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属下杨义腾,奉命前来报到。”杨义腾当庭一立,行了一个标准鞠躬礼道。
“嗯!叫你来不为别事,是要你介绍长江沿途钞关厘卡,以及各支水师的情况。”杨文礼温和地说了叫他来的原因。
“禀大当家,下游不远的湖口就有一支水师舰队驻扎,其后还有安庆、芜湖、铜陵、当涂、南京、杨州、苏州、松江、崇明,这些都是有水师驻防的大关,还有许多专查私盐的检查点,还有一些地方官府设的厘卡……”杨义腾将他所知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奶奶的,这么多关卡!”杨文礼听完不禁破口大骂。随即他就脸色一严对杨仁天下令道:“如今看来,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唯有快速闯关,一路不停,在官府没反应过来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关。
仁天,你带他下去,和仁月去研究对策。”
“遵命”杨仁天连忙起身接令。
没过多久,船队就启航了,没行多久,小燕儿就开始晕船了,她一脸难过之色地对杨文礼说道:“相公,我怎么感觉这天都在转?非常难受,这是怎么啦?。”
晕船是正常现象,杨文礼也没法代替她,他只得吩咐堂下侍立的奴兵道:“来人,去问问船家,看有没有红糖,帮夫人去泡碗红糖水来。”
奴兵自是应令而去了,杨文礼就转而安慰小燕儿道:“燕儿,你这是晕船,是正常现象,适应了就好了。”
“呕……”小燕儿刚想说话,就忍不住呕吐起来,杨文礼连忙帮她轻轻捶背,并命令奴兵赶快找痰盂来接,船仓里顿时,乱作一团。
呕吐过后,小燕儿又喝了奴兵端来的红糖水,果然心里好受了一点,红糖稳心,又加上是热糖水,确实有奇效,不过也不是灵丹妙药,只能稳一时,关键还得靠人自己适应船上的颠簸。
不独是小燕儿,此时船队里,许多兵丁也开始晕船,这群旱鸭子,第一次上船,都适应不了船只颠簸的环境。
杨仁天和杨仁月他们俩到底是体质强于常人,他们未受影响,正呆在船队里杨仁月的座驾上商议闯关方案。
“让兵丁们都披甲持盾,这样会减少伤亡。”
杨仁月又提出了一条可行性方案。
“那倒不必,不过铠甲、盾牌要发放下去,让兵丁们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即可。”
杨仁天摇了摇手,否定了他的意见。铠甲不仅笨重,而且贼热,现在是九月初,天气还带有夏天的尾巴,比较炎热,铠甲那么厚,会热死人。而且盔甲易穿,只要套上即可,没必要兵丁们全天候穿戴。
“拦截所有比我们船速快的船,不让人有向下游官兵报告的机会。”杨仁月又想出了一条安保方案道。
“嗯!这条方案可行。”这次杨仁天点头同意了。
……
他们俩就这样,一人提方案,一人审核,有的被采用,有的被否定,不断的完善安保方案,随后又命令奴兵向船队传达命令,一条条的施行。
船队顺流而下,船速很快,过了几个时辰就到了湖口。
湖口是鄱阳湖与长江的交汇处,地理位置险要,号称“江湖锁钥”,历来是兵家重地。
在嘉靖年间,九江水师由南湖移驻到此,有大小船舶二百多条,而且湖口还设有长江巡检司,专司水上辑私收税,是长江上最重要的一处关卡。
杨仁日掌管弩炮,他的座船在最前面,他脖子上挂着一副黄澄澄的双筒望远镜,不时地举起观察前方的动静。
突然他发现有几条巡检船正从前方对着船队而来,因此他马上报警道:“发现官兵,马上披甲,准备战斗。”
他的奴兵负责旗语传令的,马上挥动旗帜传警。
来的是湖口县属长江巡检司,巡检司一般设于关津要道之地,归当地州县管辖,品级比较低,巡检统领相应数量的弓兵,负责稽查往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
所以巡检司的配置不高,没有火炮,只有碗口铳,鸟铳之类的火器,当然还配有传统的弓箭手,刀牌手。
巡检司的主要职能就是收税,来船由一名从九品副巡检统领,他看到上游来了一大批船,他就立刻兴奋起来,命令手下马上向江心驶来,想发笔横财。
明末史治,有权就有钱,收多收少凭巡检而定,巡检司这个活,虽然地位不高,但油水很足,是个肥缺,非县尊亲信不可担任。
船行江上,当然不可能避让,于是船队直冲巡检船而来,当两方越来越近的时候,巡检船上的弓兵终于发现了来者不对头。
每艘船上都载满了人,而且是身着怪异黑甲的兵将,几千兵丁,一水的黑甲,莫不是哪位总兵官的家丁部将?每一位看到此等阵容的巡检兵丁都不由想道。
虽然铠甲样式很怪异,非朝庭制式锐甲,但他们也绝对想不到会是一帮土匪山贼,因为古代一副铠甲非常贵重,而且只许工部匠作监制造,就是有人告密他们也决计不敢相信对方是一帮山大王。
杨仁天和杨仁月早就商议了对策方案,就是能骗就骗,所以直到两方交错,见巡检船不攻击己方,己方就不发一言,也不攻击对方。
看着一支多达几十艘船的船队从自己等人眼皮底下经过,但收不到一文钱税,巡检司的弓兵,心里特难受。
一个弓兵忍不住问副巡检道:“大人,我们怎么办?”
“啪”副巡检大人正在气头上,这个弓兵正好当了出气筒,他啪的一声就拍了那多嘴的手下的头道:“什么怎么办?你眼睛瞎了,对方兵甲锐利,我们打得过吗?”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嘴笨,请大人勿见怪。”那个弓兵连声道歉。
说实话,这位副巡检大人心里也是疑惑重重,这些兵丁太怪异了,不仅着装怪异,那军容军纪也太好了,一个个站如松行如龙,腰杆笔挺,跟朝庭官兵完全迥异。
但他虽有疑虑,却绝不敢造次,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识趣,强行要上船检查,那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巡检司是个芝麻大的官衙,也就对普通百姓耍耍威风,随便踫到个当官的都要大他好几级,这个副巡检就认定对方船上一定有朝庭的总兵巡抚一类大员。
就这样,一个误会,让船队轻松地过了湖口,假如那巡检司的官兵尽职尽责,与己方发生冲突或战斗,那湖口水师则会马上会赶来参战,这样绝对会是一场恶战,水师都是大船,火炮配置充足,杨文礼他们还不一定打得过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