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说的,也差不多。”
所以,你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我是做什么?
顾楠被荀彧看得背后发毛,流着汗挪了挪身子。
果然如我所想,这顾先生是想以青州为始,传书天下。
荀彧笑着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一番大事业,也绝对不是一番轻松的事。
此路,是难于上青天。
他没有开口劝顾楠,因为他想,就算是他劝了,顾先生可能还是会用那句话来答他。
有些事不是看有几分可能才去做的,便是知道不可能也会去做。
他不知道这般近痴的说法是何来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书,无奈地笑着。
呵,大概,也是师门所传了。
也只有做着这种事的师门,才会这样教人吧?
他也分不清自己的心里多的是笑叹还是敬重。
孔融也明白了过来,如此就解释的通了,为何顾楠会有儒家失传的乐经一书。
“顾先生,你的师门可有祠堂?”
他突然出声问道。
“孔先生,问这做什么?”顾楠心中汗颜,这本就没有这个师门,又哪里来的祠堂。
“若有,在下恳请一入,叩拜先贤。”孔融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另外,若是顾先生不弃,孔某还想为先生之门撰写碑文,立于城中。”
他的眼神虽然平淡但是很认真,在他看来,此门不该这样隐姓埋名,应该叫世代传扬才是。
他如此一人,尚被称作青州名士,苟立名声于州郡。而这本该世传的一门,怎能籍籍无名,无人知晓?
这让他这样的人如何自处,相比之下,岂不是成了欺世盗名之辈。
我这还没死呢,你要拜谁,顾楠按着自己的眉心,总不能让他去拜白老头吧,硬着头皮说道。
“额,我师门也没有这些规矩,门中之人死后便烧作灰灰,不立祠堂的。”
编一个谎话实在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
“这样吗?”孔融有些遗憾地说着。
随后有转念一想,烧做灰灰,扬于天地间吗?
这样也好,也不负他们一生都在为世人奔波。
之后,三人继续谈起了正事,毕竟顾楠请他们来,不是为了说她的师门的事情的。
“顾先生,这拼音一说,是否和直音、反切一类注音法相同,不过,这些叫做字母的东西要如何读?”
荀彧把手中的书递到顾楠的面前,他刚才其实就想问这拼音一事了。
在中国古代没有拼音都是用汉字来注音汉字的,汉时盛行直音法也就是用一个相同音的字去注音一个字,如材,才声。
然后还有读若法,叶音法等等。
而反切法是汉末出现的一种重要的注音方式反切法是用两个汉字给另一个汉字注音,分为上下二字,上字取声母,下字取韵母,从而组合成一个注音,如:“之乎”为“诸”。
到这时其实已经很接近现代的拼音了,但是以字注音字的方式是有缺点的。
比如各地的方言不同,对于一个字的读法也不同,发音也就不同,这样就会导致到最后甚至远一些的两地的人都根本不能交流。
虽然有官话,但是百姓中依旧有许多只会讲方言,毕竟很多人一辈子也去不了几个地方。
(在书中的时候为了方便和剧情发展,我没有把这个问题很明确的表现出来,这里和大家道歉哈。)
可拼音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拼音的一个主要作用就是能统一发音。
“文若不知有没有遇到过一种事?”顾楠没有先回答,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有时不太能听懂各地方言。”
“这。”荀彧的眉头微微皱起,确实,时常也会遇到只会方言的人,若是对方再不识字,就真的是很难交流了。
“这拼音字母有固定的发音,用法和切音法相似。若是真的可以传行开来,就可以统一字音。”
顾楠平静地说着,这也是她这些年来游历各地的一些感触。
发音不同的问题其实到中国近代都没有完全解决。
《沈氏音书序》就有记载几句话。
“欧洲列国之强,……有罗马之切音也。人易于读书,则易于明理,理明,利弊分析,上下同心,讲求富强。”
“以切音以识汉文,……全国皆能读书明理,国家何致贫穷?人民何致鱼肉?”
“中国政府非注意下层教育不可,欲去下层教育的障碍,非制一种沟通语言的文字使言文合一不可”。
(咳咳,我知道有人可能说我水字数,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希望能够传达给大家,我们现在所学习的东西都是先辈们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路,我们真的很幸运。)
“统一字音。”
“是啊。”顾楠看了一眼荀彧,伸一只手摇了摇:“你都说了,传学天下人,没有一个统一的字音怎么行?”
荀彧的眼中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色,几个念头之间,他就已经猜到了几分这拼音的作用非同小可。
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顾先生,害得他都想一道试一试了。
若是此事真成,世上如何,他一时想不出来,只知道,会和眼下这时全然不同。
顾楠将她初步想教的东西都告诉了荀彧和孔融,想请两人帮忙一起教学。
当然,这前提是他们二人能够先全部学会这些东西,以是三人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等荀彧和孔融准备先行离开时,已经是黄昏。
孔融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坐着听学了,他有一种回到了儿时听先生讲课的感觉。
年纪到了他这时,实在是很难再感觉到这种心无旁杂的感觉了。
荀彧也是借了几本书告辞离开。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准备早些回去,好给人写信。
至于写给谁,写什么,顾楠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临走时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
······
颍川。
“咳咳咳。”
坐在房间里看书的一个年轻人忽然觉得身后一凉,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窗户又没关好?
年轻人回头看向窗户,皱着眉头。
关着的,那是哪来的风?
没再多想,年轻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自手里的书上,像是在找着什么。
等到,他把书翻完,似乎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黑着脸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
随手把书放在一旁的地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头发被抓得散乱,他又不甘心地拿起了新的一本书。
“荀文若,你且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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