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兰花和邢加礼相对象这件事情,虽说张迎春和李春荣在那三位姑娘面前牙缝没露,但是通过刚才他们在一起吃饭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那三位姑娘从吕兰花的言谈举止中就看出来了,因此在拾掇完碗筷之后,大家坐在一起便纷纷议论起来。
“我看这个小伙子长得不赖,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身上竟是腱子肉,干起力气活来肯定是一把好手,跟他在一起生活肯定不能受罪。”随丽瑶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这还用你说,要是不好的话,咱们吕兰花姑娘能跟人家走吗。”梦丽美羡慕地说。
“看人家吕兰花姑娘跟男人走了,你心里痒痒了是不……我没说错吧!”叶丽香笑着带点开玩笑似地说。
“去去去,男人谁没见过,你没见过呀,心里有什么痒痒的。”梦丽美反驳道。
“过去见的都是一些色狼,是一群畜生,是专门玩弄女人的家伙。”随丽瑶扭动几下自己的水蛇腰说。“人家兰花姑娘现在遇到的男人跟那些男人可不一样,是真正爱自个儿的男人,是一辈子能依托的男人。”
“咱们没法跟吕兰花相比,吕兰花命好,当年在春香楼里没遭到那些男人作践就遇到了郑翻译官这样的好人,在春香楼里没呆多长时间就被郑翻译官花钱给赎出来了。”说到这儿,梦丽美哀叹道:“咳,咱们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命不济,当年没遇到像郑翻译官这样的好人,弄个身子不洁,哪个男人愿意娶咱们这样的女人到家里当老婆呢!”
“要是真没人娶的话,咱们就一辈子当姑娘,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叶丽香总觉得比当年在春香楼里陪着那些男人强多了,有一种知足者常乐的心态。
“咱们当年是失去了父母,是被骗子骗到春香楼里的,不是自己情愿的,是那个不合理的社会造成的,能把过错都归咎在咱们身上吗?”随丽瑶心里不平地说。
“归咎在谁身上也没用,咱们的身子不洁,这个事实到什么时候也无法改变,怨谁恨谁都无济于事。”叶丽香说:“现在咱们只能面对现实,把自己的心态放好,摆脱命运的安排,寻找自己的幸福,吕兰花就是咱们几个人的榜样。”
“咱们不能跟吕兰花相比,人家吕兰花的身子是干净的,可咱们……”梦丽美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放。
“你拿什么证明吕兰花的身子是干净的,当年到春香里的姑娘有几个是干净的,说破大天我也不会相信呢。”随丽瑶不服气地辩解道。“要说她的命好,遇到了好人这我承认。当年郑翻译官的确是个好人,在春香楼里确实不跟咱们这些姑娘乱来,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是,他跟兰花有没有那种关系,咱们谁也说不清楚……我自个儿在心里寻思着,郑翻译官当时要是没跟吕兰花发生那种关系的话,怎么能舍得花重金给吕兰花赎出来呢?”
