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司徒发新问道。
唐梦银便将在酒楼碰到大逆天一事说了出来,最后道:“那人虽在胡言乱语、危言耸听,可他确是对鸡血着迷,小人据此推断偷鸡贼应当是他。”
“这一家老少平日装神弄鬼糊弄了不少人,我早想好好惩治他们。听你所言此事与他家应脱不了干系。”司徒发新讲到此处对宋由风道:“宋县尉,武班头抽不开身,张月等人也昏迷未醒,有劳你带人去趟他家,将人押至县衙。”
“遵命。”
宋由风下得堂来,唤着自己的兵丁骑马直奔大逆天家。来至他家门前的胡同,却见里面挤满了人。
“都散开,我家大人来此执行公务,快些让出道路。”有兵丁高喝道。
胡同中的百姓见是官兵的,吓得纷纷贴墙而立。
宋由风往里行走间,瞧着两旁众人忽然问道:“你等在此处作甚?为何手中端着饭碗?”
“回县尉大人,我等是来此买鸡血的。”有人答道。
宋由风一听不由站下不走了,又问道:“买鸡血作甚?”
“大人难道不知?瘟疫马上要来了,喝鸡血可防被招染上。”那人又答道。
宋由风一听便知方才唐梦银所说不假,登时怒道:“简直是在胡说!此话可是自那太逆天家传出?”
“此事可是千真万确,大人可知‘通吃大冒险’酒楼中已有多人被染上瘟疫?”
宋由风一听怒气再又上涌,喝道:“此等谣言出自谁人之口?此人该被杀头。酒楼中那些人并非染了瘟疫,而是……而是……”
那人伸着脖子见他说不下去了,便道:“想来大人也不敢确定那些人染了何种病症,为防不测我等买了鸡血先喝下总是不错,鸡血也喝不死人,若真的是瘟疫,那我等便赚到了。”
“来人,将他们都轰出去。”宋由风见说不通,恼羞成怒开始赶人。
清完了人,来至太逆天家门前,敲打拍门均无人应声,有数名兵丁抬脚将门踹开,见地上竟倒着三人,一老者、一中年男子、一青年人。
“你等为何堵门?”宋由风怒声喝问。
“回大人,小人以为是来抢鸡血的,所以将门顶了。”老者抖着嘴唇道。
宋由风听罢是好奇又好笑。
那中年男子道:“大人,我爹所言非虚,现如今鸡血已卖至十两银子一碗,不加防范,真会有贼人来抢。”
“十两银子一碗鸡血?”宋由风不由惊呼道。
“就这还不够卖呢,方才门外有人已叫到了三十两。”中年男子道。
宋由风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抬眼打量院中,见到处都是死鸡,尚有一只大木桶立在中间,走过去探头一瞧,一股血腥味直呛鼻腔,桶内是红呼呼的血浆,上面还浮着些鸡毛。
“来人,将所有死鸡连带这桶全带回县衙。”宋由风高声道。
“大人,不可呀!我家辛辛苦苦方积攒了这些,这可是用来救命的东西。”中年男子爬了几步来至宋由风跟前求道。
“休要废话,不仅这些脏物要带走,你三人也需随我回去。”宋由风说完,一脚自他身上跨了过去。众兵丁呼呼啦啦连人带东西全带回了县衙。本来在胡同口端碗等着买鸡血的人们竟没有散去,一瞧整整一大桶鸡血被拉走了,俱都端碗随着奔了县衙。
司徒发新见宋由风将人带来,便命那十余名击鼓人先自退到一旁,拍打惊堂木问道:“下站者何人?”
唐梦银一见这三人不禁心中暗笑,太逆天与那老者他前番已然见过,那青年人正是今日在酒楼偷鸡血的大逆天。大逆天也瞅见了他,登时如见熟人一般笑着拱手施礼。
那中年男子忙回道:“回大人,小人太逆天,这是犬子大逆天,”他又一指身旁老者,“这是家父。”
“你父叫啥?”司徒发新问道。
“回大人,家父名讳小人不敢讲。”太逆天道。
“为何不敢?”
“回大人,家父名头太过响亮,若说出来恐将人吓坏。”
“噢?一个名讳竟能吓坏人,我倒要见识一下,说!”司徒发新喝道。
“家父乃捅破天。”太逆天答道。
“你等听了可曾被吓坏?”司徒发新向两旁问道。
唐梦银及衙差听了俱都摇头,连旁边击鼓告状的十余人也纷纷摇头。
“太逆天,你瞧,可有人被你父名讳吓坏?哼!在我的公堂之上还在信口雌黄,可知你等往常都是在做些什么……”
“捅破天,老神仙,快快救救我等吧!”
“我们还等他那鸡血救命呢!大人,快放了他吧!”司徒发新话未说完,忽听得堂下有人叫道。
他站起身子扶案向外望去,诧异道:“怎地来了这么多叫花子?瞧他们衣衫整洁手中端碗却不持打狗棒,想来应当是丐帮净衣派的弟子。”
一旁坐着的宋由风闻听此言差些笑喷,忍住笑说道:“下面那些并非乞丐,而是县里的百姓,因深信这三人所言,纷纷持了饭碗来讨鸡血的。”
司徒发新听罢不由得勃然大怒,抡圆的胳膊将惊堂木狠拍在案上,大声喝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朝到我这儿。你三人妖言惑众、扰乱民心,老爷我实难忍受。快与我如实招来,你等为何要编造这等谎言?”
见他震怒,太逆天与其父捅破天不由得浑身乱颤,神色惊慌起来。那大逆天却扑通跪倒,口中叫道:“大人,我三人实在冤枉。那瘟疫定然会来,喝鸡血确是有奇效啊!”
司徒发新见他到了此刻仍在嘴硬,登时气的双手发抖,咬牙恶狠狠问道:“今日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老爷我定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怎知要来瘟疫?你能掐会算不成?”
“回大人,小人功力尚浅,替你瞧瞧运道尚可,若说能掐会算自然当属我爹太逆天。我方才所言之所以如此确定,乃是我爹他亲口给我说得,怎能假的了?”大逆天道。
“嘿嘿!嘿嘿!”司徒发新不住冷笑,转向太逆天道:“他所言是否属实呀?”
太逆天抬头瞅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又再垂下头去,低声道:“回大人,小人功力尚浅,能掐会算倒也不假。似瘟疫这等大事,只靠能掐会算可是万万测不出的。那必须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通古今方能算得出。若说当世有此功力之人非我父莫属,瘟疫之事可是我父亲对我亲口说的,怎能假的了?”
“嘿嘿!嘿嘿!嘿嘿!”司徒发新又再不住冷笑,转向捅破天道:“捅破天,你儿所言是否属实呀?”
那捅破天面容长得如同常年劳作的老农,脸上皱褶里似有泥土未洗净。听知县问话,连头也不敢抬起,吱唔半晌才道:“回大人,小人功力尚浅,要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通古今倒也不假。似瘟疫这等大事只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通古今可是万万测不出的。那必须能做到‘白天看日月游戏人间,夜晚观星斗造访幽冥,前知你十八辈子,后知你一百世’之人方能算得出。若说当世有此功力之人非我父莫属,瘟疫之事是我父亲对我说的,怎能假的了?”
那唐梦银又再听到“白天看日月游戏人间,夜晚观星斗造访幽冥”等言语,眼皮竟不由的乱跳起来,忙用手揉了又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