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银来至县衙后,一人呆在招房闷得无事可做,想要寻司徒城城说话又不敢。他回家与爹娘商量过提亲之事,马小翠眉开眼笑拍着手连连说好,唐思今思量片刻后说稳妥起见还是再探探司徒发新的口风为好,倘若这回提亲被拒,驳了面子倒也罢了,将来再行提亲恐有难度。
事关儿子亲事,马小翠此回倒也未争,便叫唐梦银找司徒城城私下问下她爹是咋想的?数日后司徒城城对唐梦银说,她娘宋小娥尚未点头。此事倒在意料之中,宋小娥与唐梦银始终不对眉眼,可二人不可能如此等下去,终是要寻个方法说服宋小娥。
司徒城城见他愁眉不展,便道:“你娘去酒楼救我与那夜袭人一事,我爹已告知我娘,我娘甚是感激。此回她虽未点头可也没说不答应,我思量此事还是有回旋的,我会时常叫我爹去说服我娘的。”
“也只好如此。”唐梦银叹道。
“那夜袭人竟然是马安泰的妻子,且马安泰未死,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司徒城城问。
因玉太郎并未露面与司徒城城、夜倾城相认,朱亦群也逃之夭夭无踪影,司徒发新命唐梦银不得将实情告知司徒城城,因此她二人并不知彼此是姐妹。
唐梦银听她有此问,回道:“你爹早知马安泰被冤枉,便将他另寻所在保护起来,至于那夜袭人为何躲在明月相思楼,详情我也不甚明了。”
司徒城城也在为二人亲事烦恼,无心琢磨其他,听唐梦银如此说便未再深究。
“小姐,该走了。”丫鬟笑笑在门外叫道。
“就来。”司徒城城道。
“瞧你样子似要出门去,去哪里?”唐梦银问。
“去陆伯伯家,上回在酒楼他中毒病了一场,蝉儿被害使他心疼烦恼便又病了。”司徒城城道。
“那快些去吧!”
“嗯。”司徒城城走到门口,驻足回身问:“小武还没消息么?”
唐梦银神色一黯,道:“不晓得跑何处去了。”
“可怜的蝉儿,还有小武,哎……”
司徒城城深深叹息着出门去了,独留唐梦银在招房坐立难安。听得远处传来击鼓之声,慌忙抄起纸笔出房去往大堂。刑房那边的衙差也拿了棒子纷纷出来,有人去门外招呼击鼓之人,余下的赶往大堂。
唐梦银坐下不久,屏风后转出了睡眼惺忪的司徒发新。
“大人早。”唐梦银起身施礼。
“嗯。”司徒发新应了一声低头整理自己的官服,忽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武班头还未来县衙报道么?”
“回大人。”那边张月道,“昨日我等曾去往他家中,他爹娘说他还未回返。”
司徒发新眼望堂外道:“哎呀……自陆蝉儿死后,这武小树便不见了人,如今他爹娘也不知晓他去了何处。到今日已过了三月有余始终无踪无影,白县丞暴病而亡空缺尚未补上,若班头也不在,老爷我如何治理本县?”低头思量片刻后又道:“张月。”
“大人。”张月忙应道。
“这武小树不知何日回返,老爷我思量还是你来……”
唐梦银一听司徒发新想叫张月任班头,刚要开口阻拦,可话未出口却听堂外有人说道:“大人,小人回来了。”
唐梦银一听此人说话心中顿喜,便将口闭了。
果是那武小树自堂外走了进来。三月不见,人变得又黑又瘦,双眼深邃明亮,可眼中那抹伤痛依然还在。他向唐梦银微微点头上前对司徒发新施礼道:“参见大人。”
司徒发新问道:“何时回的?”
“回大人,刚刚回城。”
“未回家见过爹娘?”
“还未曾。”
“去换衣吧!”
“是。”
司徒发新淡淡问了几句,并未因他三月未到而责怪。不多时,武小树回了大堂,与张月等人抱拳相见后挺身站立在一侧。
司徒发新将惊堂木一拍,道:“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堂外衙差听他发话,领了一女子上来了。此女二十岁年纪,衣着朴素,长得面容娇好端庄。到了堂上一见司徒发新慌忙跪了。
“击鼓之人报上名来。”司徒发新道。
“回大人,小女子郝秀卿。”
“击鼓状告何人?”
“大人,民女状告那万中华。”
司徒发新双眉一皱,道:“万中华,怎有些耳熟?”
张月忙道:“回大人,他乃本县仅次于钱百万的巨富万重山的第二子。”
司徒发新点头,又问下方女子:“告他何事?”
“告他违律休妻。”
“噢?”司徒发新双眉一挑来了兴致,“如此说来,你与万中华是夫妻,被他休出了门外心下不服方来状告他?”
“正是。”
“你做错了何事致他休你?”
“大人,民女未曾做错任何事。”
“那七出律例都未违反?”
“正是。”
“可有恶疾?”
“无有。”
“子嗣?”
“大人,我与他成亲方不到半载。”
“如此说来,他无故休你出门倒是有违律例。来人,将那万中华传讯至大堂。”司徒发新道。
“小人即刻便去。”武小树插手领命,还未等他手放下,却被身旁张月扯了一把。“何事?”他问道。
张月朝他摆摆手,低声道:“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武小树不解。
“去不得便去不得。”
武小松有些不耐,方要开口再问,司徒发新见二人嘀咕已然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为何不去?”
“大人,张月说去不得。”武小树忙回道。
司徒发新闻听两眼一瞪,怒道:“我乃一县父母官,本县大小事我一律问得审得,即便是钱百万亦或是万重山,老爷我传他哪个敢不到,何况一个小小万中华,为何去不得?”
那张月见他发怒,忙站出来回道:“大人,那万中华大人自然审得,可这案子大人恐审不得。”
“本县大小案老爷我都审得,为何一个小小休妻我却审不得?”司徒发新大怒道。
“大人息怒,容我禀告。”张月慌忙道。
“讲!”司徒发新牙缝中蹦出一个字。
“大人可知万家此刻正在办丧事?”
“不知。莫非那万中华死了?”
“这倒不是。”
“他既没死便可来我大堂,怎又去不得?”
“大人可知那万家数日前曾办过一回丧事?”
“不知。”
“小人今早来衙门经过其家大门,看到他家又再办丧……”
司徒发新听到这儿问道:“数日前办过一回,怎么又办?莫非他家短时内死了两人?”
“小人当时也有此疑问,便去他家门房问了……”
“那门房如何作答?”
“他说他家办了两回丧,可只死了一人。”
司徒发新满脸讶异:“这是为何?他们家死的是何人?”
张月咽了下口水,指着跪在地下的郝秀卿道:“回大人,死的那人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