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顿了顿,扭扭捏捏地说道:“阿福知道自己不该提及这个,阿福的事情从来都是小事,公子的事情可是大事。可是,阿福害怕,因此想与公子说。”
赵明诚正待要回答阿福,去听李小姐温柔地对阿福说道:“公子通情达理,阿福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如何不给你解决?”
李清照此时便是兴起而言,话说得极快,好似方才练习过一般。
李清照话刚出口,便知自己有些多管事情,不禁小脸一红,忙转过去。
此时赵明诚正看着她,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不过李小姐能说这种话,让他心里既是高兴又是甜蜜。
因此赵明诚道:“李小姐说得对,有事就说,明诚能帮的一定帮你。”
阿福看看公子,又看看李小姐,虽然自己心里别扭,可是听公子与李小姐二人异口一生,便即高兴,心里想着:“公子与李小姐还是很般配的。”
既然公子都发了话,那阿福也便大胆起来,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阿福咳嗽一声,心里还是有些惧怕,毕竟公子是自己的主子,与主子说话,应当注意分寸。
阿福毕恭毕敬地说道:“公子能知道这个消息,可是阿福冒险听来的。那日我去与夫人送茶饭,正将杯盘送过,刚出房门,便见老爷进了夫人的屋内。我不敢多呆,便马上要走。可是我刚走一步,却听老爷说到了公子的名字,而且还说什么秘密。阿福知道,这话我本不应该听的,可是由于涉及到了公子,因此我就冒险停了下来。”
阿福停顿一下,便又接着说道:“阿福知道,公子这些日子虽然好像与蔡小姐提亲,十分甜蜜。可是阿福知道,公子并不快乐。而且整日躲避蔡小姐,不想与她相见。这其实也是公子出于本心,公子待人真诚,不想过多虚情假意。以致伤了蔡小姐的心。虽然阿福不知道公子如何想的,可是阿福绝对明白,公子对蔡小姐并无真情。”
阿福说这些话,让赵明诚听了,脸色已经泛红。
阿福接着说道:“阿福知道公子对蔡小姐情薄。又听老爷说什么‘秘密’,因此就想打听。可是老爷也是十分谨慎,与夫人一同去了里房去说。阿福便又转了几个圈子,到了另外一个墙边,那便是里屋的外墙。阿福贴耳在墙,却听老爷说得正兴,虽然阿福听得不太清楚,可是隐隐约约只听到‘善意的欺骗’,又听到‘成就大事’,还有就是老爷他骗公子娶蔡小姐的过程。他说欺骗公子其实就是想让公子能为自己着想。将来站对了地方,免得被守旧的堕落之人给拉下水了。”
阿福知道李小姐的父亲是旧党人士说,说话有所顾忌,可是对于公子却又不能不说,因此说到“堕落”二字时,声音压得很低。
李清照听了阿福的话,虽然欣喜,知道赵公子不是有意抛弃自己,可是听人家说自己爹爹的坏话,不免生气。道:“令尊这样说,也太……”
她说话时语气很是不好,正要说出“没有礼貌“这几个字,却突然一想。知道自己眼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赵公子,自己说这话公子未免会生气的,而且若自己能够与赵公子结为秦晋,那赵大人便是自己的公公,自己这样说话,也是无礼。
因此李清照闭口不说了。
此时她心里已不想什么有礼无礼了。而是被自己胡乱的思想给勾了魂魄,心里想着自己与赵公子若能结好,那便是整日吟诗作对,十分畅快。
李清照想了想,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出来。
赵明诚知道自己父亲说李小姐的父亲,太无道理,也正理亏间,听李小姐说话,语气不好,以为李小姐要责怪自己,却突然看到李小姐甜蜜的笑容,便又释怀,当下大喜,眼睛盯着李小姐的脸,也不将目光移开。
李清照与他相对,二人都不好意思,相互一笑,都将脸转向一边去。
阿福瞧两个人的样子,以为公子又深深沉浸在甜蜜之中,将自己放在一旁了, 因此也不说了,只是叹气。
赵明诚听到阿福的叹气声,忙道:“你说完了,阿福?”
阿福忙摇摇头,道:“没有。”
赵明诚接着说道:“那你接着说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阿福听公子发了话,便是大喜,接着说道:“我听完这些话,才明白过来,却听老爷接着说了,因此又听。隐隐约约我听了个过程,这才知道其实公子与蔡小姐的婚事全都是老爷和蔡大人的安排,蔡小姐也不知情。”
赵明诚问道:“怎么?蔡小姐也不知情?”
