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城与外城差距极大,到处是巡逻的甲士,明亮的枪头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相较于入城,出城显得更为困难。
每一道内城门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兵士围得水泄不通,凡是要出内城的人,都免不了被一番搜查与询问。
不过内城的甲士倒不针对入城的人,只要是入城的人过了之前的那一关,他们一律放行。
老汉颤巍巍的推着推车,从内城的一众甲士面前经过,也没人多问一句。
他弯着腰,似乎不堪受累,行动的更加慢。
内城越往里走,越是显得清冷,想来这也是有原因的,内城越靠里多是大臣们的府邸,而京中最近杀气滔天的,谁还有心思随意走动。
百姓们对这场“造反”不知情,可当官的却是清楚的很。
老汉循着马路前行,人烟渐显稀少,在确定附近没人的时候,冷不丁迅速得窜入一道巷子。
入了巷子后,老汉的身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陀了,整个人挺拔站立。
虽然脸面看起来还是面黄肌瘦,但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活力。
只见老汉在脸上搓了搓,搓下一卷卷黄泥,然后有些郁闷道:“美景的易容术确实厉害,不过这东西抹脸上也太难受了。”
老汉正是陈修平。
经过美景的一番打扮,他就成了如今老汉的模样,美景的易容术的水平极高,不是相熟的人很难发现,也难怪能骗过城门前的甲士。
当然,陈修平小金人级的演技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再加上那一套毫无破绽的说辞让他成功入城。
牧阁就在朱雀街,陈修平在那生活十五年,怎么会不了解。
朱雀街确实有张府,陈修平报的地址也没有半点虚假,说谎当然得九真一假。
“那小将也确实厉害,要不是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还差点被他诈了出来。”陈修平心中庆幸,也从另一方面了解到京城的局面不容乐观。
本打算去除易容的陈修平忽然停下了动作,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着谁。
不过多久,“嘤嘤嘤...”
紫符尸寻到了巷子中,看见陈修平后开心得叫唤了两声。
陈修平睁眼,笑道:“你还得意,没被发现吧。”
紫符尸摇头,用手指了指地面,接着忽然又将手指向了天。
陈修平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
比起陈修平入城时的费尽心机,紫符尸要简单的多,直接钻到地下,从地底入了内城,然后嗅着气味找到了陈修平。
湘西的五符尸本就是种违抗天命的产物,拥有些奇怪的本领不足为奇。
别说这小小的土行,可还记得,紫符尸当时还是陈修平敌人的时候,使出雾化的手段对付陈修平。
还有被陈修平击杀的蓝符尸,有着水化的本领。
况且紫符尸在江湖上就是以神秘著称,超乎人力的奇怪的本领还不止这一个。
城门甲士感觉地下的异动也不是错觉,而是那时紫符尸刚巧从地下钻过。
“你暗中跟着我,不要暴露,不要给人看见。”陈修平嘱咐紫符尸道。
紫符尸嘤嘤两声,表示不太乐意在暗中。
陈修平无奈道:“你跟着我太惹眼,估计刚走出这条巷子,就会被人注意到。那我们就白费劲了。”
紫符尸最终点了点头。
出了巷子后,陈修平又变成身形佝偻的老汉,不过这次步伐倒是显得沉稳许多,因为急着赶路。
孤身一人,身旁再无他物。
推车被丢在了巷子中,紫符尸也不知将自己藏在何处。
陈修平入城后,没有急着找隼部的人马,因为就这么两眼一摸黑的找上门,说不定会掉入别人设计好的陷阱。
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发生战争,向来都是“情报为王”。
所以陈修平的第一目标就是奔着能打听消息的地方去。
同福客栈是个好地方,即使陈修平在那儿吃过一次大亏,还是得再去一趟,不过这次他自信美景高超的易容术,毫不担心身份暴露。
估计就是与客栈的“天澜小姐”撞个对面,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陈修平对京城的街道很熟悉,专挑人烟稀少的小路走。
很快到了同福客栈,不过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是吃了一大惊。
同福客栈已经被大火焚烧得只剩下灰烬,周围还有持枪的甲士站立,以防他人靠近。
“同福客栈难道也被这次的造反牵扯进去了?”远远观看的陈修平嘀咕了一句。
此时甲士待立,无法靠近,本来陈修平还打算再去陈氏老怪物的洞穴看看他,寻找自己落入樊凡手里的答案。
不过如今这情形,恐怕得等到天黑后才行。
即使烧了上面的建筑,但地下四通八达的“厢房”还是有迹可循的。
时间不等人,陈修平也未细究,就另寻打探消息的地方去了。
京城人口众多,跑江湖的人也不少,能打听的消息的地方自然也不止同福客栈这一处,只是同福客栈在业界的地位最高而已。
一品茶楼。
面黄肌瘦的老汉刚一进门,就被里面鼎沸的人声给惊住了。
与外面街道稀疏的两三人相比,一品茶楼实在是太热闹了。
喝茶的寻常百姓很少,但喝茶的江湖人很多。
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只要进了茶楼,一份茶钱是不会少的。
这是规矩。
小二看见老汉进门,随意的瞥了一眼,有气无力道:“要什么茶。”
这几日生意太好,实在将小二给累坏了,小二以前看同行的同福客栈很不爽,但客栈忽然被灭,他也没想象中的开心。
老汉粗着嗓音道:“一壶清茶就好。”
小二高声的重复呼了一句:“一壶清茶~”
接着后面就有人回应,“好嘞~”
“老人家,你看哪里有空位置就去坐吧。人太多,实在没法一一照顾。”小二环视一周,没发现有空桌后,只好无奈的说了一句。
“老汉省得。”陈修平故作老态龙钟。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陈修平看见墙上张贴的那张纸,只看了标题大字,心就忍不住颤抖。
“天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