼之人,司徒小姐乃官家千金,怎可放在一处比较?”武大松斥道。
“哦、哦、哦,这倒是我不对了。”诸清云歉意地笑道。
“无妨,伯母赞我美貌,我欢喜得很。小武,我爹在等你。”司徒城城道。
“城城,昨夜我儿回家倒提过任县衙班头一事,我与他爹意思尚不一致,所以我儿暂时不能随你去县衙。”诸清云道。
“为何不一致?县衙班头有薪俸可拿的。”司徒城城道。
“常年抓贼太过凶险。”诸清云道。
“可小武功夫很是了得,他未对你们讲么?”
“我倒是赞同他去衙门,像我打铁每日一身臭汗,你伯母都不准我上床,我不想我儿也如我这般。”武大松道。
“滚!有哪一夜叫你睡在地上过?”诸清云骂道。
“如此说来,伯母不同意,伯父赞同,小武你的意思呢?”
“我、我、我……”武小树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嗯,你莫要说了,算你弃权。对武小树任县衙班头一事现在开始举手表决,我赞同,伯父赞同,伯母不赞同,小武弃权,二比一通过。小武,快梳洗随我去县衙。”司徒城城道。
“这便通过了?”
武大松与诸清云两两相视,半天讲不出话来。
武小树随司徒城城来至县衙后,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县衙大堂前摆了五把椅子,居中坐的是司徒发新,两旁椅子上分别是宋小娥、宋由风、陆观鱼,还有白太黑。院子两旁也分别站了两排人,是六房的官吏及众多衙差。
“武小树,上前来。”司徒发新道。
武小树也不明白这是何等阵仗?心下惴惴着快步上前躬身参见上首五人。
司徒发新微笑点头,突然大声道:“今日将尔等众人全部召集过来,乃因本县要当众宣布一桩事情。咱县城地处偏远,东有狼匪做恶,西有猛虎为患,南有通天大河围堵,称之为穷山恶水之地并不为过。
最使本县头疼之事乃朝廷令咱县里每年上缴虎皮一件,为了他娘的这虎皮县里每年都要搭进去数条人命,每每想起本县都夜不安寝,若尔等不信可问夫人,她可为我作证……”
听到此处,两旁众人齐声哄笑,宋小娥登时脸如红布一般,可当着众人又不便发作,只好轻哼一声坐在那里暗自运气。
“睡不安寝倒也有番好处,”司徒发新又道,“本县将来告老还乡,打算开一家按摩医馆……”
宋小娥忽地站起身子便要离去。
“哎呀夫人,我不说了便是。”司徒发新急忙将她按回椅子上,忽又高声道,“夫人不高兴,此事很严重。你们不要笑话老爷我惧内,其实我家夫人很是贤惠,常言道,家有贤妻是一宝……”
“家有丑妻是一宝。”旁边的白太黑更正道。
“既丑也贤,岂非宝上加宝。”陆观鱼低声道。
“两个老货快与我闭嘴。我家夫人只有贤,没有丑。”司徒发新喝道。
“只有贤?那你的意思是说夫人并不美貌?”陆观鱼问道。
宋小娥显是再难听下去,又站起身子。
“夫人,咱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与他二人一般见识。”司徒发新急忙又将她按回椅子上,扭头问道:“刚讲到何处了?”
“你说夫人既丑也贤。”陆观鱼道。
“哦,要说我家夫人呀,丑是丑了些,可要论到贤惠……”司徒发新讲到此处猛然住口,站起身子腾腾腾向前迈了几步,转身怒道:“陆观鱼,你过来,老爷我要与你决斗。”
武小树料不到众人竟如此儿戏,犹如做梦般晃了晃脑袋。
“慢慢习惯就好了。”司徒城城在一旁小声道。
“一向如此么?”武小树问道。
“他们几人在我家后花园喝醉的时候,还曾抱着摔跤呢,将我娘辛苦培育的花草都踏毁了。”
“闹够了没有?后院闹了、前院闹,你们可都是一方父母,如此为百姓做表率么?”宋小娥终于怒了,高声斥道。
司徒发新见夫人真恼了,才悻悻地走回来,道:“你这个陆龟公,老子午后便派人封了你那青楼。”
“有本事去封,我大不了再开一间。”陆观鱼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武小树诧异道。
“哦,此间有处青楼名芳草无情坊,是陆伯伯与那柳红绵二人合开的。红绵姨现回家养老,芳草无情坊交由她女儿田思思打理。不过据传言田思思乃陆伯伯与红绵姨所生,嘻嘻……不许对外说哦。”司徒城城低声道。
“竟有此事?”
“传言,传言,断不可外传呀。”
“昨夜所讲那本县五少又是怎么回事?”武小树问道。
“五少,细说来便是东少尉、西少庄、南少阁、北少府、中发财。”司徒城城道。
“我记得唐梦银,字发财,这个中发财不会是指他吧?”
“元宝哪里排得上号?这个中发财是本县第一大富豪钱百万之子钱丹梅,但他不喜女色,独爱自己那书童。”
“那其他四人呢?你与我仔细说说。”
司徒城城抬眼见司徒发新正在笑言相劝宋小娥,便道:“东少尉是我表哥宋听雨,南少阁乃大漠飞烟阁少阁主舞南天,北少府势力最大,连我爹都要让他三分。”
“为何?”
“因为他娘田不语多年前曾经是府台大人的侍妾,不知为何被府台赶出府衙,辗转来到本地嫁给当时的知县朱大人。坊间传言他们的儿子朱怜花并非朱大人亲生,其生父乃是原来那府台,所以人称北少府……”
“又是传言……”武小树道。
“嘻嘻……你权且听着便是。这朱怜花最是好色,因当街调戏民女被抓瞎了一只眼,后寻名医找来一只狗眼为他装上。他又本姓朱,所以百姓私下称他‘猪狗衙内’。”
“那狗眼能存活么?”武小树奇道。
“看上去与真眼无异,只是不能视物。”
“此子如此嚣张,其父母也不出来约束么?无论怎样他爹也曾做过本县知县,怎容儿字如此胡作非为?”
“那朱知县因贪渎被罢了官,回家不久便一命呜呼了。那田不语乃是人人畏惧的悍妇,无她纵容这朱怜花还不会如此跋扈呢。”
“原来如此。还有一人呢?”
“还有一人便是晓风残月庄的少庄主莫青衣。晓风残月庄与大漠飞烟阁有世仇,那莫青衣与舞南天从不往来。”
“听上去很是复杂呀。”武小树轻声道。
“嘻嘻,传言罢了。”司徒城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