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元思璃又赶紧甩开了脑中的思绪,他都那样践踏自己的真心了,自己干嘛还要一厢情愿的想着他?
想到这里,元思璃的嘴角讥诮性的勾起:“小清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出去见一个故人去了吗?”
“故人?”夜语非嗤笑一声,“依我所知,你的前半生一直在元府的深宅大院里呆着,除了元府的人,哪会有什么故人能见?”
元思璃不满的笑了笑:“王爷知道的未必就是全部,我既然敢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嫁给一个不得势的您,就足够证明我不是个等闲之辈,也许,这个故人是改变我一生的也说不定哟!”
夜语非没有再回话,而是伸手摸上了元思璃的脸颊,从额头到鼻尖,再到红润的嘴唇,一笔一画,似乎要将她的面容临摹在心底。
黑暗中,元思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周身都阴森森的,而所有的寒气都是从夜语非身上散发出来的,直侵入骨子里,寒冷刺骨。
但是,他手的动作却是异常温柔,抚摸着元思璃的脸颊的手指也是十分轻柔,令元思璃一时琢磨不透他的用意。
她能受得了夜语非的怒气,和强硬,但就是见不得他对她温柔,因为这样的温柔很有可能成为她之后人生里的致命毒药。
正当她思绪茫然的时候,夜语非忽然开口了,话语满是嘲讽,“元思璃,你这张嘴倒是伶俐。”
这才是正常的夜语非,元思璃在心底松了口气,随后才轻笑着回道:“谢谢王爷的夸奖!”
夜语非随即就陷入了沉默,在浓稠的黑夜里,静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么急促,可明明近在眼前,却似隔了一生的距离。
良久,夜语非才沉声说了一句,“我刚才看见了,是方知远送你回来的,你这一晚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夜语非的这句话,证实了元思璃刚才的猜想,原来夜语非这一晚都在等着自己。
可是他不是说不会对自己动情的吗?那一晚只是逢场作戏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自己的行踪。
这时,夜语非又加了一句,“告诉我,你上次说的,只要本王败了,你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另一个,是不是真的?”
在夜语非的巨大压迫下,元思璃轻轻应了一声“嗯!”
夜语非忽然冷笑起来,“所以,你现在就在另寻他路,元思璃,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使得一手好手段!”
夜语非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的扣住元思璃的下巴,疼的她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你是不是认为方知远才是你的良人?”
“嗯,你怎么不说话!”
……
夜语非暴怒的话语还萦绕在元思璃的耳畔,而她却痛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为什么在听到她今晚是跟方知远在一起的,夜语非会这么生气?
难道?元思璃不敢猜想那个答案,直道是夜语非是认为方知远是太子那边的人,怕她会临时倒戈回到太子的阵营,破坏他的大计,所以才会这么的生气。
她使劲的攀上夜语非捏住她下巴的手,挣扎着想逃开夜语非桎梏,却被他却捏越紧。
元思璃只得放弃,最后只得硬生生的忍住从下巴上传来的痛感,冷笑着说道:“王爷这么生气,难道是喜欢上我了?”
听到这里,夜语非的手猛地放松了下来,似乎心里的情绪十分的不明确。
元思璃趁此时机,挣脱了夜语非的手。
黑暗里,她看不清夜语非的脸,却听见他的呼吸声极短极长,不知道再想什么?
“王爷不是说过,情这个东西对你没有用吗?娶我回着王府不过是多一个合作伙伴,那这样,为什么要关心我的行踪,我今晚想跟谁在一起还不是我的自由?”元思璃冷冷的反问着。
“元思璃,你……”夜语非的语气在一瞬间变的暴戾起来。
他此时的内心十分不安,那股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的燥热感,让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元思璃身后的墙壁上,元思璃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元思璃啊,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待夜语非把话说完,元思璃已经冷冷打断了他。
对,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有王爷,哪能有今天的富贵生活呢?所以王爷才一直瞧不起我,把我的真心摊开来,又在地上踩过一遍,最后才告诉我,你根本不需要这颗心是吧?”
