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晋梁梁军对峙之时,耶律阿保机锋芒尽显,已连克六郡,此时契丹战马膘肥,士兵情绪高昂,如果放任下去恐威胁整个河东地区。
李存勖主动请缨前去契丹刺探军情,如耶律阿保机没有撤兵则伺机寻找应对之法,李克用要派给他一些人手皆被李存勖拒之门外,此去契丹需秘密行事且凶险异常,他一人可以相机行事,人多反树大招风行动不便。
李存勖才去几日,李克用就收到消息,代州战事已停,契丹大军如潮水一般退去。
李克用颇为不解:耶律阿保机此刻风头正盛,为何无缘无故就退兵了呢?
李克用召集群臣议事,告知契丹退兵之事,命众部发表看法,众部议论纷纷却毫无头绪。
这时阎宝上前一步说道:“臣有一事,不知当讲否?”
“闫将军但讲无妨!”李克用说道。
于是阎宝就将李存勖如何布局放走遥辇多坎之事详述一番,此时李克用方才知晓李存勖的用心良苦,心道:看来我是错怪小勖了!
诸将领这是才恍然大悟:这李存勖下了好大一盘棋。
再说遥辇多坎日夜兼程,不敢歇息,十几天就赶回了西楼。一是晋军三十万要偷袭西楼,二是耶律阿保机身为部族重臣竟然中饱私囊,收受李克用的贿赂并且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此等大事一定要尽早禀告父汗,早做打算。
遥辇多坎赶到西楼直奔可汗府中,未及梳洗就跪礼求见,大汗见小儿子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知道事情紧急,赶紧屏退左右秘密召见。
遥辇多坎将在大漠被俘前后事情一一详述,大汗平日对耶律阿保机素有成见,今日听到遥辇多坎所述震怒无比,急忙召集心腹谋臣韩先生来见。
大汗对韩先生说道:多坎来报,说耶律阿保机收受李克用贿赂并在代北佯攻不下,并且有消息称李克用大军已经越过长城直奔西楼而来,我看应尽早将其召回以作应对。
韩先生见状说道:“大汗,如今耶律阿保机战意正浓,一路攻城略地,此时召回多有不妥。且我部已知晋军之意图,只需撤出西楼避其锋芒即可,晋军大军深入补给甚少,不消半月便会撤兵回晋。”
大汗低声叹道:“韩先生所说我又何尝不知,奈何耶律阿保机功勋日盛,如果任其挥师南下,其迭刺部不断壮大,恐我遥辇部大汗之位就要拱手相让了。不得已借此由头命其撤军而已!”
韩先生摇了摇头说道:“那耶律阿保机如今羽翼已经丰满,单凭大汗一句口谕恐难以信服于他,反而会招来他报复。”
“依韩先生之见应如何应对?”
“臣却有一计,可让耶律阿保机乖乖听话。”
韩先生当即将计策与大汗讲了一番,大汗大呼:“先生高人也,就这么办!
却说大汗待韩先生退下之后,急忙招来心腹命其速去通知其他契丹七部首领速来西楼,就说把酒共议草原英雄大会一事。又招来遥辇多坎命其趁夜离开西楼,等待大汗命令。
三日后,契丹八部首领齐聚可汗大帐之内,杀牛宰羊杯酒言欢,欢歌乐舞恣意取乐,众人喝得眼花耳热,就在此时一卫兵匆忙进入大帐,高声喊道:“禀大汗,多坎王爷有事急见!”
大汗此时十分不悦,放下酒杯说道:“没看见我正在宴请宾客吗,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只见卫兵还是单膝跪地回复道:“王爷说了有要事相告,十万火急,务必面见大汗。”
此时大汗面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眼睛里迸发出了一股要吃人的光芒,其他七位首领见状赶紧宽慰大汗:我看还是见上一见吧,外一真有紧急情况呢!
大汗放下酒杯说道:“那就让他滚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事情比我们兄弟喝酒还重要!”
只见遥辇多坎浑身破烂胳膊上还有几道伤痕,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大帐,跪地之后勉强说道:“见过大汗,可否先赐儿臣一口水喝?”
