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谷中,风吹过,花鸟应和,就如同是一世外逍遥之地。
“兵器乃手足之延伸,所谓人器合一便是由此而来,你若拿剑,那你眼中便只剩剑,也只能有剑,须知心无旁骛。”
老远,就听到一道道声音自谷内传出。
“嗡……”
而在那话音中,更夹杂着两种奇怪的声音,画面由远及近,那是两个孩子在斩水,湖水,原本清透的湖水此刻已有些浑浊。
那是一男一女,他们的手中,各自持着一把剑,很普通铁剑,不停反复斩水。
这样的事他们已经做了半月有余了,自那日柳白衣回来手中除了拿着一些钱币还有两把剑。
“气息,调整你的气息,不要被你烦躁疲累的心所扰,要学会控制你的心,心若有剑,锋芒自生。”
柳白衣怀中抱着一个女娃,一边哄着她入睡,一边凝音化线落到了两人的耳旁。
他们早已气喘吁吁,但那声音却异常的清晰,手中的剑不过是劈,简单的劈,时至夏日,他们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发丝粘在脸上。
“够了,休息片刻,吃了饭,再刺剑四千次。”
柳白衣一边晃着怀中的小孩,复又开口,看到两人几乎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顿时心中暗自赞叹,而后隔空渡过去两股内力,乱世之中,心性坚毅者不乏多数,还好,此次所遇两人便是此类人。
这段时间他所做的,便是为这两个孩子打下根基,剑之一道他没有传他们什么剑法,教的只是一些基本动作,天下万般剑法,皆由此演化,他又岂会舍本逐末。
怀中的小孩此刻早已换了一身新衣,原本面黄肌瘦的身体这段时间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婴儿肥,看起来很是粉雕玉琢。
“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柳白衣原本逗弄的手一顿,脸上笑容散去。
“想不到,剑法那般森寒的你,居然也会有这般笑容。”
谷外,一树梢之上,一道黑影傲然而立,双手垂于身侧,他眼中有些好奇,但语气仍是霸道摄人,那天的那个神秘人。
“你知道这世上有几种人吗?”
柳白衣将怀中女娃递给从湖边走来的少年然后答非所问的开口。
“洗耳恭听。”
那人问道。
“这世间只有两种人,活人,死人。”
柳白衣的话就如同那风,掠了出去。
“成王败寇,确实如此。”
那人赞叹一声,似对这个说法很认同。
“而活人与死人的差别便是他有七情六欲。”
柳白衣自顾说着。
“你怕死?”
神秘人却好像听到了别的意味。
“谁不怕?”
柳白衣笑了笑,他并未回答,而是以问作答。
神秘人闻言默然。
“世间如苦海,众生皆在争渡,何人不怕死?”
他此时身穿一身白色衣袍,白发肆意任风拨动。
“我怕死,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才能走到这一步。”
“但对很多人来说,死却不是最可怕的。”
神秘人似乎不认同他的说法。
“确实如此。”
柳白衣毫不迟疑的话顿时让那人眼露诧异。
“但,如果连命都没了,什么希望就都没了,活着,才有希望。”
但随即柳白衣的话却让那人身体一震,沉默在那。
“好吧,叙旧到此结束吧,说出你的目的。”
最后,柳白衣打破了沉默。
“我想请你出手帮我对付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势力。”
神秘人说道。
“一个曾经的敌人突然跑来说让你帮一个忙,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古怪呢?”
柳白衣则是面容不变,只是语气有些微嘲。
“我们还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那人沉声道。
“我的剑,可是很贵的。”
柳白衣眼神静静地看着湖面,神秘人看着他,而湖中,一把冰寒乌青的剑正插在湖底。
“里面可是有很多剑法高手。”
神秘人眼神虽仍是那般霸道,但已是露出几分笑意,柳白衣的这句话显然已经答应了。
“这样啊。”
柳白衣眼神微动。
“听说皇宫之内,藏书无数,我倒想去看看。”
然后他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偏偏这句话却让那神秘人双眼一紧,气息更是已生变化。
他又沉默片刻。
“你若出手,藏百~万#^^小!说中,任你来去。”
神秘人的声音变了,似乎这才是他本来的声音,他如此,只因他觉得有的东西已没有掩饰的必要,而他也不需要掩饰。
他的黑衣渐渐散去,面具揭开,是一个青年,容貌谈不英俊,很是普通,可偏偏在他脸上便很是不凡,那是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
“谁能想到,一个气吞天下,威压四海的人,一个所有人眼中的普通人,居然会有这么一身恐怖的修为。”
柳白衣笑了。
“听说,你还有一柄天问?”
他目光已然亮起,意有所指。
“不错。”
而那人,却没有反驳,他知道柳白衣话里的意思。
“当真很可怕啊,拳法都已那般惊人,不知道你的剑法更胜几筹啊?”
柳白衣虽是这般说,但眼睛已微微闪烁起来。
“你会道的。”
那人神色平静,话语更是平静,或者说是一种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既然如此,那,这笔生意,我接了。”
柳白衣应道。
话落,那树梢已无人,而柳白衣则是慢慢看向湖面,看着湖边少年树棍之上穿着的鱼,它在挣扎。
“怕死?谁又不怕死?”
望着那鱼不停开合的口他喃喃说道,但随即。
“哈哈,好肥的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