“夜语非,我曾经一直以为你会是我的良人,可是,这么小小的希望都被你自己给亲手打碎了,所以你现在也怪不得我狠心。”
……
对夜语非控诉了一番之后,元思璃才狠狠的吁了一口气,终究自己还是没能忍住,出口说了这么多的话。
她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对夜语非下了逐客令,“王爷,我要休息了,您请回吧!”
夜语非没有回话,而是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黑暗里,他的眸子却异常锐利,但锐利中似乎又带着些许的哀伤。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拂了拂衣袖就径直离开了。
元思璃自从如被抽干了力气般,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
第二日,元思璃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右相府的李管家在昨夜忽然暴毙在满堂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但元正荣还是给他厚葬了一番,还给他家人许多银子,足够他们度过下半生了。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大,却在元思璃的心上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因为昨晚她就是去满堂春调查李管家的底细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幕后之人发现了,采取了措施。
还有,昨晚和李管家谈话的那个神秘男子会是朝野中的谁呢?
这就是昨晚方知远所说的大事要发生的前兆吗?这人还真是料事如神,可元思璃一时也猜不准他是否也深陷其中,不然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在小清的打扮下,才着了一身素衣去前厅用膳,夜语非却没有出现。
经过小清叙述,元思璃才知道,夜语非一大早就被皇上传唤去上朝了。
自从夜语非双腿在淮河一役被废后,皇上就准许他可以不用来上朝,这次突然把他叫去,估计是有急事商量吧。
元思璃没有过多思考,用完早膳之后,就又带着小清换了一身男装走出了王府。
贤靖王府门外,小清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有些局促,不安的问着元思璃:“王妃,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还换上了男装?”
元思璃轻启手中的黑骨折扇,笑的一脸狡黠,“穿男装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去哪里,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接着,两人就离开了贤靖王府,来到繁华的街上。
李总管已经被元府的人给厚葬了,她也查不出死因,只好先从满堂春着手了。
可是等她带着小清来到满堂春的时候,那里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人群噪杂纷繁。
元思璃拉着小清挤了半天才挤了进去。
一挤到最前头,就看见整个满堂春的门口已经站满了许多的官兵,内堂里还有许多官兵在进进出出的,元思璃一时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接着,便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纷纷。
“唉,也不知道是谁跟这满堂春有仇,一夜之间,一百多个人口就死于非命了。”
“里面的情景那叫一个血腥啊,到底是那个凶手这么变态。”
“我可是听说昨晚这里早就发生了动乱,估计就是昨晚那伙闹出动乱的人干的吧!”
……
身后议论的话还在继续,但元思璃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今早的猜想全都错了,还以为是对祖母下毒的幕后之人发现了自己在暗中的调查,所以才对李管家下手,可为什么会牵扯到这座满堂春,难道这里掩藏着什么秘密吗?
这时,只闻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都让开了,方大人来了!”
方大人?方知远?还是他父亲方轻桐?
在官兵驱赶着人群的时候,元思璃适时的拉着小清退到了一旁。
而询询向他们走来的正是一袭蓝色官服的刑部侍郎方轻桐。
元思璃进宫赴宴的时候,也曾见过此人几次,方轻桐不苟言笑,一派正气的气势着实给了元思璃很大的印象,但她也惊觉这样正气的官员实在是不好相处。
方轻桐在一名官兵的引领下,步履匆匆而来,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而他的身后赫然跟着一袭白衣的方知远,他手中握着一把白玉折扇,却并未打开,但脸上的表情比起他爹却是十分的轻松,似乎这桩命案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看见方知远的到来,元思璃连忙拉着小清后退了几步,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以免方知远发现。
但跟随着方轻桐而来的方知远却早已注意到女扮男装的元思璃,嘴角讥诮的勾起,一派怡然自得。
“方大人,您可来了,快跟下官进去看看吧!”站在门口一个官员见了方轻桐,脸色焦急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