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红皮矮个子们早已知道来者是敌人,而且也对这种无法理解的状况心怀畏惧,于是便不由自主的试图躲开。所以悬浮车在下降的过程中总会得到空地,同时还伴随着下方土著们刺耳的尖叫声。
没见识的小家伙们在这种情况下大多都无法自控,同时也会像是遇到瘟神一般的远远躲开。害怕是出于天然的本能,而尖叫则是在发出警告,这是下方几乎所有土著们共同的举动。
没多久悬浮车就安全降落,然而几步之外又很快地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矮小土著。他们此刻的心中不止是充满了恐惧,而且还不断地在涌起压不下的好奇。
不论是从天而降的大家伙还是全金属的构造都闻所未闻,这些东西在他们的心中最终都反应成了两个词神秘,有钱。
凡是不理解的都是神秘的,凡是充满了金属的都是有钱,这对身处落后文明他们而言是很自然的思维逻辑。那么发出连声惊叹也就毫不意外了,甚至还有的从眼睛中散发出了贪婪的光芒。
劫掠行为不仅仅是入侵者会做的事情,只要有贪欲并且获得足够理由和力量的都有可能这么做。现在没有一拥而上主要是被未知之物所震慑,另外就是这辆悬浮车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大,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让开!让我过去!你们还在等什么呢?为什么不赶紧消灭敌人?!”城主在人群中不满地嚷嚷着,同时艰难的走在仅剩在身边的亲兵开出来的小路上。
于是畏惧且好奇的不仅有大群的泥腿子,立刻又多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城里老爷。
不过后者显然是吃过见过,而且心中也对敌人抱着加倍的恨意,于是自然就比身边的人们更早的清醒了过来。
他便转而高声地下令道“撬开这个壳!他们毁灭了许多村庄,而且还到处杀人放火。我命令你们立刻抓捕他们,要活的!”
混沌的人群缺的就是一条命令,无论谁也好只要大声说出来便有可能得到响应。所以哪怕就算大部分的泥腿子都不曾见过城主是谁,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声音是谁的,只要是觉得符合自己的心意便照着去做了。
于是红色的土著人群立刻就冲了上去,并且很快地就将那悬浮车给彻底淹没。
第一波触碰到车身侧面的家伙们最倒霉,最开始的兴奋之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因为身后汹涌的人潮传递了巨大的力量,几乎立刻就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痛苦。
稍微有机灵一些的便会爬上车身,这样才能免除被挤压而陷入的困境。或者干脆就有人本能地蹬着后来者的身躯,然后就在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状态下被挤到了车顶上。
能够爬上车顶的都是幸运儿,同时也在弄清楚现状后感到不由的害怕。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仿若礁石上的遇难者,而周围则有着一波波红色潮水在不停拍打着礁石。
那潮水正是自己的同胞、同族、同村,或者干脆就是邻居和亲戚。这许许多多的人都在主动或被动地挤向以自己所在为中心的地方,并且都从面部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们所居住的村落人口密度都不大,所以从未见识过这样的状况。唯一的想法就只能是认为脚下所踏的便是祸端,正是这可怕的东西施展了妖法才将许多人都“吸”过来的。
不过这种秩序失衡的现象出现在悬浮车周围百米内,稍远一些的人由于视角所限便不知正在发生什么。在拥挤的状况下都只能看见身边的彼此,所以他们不但是不清楚更远地方的状况,甚至还因为那里可怕的惨叫声而反向散开了一些。
至于更远一些的人群则无心关心这些事情,正在忙着抢救被旗杆所压倒的伤员。先前那声折断的脆响便是源自这里,可见四娘所计划的抢夺旗杆计划已经失败了。
又或者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因为当大旗倒下后这支人数众多的乌合之众便失去了可追随的标志物,于是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甚至还在边缘处出现了散逸的迹象。
若是有人站在更高处便会觉得这很像蚂蚁群,而且是由无数红皮土著所集成的蚂蚁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立刻就完全瘫痪了,因为毕竟还是有人在处理旗杆倒下所带来的种种后续。
原本的农业中也是有着分工和组织的,于是附近较有威望的年长者就主动站出来做引导。在场原本有许多没主意的人们处在震惊之中,但在得到了指示后便开始分头忙碌了起来。
有许多人在一起帮着抬起旗杆,也有人在将被压倒的受害者从那下面拖出来,秩序便这样开始在小范围内被重建。被分散在人群中的亲兵也趁机开始重新恢复秩序,并且在同祭司团们尽量安抚人群。
既要向大家解释那飞来的东西是什么,也要想办法去安抚惨叫中的伤员。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大家的目光受到了限制,不过能传出很远的惨叫声却会打击所有人的士气。
但这惨叫一时也没法止住,因为断手断胳膊的状况突发在了一片不大的区域中。甚至于整个脑袋都被砸到了腔子里也有几个,显然是就算抢救也救不活了。
来者大多都是出自同一个村落的熟人,于是哀痛的嚎哭声就再也压抑不住地传了出去。
有人还回忆起了之前的撞击,但凡是将目光投注在飞来之物的只会觉得那异物是越来越快,等到极近便会发现眼前只存在着一道残影,随后被放在旗车上行进的那杆大旗就在众人的眼中失去了踪影。
或许不该说是失去踪影,而是被移出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以致在人山人海中只有少数人才看到旗杆的去处。
痛苦的不只有这些红皮矮个子们,悬浮车内的乘客们其实也很痛苦,并且正在难受地在车里哀叫出声。
“疼啊,疼啊,疼死了……”
“下去,从我身上下去……”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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