“信不信由你,反正吕兰花跟我说过当年郑翻译给她赎出来前后的经过……你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相信她对我说的话是真的。”梦丽美有些不高兴地说。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说,吕兰花命好,这是咱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说别的都没用。”叶丽香打圆场道。
与此同时,张迎春、李春荣、邢加礼和吕兰花这几个人正走到桥头上,李春荣和张迎春唠了一会儿,然后李春荣向两个年轻人打一声招呼之后返回了小吃部。
李春荣走了以后,张迎春觉得下面的时间应当交给这两个年轻人了,想趁着这个时间去弟弟张文礼家一趟,看看弟弟下乡抗洪回没回来,如果回来的话,那么想跟弟弟好生聊一聊。她很长时间没跟弟弟见面了,心里确实想念弟弟,于是对吕兰花说:“兰花姑娘,你就放心地跟加礼唠一唠吧,唠到什么时候回小吃部都可以,这事我已经跟李老板说好了。”
“张大姐,那我先谢谢你啦!”吕兰花微笑着很有礼貌地说。
张迎春对邢加礼说:“加礼,你就跟兰花姑娘放心地唠吧,唠完了下午自个儿回家,一会儿我到我弟弟家去看看,说不定什么时候回三家子呢,你就不要等着我一块回去了。”
今天恰巧是礼拜天,丈夫不在家,又没有一个孩子陪伴,高荣丽在家闲着寂寞无聊,于是拿起毛线织起毛衣来。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是啊,别人在这个休息日里,全家老小和和美美地团聚在一起,到市场上买点好吃的东西,拿回家做好,放到桌子上,大人孩子在一起共餐,说说笑笑那有多好啊,可是对高荣丽而言就没有这份福气啦。丈夫下乡抗洪半个多月没回家了,自己在家怪寂寞的,要是有个孩子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啊!自己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没有个孩子,平常在班上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还能打发日子,可是一到这样的休息天,这日子可就难熬了,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她常想,居家过日子没有孩子不行,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没怀孕,看起来这辈子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领养一个孩子算了,要不然走在大街上看着别人领着孩子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就好像看着那些人在她旁边指指点点,说自己是个有缺陷的女人,自己听到后在人家面前就挺不起腰杆、抬不起头来,心里不免要产生一丝伤痛。她多次跟丈夫商量领养一个孩子,都被丈夫拒绝了,就好像给她这颗伤痛的心撒上一把盐一样更加疼痛。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不想领养一个孩子,也许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了,要不然的话,丈夫怎么总是不找家呢?这次到乡下抗洪是为老百姓做好事,干多长时间自己说不出来什么,当年参加革命不就是为了老百姓吗?可是,丈夫平常日子到下班时间按时回家的次数跟往常相比也少了许多,每天晚上十点回家算是早的,有时说有事就不回家过夜了,在班上通宵达旦,有什么重要事情一宿不找家呢,不是跟什么女人去鬼混啦——她不相信丈夫能干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甚至确信无疑,但是,这种多疑的心里情绪始终在她脑海里萦绕,不能自拔,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消瘦了很多。她在织毛衣的时候,织着织着就走神了,出了毛病在所难免,不得不心烦意乱地拆了重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院门,高荣丽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快出去开门,一看是大姐张迎春来了便喜出望外,于是高兴地说:“大姐,是你呀,快进屋,没吃饭吧!你来了正好,我马上做饭,要不然的话,我自个儿在家没意思就不想吃了。”
张迎春一听这话就知道弟弟不在家,于是问道:“今儿个是礼拜天,文礼怎么还不休息啊,工作那么忙吗?”
“上次你来之前就下乡抗洪去了,到现在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一直没回来呢。”高荣丽不高兴地回答道。
“时间长了不回家,你是不是想他啦?”张迎春笑着半开玩笑地问道。
“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想的。”高荣丽苦笑着回答道。
“看看你的面容,比以前消瘦多了;再看看你的脸色,黄了吧唧的,失去了以前的本色。这肯定是平时心情焦虑,再加上晚上没休息好所致。这事你骗了谁是骗不了我的,说不想那是骗人的鬼话。”张迎春嘴一撇微笑着道。
回到屋里之后高荣丽说:“大姐,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先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我先给你做饭去。”
“我吃过了。”
“到城里来,怎么不到家里吃呢!”高荣丽觉得大姐太外道了,于是不高兴地问道:“大姐,你是在哪里吃的?”
“在桥头咱俩那天晚上去的那个小吃部里吃的。”张迎春回答道。
“那里的肉串烤得确实不错,又吃肉串去啦。”
“肉串再好吃,我也舍不得花那个钱呢!”张迎春笑着说:“我是领着加礼相对象去了,要不然的话,这才隔几天,没事我能总往城里跑吗。”
“大姐,你的动作够麻利了,这才几天呐,你就领着加礼相对象去啦!”高荣丽顺口问道:“那个兰花姑娘长得确实不错,对象看得怎么样了,俩人相中了没有?”
“现在俩人都处上了,就看以后的发展了,等处一个阶段以后,如果俩人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让俩人早点结婚,因为俩人的岁数都不小啦!”
“大姐,你真是个菩萨心肠,这次又为别人做了一件好事,邢家人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呐。”高荣丽高兴地说。
不知为什么,高荣丽一见到张迎春,那种郁闷寂寞的心情就云消雾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