大汗命左右给了他一坛酒,遥辇多坎提起就喝,干了半坛酒之后才说话有了底气。
“禀大汗,儿臣有重要军事情报要报,可否单独召见?”
大汗屏退左右,然后对着遥辇多坎说道:“诸位都是契丹部落首领,有事但讲无妨!”
遥辇多坎看看了其他七位首领然后说道:“半个月前儿臣奉命前去联络朱温共议讨伐李克用之事,儿臣带属下伪装成商队穿越晋军防区顺便侦查一下河东的军事部署,不曾想未到长城就撞见李克用的北征大军,全部被俘,待他们酒醉聊天之际,儿臣听到李克用以重金贿赂大于越,只要大于越在代北佯装不攻,只需月余晋军便可偷袭西楼凯旋而归,儿臣见他们酣睡趁夜逃出,这才如此狼狈。”
只见大汗听了之后大怒而起,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怒声说道:“岂有此理,他耶律阿保机眼里还有我这个大汗吗!”
其他七部首领见状也怒身而起,安慰大汗道:“大汗息怒,不若赶紧召回耶律阿保机,一来可以援守西楼,二来可以让其当面对质,如真有其事我们就此罢了他的兵权。”
且说耶律阿保机已经连克代北九郡,突然收到传令:契丹八部首领会盟共商草原英雄大会一事,有请大于越三日之内赶回西楼共议此事,即刻起兵不得有误。
耶律阿保机抬手把马鞭摔在地上踩成了两节,怒声大骂:“庸人当道,误我战机也!”
此时李克用正忙于太原战事,无暇北顾,耶律阿保机可以一口作气拿下代州,奈何天不遂人愿,只好大军开拔回西楼复命。只留两万军队以运输抢掠的牛羊财物之用。
两日后耶律阿保机率贴身侍卫快马加鞭先行赶到西楼,进了可汗大帐才发现,算上大汗一共八部首领全部齐聚一堂,冷冷地盯着他,气氛十分诡异,耶律阿保机跪地施礼道:“见过大汗,见过各位大统领!”
奇怪的是大汗并没有发话让耶律阿保机平身,耶律阿保机只好跪着听令,心道:这帮老头子今天唱得是哪出戏啊!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契丹突举部大统领站了起来大吼道:“耶律阿保机你可知罪?”
耶律阿保机心道:我本可以拿下代北,是你们非得把我召回来,还让我服罪,我何罪之有啊!
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属下愚钝还请大统领明示。”
“冥顽不灵!”大汗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收受李克用贿赂佯攻不前,还借着战功妄想大汗之位,可有此事?”突举部大统领说道。
“属下为契丹鞠躬尽瘁,从未敢为己谋私,何来收受贿赂一说?”
“月余之前李克用派人进入你的驻地,拉了三十箱的厚礼,其中黄金就有万两之多,这些我们早已调查清楚,你还敢抵赖。”
此刻耶律阿保机算是想明白了:原来是中了李克用的离间计了,月余之前是有李克用的使者进入驻地拉着许多行李声称议和,谁知道还没有召见就跑的没了踪影,原来是李克用别有用心。
“回禀大汗,却有李克用的使者进入我的驻地,但是当晚就跑得没了踪影,我们打开他携带的箱子一看全是些行李和破布,根本没有什么黄金啊!”
“事实俱在,你还在狡辩,真是不可救药。”其他七部首领均纷纷摇头,暗道:可惜了这么个人才。
“这……”气的耶律阿保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先下去账外候着吧。”大汗阴沉地说了一句。
不就之后,卫兵传给耶律阿保机一张羊皮圣谕,上面写道:契丹大于越耶律阿保机,私受敌国贿赂,僭越汗位,罪不可恕。念其多年征战功勋卓著,特别施恩,责令其交出兵权由大汗亲自掌管,保留官职及俸禄,罚其在府修养一年!
落款:契丹八部联盟。
耶律阿保机气的浑身直颤抖,看着谕书就想破口大骂,奈何此刻身在大汗身边不好发作,待回到府上憋在书房里大骂了半个时辰,而他手里一直攥着一枚状若新摘的梅花镖,小巧玲珑,妖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