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管理员 第10章 玄乎探长

    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好，黄天佑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怎么也不想起床。但院子里的其他人已经起来了，不时弄出的一些声响又让他睡不下去了。

    再说，还得去上班不是？他只好强打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院子里的压水井上打了盆冷水洗了把脸，又胡乱刷了刷牙。他便独自一人出门去上班了。

    按说，同住一个大院儿，大家又都是单身的年轻人，彼此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下班的时候，他应该不会缺同伴的，怎么会孤身一人出门呢？

    这可不是说他这人不合群儿，不会和大家处关系。而是，打从他住进这大院儿的第一天，大家似乎都不大愿意和他交往。对他不冷不热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后来，他想明白了。这是由他收尸工的身份造成的，大家都怕跟他交往多了会从他身上沾染到晦气啊。

    尤其是大早晨的，大家都想讨个吉利，就更没人愿意跟他这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一块儿出门了。

    所以，每天早上，当别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结伴而行的时候，他总是形单影只的跟在别人后面，默默前行。

    今早，也依旧是如此。

    他一个人走进了巡捕房的大院儿。打过卡后，便去了太平间所在的那个跨院儿。

    由于他不吃早饭，比何喜生要来得早一些。因此，他到的时候，何喜生还没有到。

    他便开了太平间的门进去。先到里面看了看金老大的尸体，又给他加了点儿冰，以防止他臭掉。接着，就提起两个暖水瓶到茶房打开水去了。

    饭不吃，水还是要多喝一些的。要不然，肚子里空空的，更觉得饿。因此，他每天早上都要打上两暖瓶开水来喝，半为解渴，半为充饥。

    茶房就设在大院儿一角的小屋内，由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管理。

    他是除何喜生之外，大早晨起来唯一一个不避讳跟他打交道的人。

    原因嘛。大概是他感觉自己反正也没多少活头儿了，且又同样是在巡捕房中干最脏最累的工作的人，既不怕自己被他身上的死人气给害死，也不怕被他身上的晦气给沾染而变得更倒霉吧。

    总之，每天早晨当黄天佑到茶房的时候，他总是很热情的。

    今天也不例外。还隔着大老远，他就向他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水刚开你就来了。哈哈。”

    “崔大爷，辛苦了。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吧。”

    老头姓崔，年龄又比何喜生大了不少。何喜生管他叫老哥，黄天佑自然死依着他管老头儿叫大爷了。

    “唉，人老了，觉少。天不亮就醒。躺在床上呢又害腰疼，还如早起了干活儿呢。你别说，这一干活儿呢，腰还不疼了呢。你说，我这不就是贱命支使的嘛。哈哈。”老头很开朗，说话也很幽默，挺招人喜欢的。

    他将黄天佑的暖瓶给接过去，先放了点儿水冲刷一下水龙头，然后就给他一一灌满了。

    黄天佑将灌满水的暖瓶提起，嘴里客气地说了句“谢谢您！崔大爷，我自己来不就行了，您看还得劳累您”，便欲离去。

    刚抬脚，就看到了一身崭新西装，头戴白色遮阳帽的刘探长也过来打水。他就赶忙站住，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问好。

    “哦，小伙子起得挺早啊？”刘探长冲他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把手中的暖瓶递给老崔，让他帮忙打水。

    “在老家天天早起，习惯了。到了这里也改不过来，每天天一亮就醒。醒了没有事情做，就只好来上班了。”

    虽然只是一句随便的问话，但因为是自己上司问得，黄天佑还是老老实实做了回答。

    “早起这个习惯好，但也要注意保证充足的睡眠，这样工作的时候才能精神饱满。你看就像你这样大早晨起来两个黑眼圈儿，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那怎么行呢？”刘探长的眼睛很犀利，仅仅一照面儿，就看出黄天佑气色不好，睡眠不足。

    “哦，记住了探长。以后一定注意把觉睡足。”上司关心自己，黄天佑的心里略感激动。忙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记得就好。那你去忙吧！”刘探长冲他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没什么要讲的了，他可以离去了。

    黄天佑便很礼貌地再次向他弯腰行礼，就快步离开了。

    但刚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去看是谁，发现仍是刘探长。

    “您还有事要吩咐？”他见刘探长明显是在追自己，便赶紧停下脚步，很恭敬地向他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在你一转身的时候，发现你的影子似乎比常人略淡一些，很符合被阳气虚弱的症状。便想再来问问你，你昨天到底有没有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只有见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人，由于自身阳气为它们的阴气所侵犯，才会变得虚弱，从而导致影子变淡的。”刘探长以一份十分关心他的口吻，向他再次提出昨天那个问题。

    “影子变淡？阴气侵犯？探长，您这些说法怎么这么像我们老家那些做法师的和尚道士说的？不，我的意思是说，您说的怎么这么神叨叨的。不，也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希望您能原谅，我确实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没想到刘探长这个喝过洋墨水，整天留着油亮的小分头，穿着西装的假洋鬼子，居然能够说出这么玄乎儿的话来。心虚的黄天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对他了。说话间，不免有些辞不达意。

    说过了，想想自己说的不贴切，似乎有贬低嘲讽他的意思，赶忙又向他致歉，解释。

    刘探长用不提暖瓶的那只手，在自己修整的很像眉毛的小胡子上摸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呵呵，你的意思是说我说的话有些玄乎，你不信，是吗？”

    “嗯！”黄天佑轻轻点了点头。

    “你别不信，我这‘观影术’可是我花了重金专门跟茅山道士学的。看人的阴阳之气一看一个准儿。小家伙，你现在这情形，很明显就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所以，从昨天到现在，我才反复问你这个问题。快告诉我，你到底见没见过啊？若是见过的话，可一定要告诉我啊。那样的话，我才可以及时帮你把它对你的影响去除。否则的话，只怕时间长了，阴气入骨会让你大病一场，甚至要了你命啊。”

    刘探长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只是黄天佑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像是江湖术士诓人的话。因为，江湖术士要诓人钱财之前，一般都会这样讲的。一旦你信了，怕了，他们就会提出为你破解，要你破财免灾。

    所以，他还真像刘探长说的那样，不怎么信他的话。因而，他笑了笑说：“刘探长，您老人家可别吓我了。我胆子小，会被您给吓到的。说真的，我真没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有黑眼圈儿，只是因为昨晚怕打雷，一直睡不好觉造成的。可不是像您说的那样儿，是遇到鬼了。”

    “真没有？难道是我看错了？好吧，那就算是我看错了吧。不过，我丑话跟你说在前头，你不肯跟我讲真话，若是到时候你真因为阴气入骨病倒了，我可不保证你的工作能保得住啊。”

    听刘探长把话说道十分肯定，黄天佑觉得他好像真能看出自己身上的异常一样。况且，他还将这事儿跟自己的工作联系了起来。

    这让黄天佑心里不禁一阵犹豫，一时间产生了一种想要告诉他自己遇鬼经历的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