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讲了许久见舞南天总是摇头不应,便怒道:“滚吧!”
“此事怪不得晚辈,您老原谅则个。晓风残月庄未经招呼便取了我阁之物,也有理亏之处。前辈,勿要晚辈为难,将那车东西还来可好?”舞南天恭声道。
“我本好言劝你,你不听也就罢了,如今却来栽赃我等拿了你的东西,真是岂有此理。”老妪怒道,甩袖返回自己一方。
舞南天面露难色,轻叹一声也回到己方众人前。
“你可知车内乃是何物?”老生高声喝道。
“在下自然知晓,那本是我阁定制之物。”舞南天答道。
“此乃禁物,你等瞒了官府偷偷打造,难道想造反不成?你就不怕我们去告官么?”老生又道。
“前辈说笑。这些刀枪乃是防身之用,若要告官前辈等人为何运了此物趁夜赶路回庄?前辈还请速速将我阁之物留下,免得伤了和气。”
老生见劝解无功,高声道:“既然言语不和,那我们只好硬闯。刀剑无眼,死伤莫怪。”
说罢,自怀中拿出一物,竟是一把二寸小剑,手一抖便成了三尺长明晃晃一把亮剑。他身后诸人纷纷自身上掏出家伙,那壮汉转身从车内拽出两根狼牙棒,双棒一碰哧哧闪出火光。
“我们来取自家之物,本不想伤了和气,诸位如此坚持,叫在下实在为难。”舞南天黯然道,手一挥便带领身旁几人隐入后面弩群中。
老生见状冷哼一声,方欲带领己方诸人动手,突然身形一顿,面色恭谨起来。
片刻后,便收了长剑,回身与诸人低声交谈几句。十余人听罢也收了家伙,齐齐转身赶了后面两辆大车招呼不打竟然返回城里去了。
舞南天等人人迈步走出,俱都面露不解。
“公子,他们为何退去了?”一人问道。
“定是怕被射成刺猬,急急逃走了。”另一人笑道。
“多猜无用,既然已还了东西,速速叫人去拉那车,我们回阁。”舞南天道。
一百多号人卷了那车呼啸而去。
舞南天孤身伫立原处,眼望老生等人离去方向,神情极为落寞。
“两家如此僵持作对,你我今生真的无望了么?”口中轻道。
一声冷哼突然响自耳旁。
“何人?”他大声喝道。
喝声刚落,他身子忽地被人提将起来硬生生摔在地上。
大半天,方忍痛强撑站起,竟低头一言不发深深施了一礼,转身默默离去了。
“小子,怪只怪你生错了人家。”一老化子身形随之闪现而出。也未见他作势,身子便扶摇直上夜空,转眼便消失无踪了。
武小树连夜赶回县衙将柳如眉与耿星河一事禀报给司徒发新。司徒发新神色平和,只是要他带人将柳如眉尸首拉回,将宅院查封。
武小树带张月等人返回栾家医馆,挨房搜查也未见有何异状,将柳如眉自那坑中扯出时,却从她衣裳缝隙处掉落出了一节白骨,众人一见俱都不得其解。
“将坑挖开来瞧。”陆蝉儿突然探头道。
武小树这才注意她竟然未走,便问道:“你还待在此处做甚?”
“我……”陆蝉儿眼珠转了转,道:“那耿星河可能会回来此处,我等他要银子。”
“你手中亮闪闪的是何物?”
“是我自己的。”陆蝉儿将手藏向身后,急道。
“我只是随便问下,你为何如此紧张?”武小树不解。
“死了人我自然会紧张。”
“怕不是如此简单,将手伸出,与我瞧瞧是何物?”
陆蝉儿急退两步,道:“这柳如眉与耿星河本是一伙,我拿她的东西就当是耿星河还了我银子,有何不可?”
“怪不得你不回家,原来是为此事。此间所有财物暂由县衙代管,任何物件你不得私藏,还回来。”武小树伸手道。
“我的银子怎么办?不还!”陆蝉儿转身便跑。
她一转身,武小树更发现了异状,叫道:“你背后为何多了一件包裹?今夜初见你时并无此物,到底卷了多少东西,快些还来。”
“不还!你莫要追来,否则我也学那耿星河。”陆蝉儿边逃边叫道。
武小树想起耿星河脱裤子摆脱陆蝉儿一事,禁不住哭笑不得。
“你若再逼我,我义父会教训你的。”陆蝉儿在远处站定了高声叫道。
武小树道:“你义父是哪个?”
“本县最大的官和本县最有钱的人。”
“知县大人是你义父?”
“你真笨,我讲的是两个人,你晓得钱百万么?那也是我义父。”
“要如此多的义父有何用?”
“义父多了好办事,你果然很笨,本小姐还有三个干娘呢。”陆蝉儿鄙夷道。
“下方有尸骨。”旁边衙差叫道。
“接着挖。”武小树忙道,也懒得再去追究陆蝉儿了。
几名衙差挖了许久,将掏出来的骨头摆在地上,竟是一幅人骨。
“我未猜错吧?这里果真的埋了人。”
武小树扭头望去,是陆蝉儿远远站着观望这边,她竟未逃走。
“想来定是杀人后埋在此处,用石板掩在上面,尸首腐烂萎缩以致石板下方悬空,石板往下无处受力便产生裂隙,这柳如眉恰巧站于此处,最终无法承重方致碎裂露出此坑。”张月推断道。
“应是此理。”武小树道。
“方才我便是在此处摔落,幸好我身子轻,未砸裂石板掉进坑去。”陆蝉儿抚着胸口道。
“正因你砸了那一下,这石板才加速断裂,那柳如眉偏偏今夜又踩在了此处。”武小树道。
“柳如眉又非因此而亡。”陆蝉儿道。
“难讲,说不准她是落入坑中后被吓死的,真若如此,她死得倒也有些冤。冤死之人冤魂流落世间数年不散……”武小树道。
“你胡乱讲的是不是?”陆蝉儿闻言左右瞅瞅,迈步向武小树走来,一把抓住他胳膊,又扭头望向身后,口中轻道:“你吓我的是不是?”
武小树见她真的有些怕了,忙笑道:“那柳如眉应是中毒而亡,与此坑无关,也与你无关。不过……”
陆蝉儿听他一讲,心下稍稍安稳了些,刚要松口气,却听他又转了口风,忙问道:“不过怎样?”
“不过此院中应当还埋有人,只是不知埋于何处?也有可能在你我所踩的石板下方。”
陆蝉儿闻听此言,小脸登时煞白,身子一转到了武小树身后,跺脚便跃上了他的后背。
“你这是做甚?”武小树未料到她竟会如此,反手便要扯她。
“我怕,求你莫将我放下来,你背着我回家好么?”陆蝉儿颤声道。
“快些下来,你偷拿人家财物时胆子不是很大么?”
“见到钱我胆子就大,遇到死人胆子就小。”
武小树见几名衙差都在偷笑,便想将陆蝉儿扯下来,可那陆蝉儿如同八爪鱼般双臂紧搂他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甩都甩不掉。
“陆小姐,请自重。”武小树沉声道。
“自重?莫要说笑了,我此刻哪里还会顾及自己的身份?快些送我回家去。”陆蝉儿道,手臂与大腿缠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