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东境,荣阳郡。
夕阳下,原本繁华的荣阳郡府此时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府城内,一群群流民就像钻进了羊群的饿狼,不断地闯入一户又一户百姓家中,然后这些被闯入的房屋中传出一阵阵惊惶的惨叫。
府衙之内,李虎一脸满足的从后衙走了出来,他刚刚享受了荣阳郡守的两房妾室,两个女子如丝缎一般柔滑的皮肤让几个月前还是街头地痞的李虎回味无穷。
李虎原本是宜阳郡一个县城内的地痞,宜阳郡发了洪灾之后,郡内七成的百姓成了流民,李虎很幸运,没有死在洪灾里,不过也成了流离失所的流民。
成为流民之后,李虎凭着敢拼命的无赖性子,在流民中纠结了一群狐朋狗友,作威作福,后来瘟疫一起,郡内的官员纷纷逃命,李虎没有了约束,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再后来,马顺强势崛起,第一批收编的流民里就有李虎,李虎本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在被马顺收编之后,顿时恭顺无比,整日鞍前马后,最终混上了一个大将军的位子。
没错,如今的李虎就是流民中的三位将军之一,奉命统帅两万流民攻取荣阳郡。
显然,如今的荣阳郡已经被流民攻占,至此交州宜阳、南阳、荣阳三郡之地皆落入马顺之手!
就在李虎回味刚刚那两个女子的滋味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矮小的汉子走进了府衙,这个汉子留着一撇八字胡,一双小眼透着精明的神色。
“李将军,荣阳郡已经被攻破,我等是不是应该打道回府了?”这个矮小的汉子的声音有些沙哑,面色黑紫,不似活人,偏偏言行与活人无异。
“王司军何必如此着急,如今兄弟们刚刚攻下府城,怎么也得休息两天再回去吧!”李虎打着哈哈回道。
“休息自然是要休息的,嘿嘿——”那王司军猥琐的笑了笑,轻轻摸了摸胡子说道,“只不过,仅仅攻破了荣阳郡,将军就真的要撤兵吗?”
“哦?”李虎眉头一挑,问道,“王司军的意思是……”
“荣阳郡东北再走三十余里便是东海郡——”王司军眯着眼说道,“听说东海郡家家豪富,以海珠铺路,特别是那些海商,据说家中的宅子都是以沉香为梁,琉璃作瓦……”
王司军越说越激动,越说眼睛眯的越小,仿佛金山银海就在眼前一般,一旁的李虎听了他的话,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贪婪。
“可是天师曾告诫过我,不可出兵攻伐交州以外之地,东海郡可是在徐州之内……”李虎有些迟疑的说道。
“嘿嘿!东海郡离这儿不过三十余里,不出三日就能到达,可谓近在眼前!”王司军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再说了,咱们有天师赐予的八百冥卒,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虎听到王司军的劝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去传令,大军修整,两日之后,兵发东海郡!”
最终,李虎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贪婪,虽然他不相信东海郡真的家家豪富,以海珠铺路,但是天下皆传徐州富庶,若是攻破了东海郡,得到的金银财宝肯定一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王司军说的不错,有天师赐下的八百冥卒,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自己?荣阳郡五万大军又如何?在八百冥卒面前还不是和泥糊的一样!
一开始李虎见到冥卒的时候,可是被吓得够呛,后来李虎知道了,这些妖魔是天师召唤来作战的将士,心中的恐惧才减少了几分。
接下来他亲眼见证了这些冥卒的可怕,他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疾奔如马,更是以人肉为食!
一道又一道城墙被这些冥卒攻破,那些所谓的朝廷精锐在这些冥卒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就像今日,李虎带着大军从清晨开始攻城,冥卒攻上城头之后,仅用了两个时辰就把荣阳府城给攻了下来!
所以,东海郡在李虎眼中完全就是一块肥肉!尽管临走时天师告诫他不得带兵离开交州,但是想着那一片片金山银海,李虎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兵!
徐州,东海郡。
大郑版图上,整个徐州如同一个蛇头一样从陆地上伸入海中,东海郡正好处于蛇之“七寸”,所以东海郡多良港,同时也让东海郡产生了数百海商!
鲍香楼原本也是一座传承了两百多年的大酒楼,可是因为如今府城之内新的酒楼层出不穷,这里的人大多喜欢新鲜事物,所以鲍香楼的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
尽管如此,鲍香楼还是有许多老顾客的,比如说经常会在三楼雅间喝酒的徐先生。
说来也奇怪,鲍香楼的掌柜记得这位徐先生在自己小的时候就经常来喝酒,那时的徐先生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年纪,可是四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的父亲已经亡故,可是这位徐先生的头上却一连根白发也没有。
这位掌柜曾经把这件事当做趣谈告诉了自己的儿子,掌柜的儿子不信,所以经常会在徐先生喝酒的时候询问徐先生的年纪,每当掌柜的儿子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先生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我已经忘了!
“听说了没有?交州那边的流民已经攻到了荣阳郡了!”
“此事早就满城皆知了,听说那些流民各个都是从冥府里爬出来的妖鬼,青面獠牙,以一敌百!交州那边数万府兵都被杀溃了!”
“没错!荣阳离咱们不远,听说为了防备这些流民攻到咱们这边来,城里的豪商出金万两招募青壮,招人的告示就在城门口贴着呢!”
……
三楼雅间,听到楼下到处都是议论交州民乱的声音,跪坐在案几旁的一个少年面色有些发慌,当他看到自己对面的中年文士依然一脸淡然的饮酒之后,不由得出声问道,“徐先生,你说,交州那边的流民真的会打过来吗?”
徐先生此时醉眼朦胧,脸色微红,他淡淡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嘴角一撇,晃了晃身子说道,“会不会打过来?呵呵,你去西边的城墙看一眼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