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世劫 439、遣散

    “你啊……”

    见宁心一身功力几近耗尽却仍旧不忘古灵精怪，无争自然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得摇头苦笑。

    程咬金、肖靖亦修为远胜宁心，略微恢复过后已回气完毕，与平日一般无异。只是遥望前方天恒山，心中感叹难以自制。

    “啧啧啧，这便是天恒山？不错，光是气势已不知胜过凡间的三山五岳多少倍了。”程咬金早年虽走南闯北，此时依旧不禁为眼前名峰而惊艳，一时间竟忘了此行目的。倒是肖靖心境仍算坚定，未待一阵已反应过来，向唐翎问道：“师父，那恒族祸首如今便被囚禁在天恒山中？”

    迷雾散去之时，唐翎灵识感知已锁定自己此行目标身上，只以点头回应肖靖疑问。

    程咬金当即来了精神：“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去取你的最后一件关键之物然后离开。此地终究不是凡间，总让老子有种束手缚脚的感觉。”

    远岳在旁听到，只能尴尬赔笑。

    “嗯，此地的确不宜久留。”唐翎难得没有与程咬金斗嘴，“接下来的路程，由我独行足矣。死胖子、肖靖，待会儿便由你们送烟雨他们回到凡间吧。”

    “什么？”

    或许是未曾料到唐翎会有此打算，在场众人听到尽皆吃了一惊。而肖靖更是抢先出言反对：“师父，以你现在状态——”

    “我的功力正在逐渐回升，足以应付未来这段路程。”唐翎抬手按在肖靖头上，首次对自己弟子露出慈爱一面，“你回去后，立即召集绝影堂，让他们加紧对恒族附属的清剿，至于栖霞堡我会另外安排人手处理。”

    “但是——”

    肖靖话音未尽，唐翎已往他心口上轻轻一推。只见他面前空间似是化作一条柔缓河流，竟将随唐翎来到神界的一众同行者卷回云舵甲板正中。

    众人刚刚落定，四周已自行生成一团灰色迷雾，将他们包裹其中。只见微风轻轻一吹，除却将这灰雾搅散以外，更把他们踪迹自神界中就此抹去。

    云舵之上，独留唐翎与远岳在此。

    “你也下去吧。”唐翎转身面向天恒山，“待云舵进入天恒山范围，你便将天恒山与九霄神界的通途就此关闭。”

    远岳对唐翎此刻打算虽有多少了解，但终究不敢确定：“圣者，你这是……”

    “若吾此行顺利，恒族将在数日内尽数覆灭。”唐翎平静笑笑，仿佛只是将某件琐碎事情随口道出。

    听到唐翎此行乃是为剿灭恒族而来，远岳顿时精神大振：“既然如此，还请圣者允许远岳带兵相随左右，共诛祸党，还天地一个太平。”

    恒族之祸始于神界天恒山，尽管并非远岳亲手引致，却也令他数千年来一直念念不忘。不仅如此，族中但凡有些资历者，皆将此次动荡视作自己毕生耻辱。如今既有机会将功补过，远岳深信只要唐翎点头应允，神界之中必然一呼百应，誓与恒族分出生死。

    然而，这般恳切请求却只引得唐翎摇头拒绝：“吾已说过，此回只有吾只身前行。”

    “还请圣者恩准！”

    远岳情急之下，便要向唐翎跪下，但一只瘦削手掌已抢先将他拦住。

    “当年恒族动乱，四族联袂也无法将之全歼，如今只有你们神界又能作出什么建树？”

    一句反问，语气虽说平淡，却也道出了一个不争事实，将远岳钉在原地。

    诚如唐翎所言，恒族虽算不上人多势众，但其功力修为却是远胜寻常四族。当年四族若非依仗数量优势合力围剿，只怕最终结局胜负还需另说。远岳当年曾亲身参战，当然再明白不过，但他依旧未有放弃，又要开口——

    唐翎未待远岳发话，已将事情盖棺定论：“吾意已决，你不用多言。何况吾此行并非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仅仅是报仇雪恨而已。”

    唐翎此言说得再清楚不过，远岳咬紧牙关，似是仍在抉择之中。

    又过了一阵，当世神帝周身已然松弛下来，仿佛已做好了决定，只见他“噗通”一声跪下，已向着面前圣者连磕了三个响头。

    “小民远岳，愿圣者旗开得胜，报仇雪恨。”

    再度站起，远岳脸上已恢复方才恭敬模样，又再向唐翎行了一礼，这才纵身跃下云舵。

    唐翎傲立船首，良久过后，这才长吁一口浊气，如释重负。

    “如此……足矣，毕竟我只是要了却个人私怨而已。”

    此时随着远岳回归，前方神族子民似是为恭送圣者，已然让开了一条通道。随着悬浮半空多时的云舵缓缓向天恒山驶去，原本隔绝内外的迷雾已再度形成，将此通途重新关闭。

    既已入阵，唐翎视线并未因此而受到阻碍，眼前景象依旧是那祸乱起始之地，静待圣者再临，为一切划下终点。

    两年前唐翎初至此地，对神体所处位置早已熟记心中，此次再临，他的灵识感知早已将其再度锁定。只听圣者口中喃喃，似是梦呓，又似是得偿所愿前的兴奋。

    “祸党之主，纷乱起始，久违了。”

    最后一字道出，唐翎眉角略微抽搐，仿佛自己心念已触碰到什么敏感言辞。

    “你之出现，导致创世圣者自沉睡中苏醒，也是吾再临俗世、了解七情六欲的原由。此刻吾是该向你道谢，还是问罪？”

    “喵呀？”

    就在唐翎喃喃之时，一声嘤鸣响起，打断了他尚未开始的黯然神伤。只见一道玲珑兽影带着幽绿光芒，已跳到了他的脚边，仰起那小小脑袋，向他投去了不解目光。

    唐翎不觉哑然失笑：“又是你啊？”

    “喵呀！”

    小家伙得意地以嘤鸣回应，同时已跃到唐翎怀中，竟就此蜷缩成一团，仿佛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容身之所而得意。见它这般悠闲模样，唐翎心中好笑，原本正在逐渐积累的黯然亦就此减轻了一点：“你的主人平日里大大咧咧，没想到还真有粗中藏细的时候。他是知道了我会将众人赶走，所以提前将你藏在云舵的某个角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