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空的雪下得更大了,密密绵绵,把眼前的世界描绘的如此安静而祥和,那不甘寂寞的长刀一直争鸣,时时刻刻在对抗者落雪的柔情。
李存勖站在山岗之上望着包围太原的梁军,营帐重重,星火点点,略有感慨,心道:此番冲杀,即使洪师叔来了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吧!
战马的蹄子不断刨着地面,鼻孔喘出的白气在告诉晋军它急需一场热烈的奔跑来释放体内的能量。
李存勖换上了一身亮银铠甲,凤羽长刀在侧,眼神冷漠地盯着山下的营帐,大罗真气在周身不断流转,雪落在他的身上顷刻就蒸的干干净净,李存勖虽然没有动,但在兵士的眼里,这位三公的气势却在不断攀高,不一会儿便高的可以睥睨天下了,此刻的李存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烧穿整个苍穹一般,大罗真气化作一条火龙向着人间不断地喷发着他的怒火。
突然他的心有所感,然后向着同样手提长刀的大哥李嗣源看了一眼,只见李嗣源穿身披乌钢战甲,气势外放,谦和而平静,以一种柔和的手段不断地化解着李存勖霸气。
“三弟赶紧收心,否则士兵都要被你的势给压垮了。”
李嗣源一句话惊醒了悟道中的李存勖,如果不是大哥提醒,那么他周围三丈以内的士兵恐怕都要被他的势所感染,最终会变得眼里只有仇恨的走兽一般。
“啊!多谢大哥提醒。”李存勖大罗真气一收,只见周围的士兵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三弟多多保重,如果太原城内还能活着相见,我一定要和你喝上一天一夜。”此刻李嗣源对于三弟的轻蔑和误解都像那刀尖的落雪一般,已经被他拂拭的干干净净。
“大哥保重,我们一定能够在太原城内活着相见。”
“但愿如此!”
李存勖和李嗣源各领五千骑兵,按照计策约定,先点三重流星火炮为信号,然后带着骑兵冲着太原方向杀了过去。
太原李克宁得到信号,也率骑兵出城杀了过来,三波骑兵对着氏叔琮的大军凿穿开来。
李克用站在城墙之上俯看战事,此一役,战鼓阵阵声势浩大,火光冲天烟锁战场,刀金之声不绝于耳,人喊马嘶杀声一片,箭如飞蝗漫天飞落。
晋军以逸待劳用骑兵冲杀,人马虽少却推进很快,梁军被动应战匆忙混乱,士兵被斩杀无数。
李存勖挥着凤羽冲杀在前,此刻的他已经由一名足智多谋的参谋变成了一个披荆斩棘的开路先锋。
氏叔琮的二十万大军被晋军来了个腰斩,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防御,只能是各营统领小范围组织防守。
两翼大军反应过来之时,晋军已经凿穿了梁军的合围之势,梁军被杀得人仰马翻一片狼藉,待天明清点人数之时梁军死伤近半,营地里血流成河,满目疮痍。
氏叔琮暴跳而起,大骂诸将无能,此时却又传来了更坏的消息:李存贤率两千骑兵趁夜烧了梁军尚未运到的粮草,梁军粮草被烧,再无恋战之意,支撑不过半日就悄悄撤军了。
氏叔琮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命各部营帐不要起拔,直接撤军,以防晋军得知消息趁机追杀。
李弘规得到密报说氏叔琮撤了,这家伙儿转身就跑,比那太原城外的野鸡溜的还快,至此太原东西南三面再无敌军,太原之困一战而解。
再说李存勖手握长刀一马当先,杀了大半夜,衣衫破烂,浑身是血,伤口无数,后背上还插着一支飞箭。
真是:长刀一挥荆棘斩,太原城外空哀嚎;鬼门关里走一遭,方知世间真是好。
李嗣源也是狼狈不堪,但却意外与敌将游昆仑相遇,以破军迎战,十招击游昆仑于马下,点其周身要穴生擒之。
晋军的一万骑兵最后只剩下了二千,其余八千皆淹没在了身后的烽火狼烟之中。
梁军大营之中倒旗火灭,皆是断臂残肢,李存勖南望梁营突然想起前些年曹梦徵曾来太原府做客,将一首其早年的《己亥岁》刻在城墙之上,那时年幼无知,并未觉得此诗有何高明之处,如今细细回想真是感慨颇多!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翌日李克用宣告李存勖解太原之困有功,放走遥辇多坎有过,功过相抵,暂不封赏。李嗣源杀敌有功,升任石州上佐,赏黄金百两。其他将士按功领赏,摆宴席一日,酒肉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