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方划下道来,田物心中也有些忐忑,他偏头轻声问:“能行么?”
萧凛喉头动了动,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其他人围坐在树下抬头望着萧凛,都想看看这个文试第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至于查无此人,她忽然跳出来发难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这个冷冰冰的少女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不假辞色,如今站出来为难萧凛,倒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我……我……”萧凛支支吾吾。
“姑娘好大口气。”田物不能让萧凛在这里受到攻击,萧凛比自己还要口拙,“你承不承认我们,与我们何干?”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欺世盗名了?”查无此人瞥了萧凛一眼。
“我……”萧凛想要反驳,但话到口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众人见他欲言又止,都以为萧凛是谎言被查无此人戳穿,慌乱之下手足无措,不禁一齐大摇其头。
亏他们还真以为萧凛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如今看来这件事很受怀疑。
“查姑娘!”田物怒了,他踏前一步将萧凛拦在身后,气势陡然爬升,衣摆袖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你一再污蔑我们,到底意欲何为?你今日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田物的双眼缓缓眯起,深沉浑厚的灵气如同山岳拔地而起,他的双手探出袖口,指尖上散发出赤红的光。
围坐在周围的人脸色大变,纷纷起身远远跳开,田物的强大众人有目共睹,当日演武场上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九个人,当时他在场中划出的那轮红日,在场的人没有人自认能抵抗那样的力量。
萧凛站在田物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觉得狂风扑面,抬头吓了一跳,他连忙扑上来按住田物,“田物……你在干什么?”
张峰也拦住田物,“冷静冷静……千万冷静……”
查无此人不为所动,她看了田物一眼,淡淡说:“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不能在这里出手。”
“你想试试么?”田物问。
石人杵在藏经阁门前远远望了这边一眼,他也懒得出面阻止,年轻人嘛……争强好胜磕磕碰碰实属正常,再者他认为这种意气之争除了白费力气其实不会有任何结果,因为不可能会有人通过测试。
萧凛按住田物,扭头朝查无此人赔笑。
“这个……实在是对不起啊……我这朋友脾气不太好,这个……”
白衣少女微微皱眉,“你不用向我道歉。”
“没错。”田物转身怒视呆呆愣愣的萧凛抽了抽嘴角,“你为什么要向她道歉?你是傻子么?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她在刻意为难你!”
萧凛抽了抽嘴角,后退一步,“我……我只是不想让大家伤了和气……”
田物看看慌慌张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傻小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气势。
“罢了罢了……”
真是没救了。
“还有……姑娘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萧凛深吸了一口气面向白衣少女和其他人,努力让自己站直了。
“那又如何?”查无此人问。
萧凛环视一圈,视线在众人的脸上轻轻扫过,最终汇集在少女的身上。
“我可以向诸位保证……”萧凛说,“我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私授。”
“你要让我们如何相信你?”少女问。
萧凛望着不远处的破旧楼阁,沉默半晌伸出手指向地上的那条线,“就按照你说的……我会通过那条线。”
他的声音不大,但让所有人悚然动容。
“你不用……”田物想制止萧凛,眼看着这傻小子上了别人的当。
张峰站在一旁干着急,“千万不要勉强。”
他们没想到萧凛竟然会答应这样苛刻的要求,在场的人根本不认为会有谁能通过测试,所以查无此人提出那种要求摆明了是刁难。
萧凛转身朝两人笑笑,“试试看吧……万一成功了呢?”
田物看着这张平淡的脸和熟悉的眉眼,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同了。
查无此人有些意外,“你答应了?”
萧凛点头,“我答应了……如果我成功了,还请姑娘收回此前说的话。”
“好……”少女凝视萧凛,“如果你成功了,我向你道歉。”
墨擎空坐在树下一言不发,他盯着泥地上萧凛刚刚划下的线,脸色凝重。
墨擎空才是场中修为最高的人,是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感知远比常人敏锐,萧凛刚刚一席话点醒了这个陷入困境的人,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有办法可以跨过那条线……
看见那条线的第一眼起墨擎空就意识到这是一堵墙,但这堵墙根本漫无边际,仿佛把整个世界一分为二,面对这样没有尽头的巨墙,墨擎空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跨过去的方法。
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划下的线,一条线就是一堵墙,如果是两条线那还得了……
两条线?
墨擎空脑中一个激灵,他本能地感到自己抓住了什么,虽然只是极其模糊的影子,但不妨碍他顺藤摸瓜,墨擎空压下心底的激动,伸手拾起地上的木棍,又划了一条线。
萧凛心中同样忐忑,他一时意气夸下海口在所有人面前宣称要通过测试,但他根本没有十足把握,应该说……完全没有把握。
“你能行么?”田物低声问。
“硬着头皮上了。”萧凛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来的信心如此豪气干云。
“有把握么?”
“没有。”
“你找到了方法?”
“没有。”
田物呆住了,心说你什么都没有逞什么英雄啊……看你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原来只是打肿脸充胖子?还不如让我和她打一场来得痛快。
“我去了。”萧凛沉声说,神态活像开赴刑场英勇就义,田物张峰看他的背影苍凉悲壮仿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等等!”忽然有人叫住萧凛。
所有人都一愣,循声望去,墨擎空缓缓站起来,手中捏着一根细木棍,他面前的泥地上写写画画满是乱七八糟的线条。
墨擎空双眼通红,脸色阴沉凝重,他上前站在萧凛面前。
“别去……这是陷阱。”
“什么?”萧凛一呆。
“我知道你的想法……”墨擎空随手把手中的细木棍丢在地上,“她也知道,所以她怂恿你去测试。”
所有人看着墨擎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萧凛沉默下来。
“你的修为不够,踏不上去。”墨擎空说,“你会被困在两堵墙之间。”
“你……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萧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也提醒了我。”墨擎空语气淡然,“这很公平,还有……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