阿福点头道:“是。”
赵明诚本来还挺反感蔡小姐,嫌弃她总是缠着自己。可是现在听阿福说蔡小姐也不知情,便又是黯然,自言自语道:“蔡小姐这般真诚,也是受了蒙蔽,明诚对她不起啊。”
李清照本来沉浸在自己与赵公子的美妙时候,却突然听赵公子说蔡小姐的好话,不免心生醋意,撅起嘴来,想要说什么。
此时赵明诚正心里混乱,眼睛也来回乱看,便与李小姐互相对视了。
二人一对视,赵明诚羞意起而将头转向一边。李清照本来心里愤恨,可是看到赵公子粉红的脸庞,顿时什么恨意也没有了,虽然娇气,可是也只能捏捏衣角,微微一笑,就不多说了。
此时阿福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旁人也不管了,因此又是轻声一叹,道:“阿福知道了这些,便立刻想要来告诉给公子。可是,阿福又明白,这是老爷的意思,自己一个下人,又是外人,不敢和公子说这个,怕因此而招致来祸患。因此犹犹豫豫,却没去和公子你说。”
阿福说到这里,显然是有愧疚之意,因此低下头来。不说话了,好像在等待公子说话。
赵明诚听得清楚,知道阿福的担忧,便安慰他道:“你有你的道理。明诚知道,明诚并无怪罪你的意思。”
阿福抬起头来看看公子,笑笑说道:“多谢公子。”
赵明诚伸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阿福接着便说道:“阿福在太学府门口转悠了许久,终究没有进去。虽然心里纠缠难解,可是阿福知道。公子对蔡小姐并无意思,今日又听了老爷的话,便才知道,公子无奈之举,实在值得同情。因此阿福便鼓起勇气来进太学府中,却不见公子的身影。无意中发现公子桌子上的一首诗,阿福拿起看了,猜想此诗定然是公子失魂时写的,于是一个没忍住,便看了一眼。结果便觉得好玩。这时却见陆公子前来,我一紧张,怕陆公子知道公子的诗后再说他花心之类的坏话,因此忙将那诗揣了起来。”
李清照疑惑道:“陆公子又不知道那诗是写给谁的,怎么说赵公子花心?”
阿福挠头口吃,结巴道:“哎呀,我,我,哎呀,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因为听到了老爷的话,又看到公子的诗,便一紧张。就揣了起来。谁又知道,我一出太学府,正见小晴妹妹来,她进府一圈,却又出来了。我想知道李小姐的一些情况,因此就随便叫了一个人。过去问问。同时也将此诗交给那个人,告诉他说,若那女子问他,就让他说是张公子派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李清照听了阿福的话顿时惊讶失色,忙向后退,指着阿福道:“原来那诗,那诗是你送的。”
赵明诚看了看李小姐,脸上的一层红上顿时又覆盖了一层红。
阿福点头道:“不错,那诗是我送的,后来那人回来,我问他如何,他说那姑娘接过诗来,并不多问。”
李清照心里想道:“阿福怎么知道我与张公子的事?难道,难道……”
李清照想到这里,便顿时万念俱灰,想着自己错拿张公子当作自己的心慕之人,赵公子定然十分痛恨自己了。
心里想到这里,李清照便低下头去,满脸的惭愧,也不说话。
赵明诚知道了李小姐的意思,便安慰道:“明诚并不怪你,明诚早些时候将你抛弃,这对你就已经算大大的不是了。李小姐想要另择佳郎,明诚自然管不着。”
他说这话时,虽然是安慰李小姐的,可是说到“管不着”这三个字时,还是脸红,有些难以自控,低下头去。
李清照听赵公子的话情真意切,确实是心里话,也便好受了许多,心里想道:“公子不怪我移情,清照更加是羞愧。”
阿福听了听公子的话,也没在意,继续说道:“谁知过不多时,我却正巧又见小晴姑娘来,见她进了太学府,我也跟着进去,没有想到她却将手帕压到张公子的书下。我趁她走了之后,便偷偷进去,将手帕拿了出来。我心里想着这手帕定然是李小姐的回信,便也不敢自己看,而是将手帕拿起来,等公子来了,再给他看。”
赵明诚连连点头道:“难怪午后我来时,你却给我一个手帕,说是李小姐给的。”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这话,便是羞得忙后退一步,用手将脸挡住,以免与赵公子相对,难以遮掩自己的羞涩。
自己本来以为自己的回信是给了张公子,谁又知道,却是误打误撞地给了赵公子。这难道就是天意如此吗?
李清照嘴角上扬。
这下子不用再对张公子有过多歉意了。自己回信没有到张公子的手中,那自己反悔也没有太大的罪责了。
李清照此时自顾自地欢喜,却见皓月正在自己的身后,二人互相看看,又都笑了起来。
赵明诚此时更是尴尬,自己接受了那首回赠的诗,显然是知道李小姐所回的,而李小姐是误以为她回给了张兄。如此比较,自己更加肆意了。
阿福这次可是知道了自己说话没有顾忌旁人,因此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赵明诚虽然甚为尴尬,可是再一想,自己是男子,还是要主动一些的。
因此赵明诚便道:“李小姐。”
李清照明明听到他在叫自己,可是却不回头。
赵明诚一愣,又喊了一声:“李小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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