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不灭 第7章 万剑朝宗

    青莲剑宗主峰上的峰顶处，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蒲团放置在中央处。其上盘坐着一个道人。道人的发须皆白似雪，面色也不像其余修道有成的仙长般红润，惨白如纸，身着一身朴素道袍，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道人感到一道炽烈如火的剑光从山下直至峰顶，睁开双眼，对着来人笑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来者自然是楚老，听到道人这话，没好气的说道：“我再不来，怕是下次就见不到你这老鬼了。听陈平那小子说你快不行了？是不是真的？按理说你还能在撑一段时间的才对。”道人听闻楚老谈论自己生死，也不生气，缓缓道：“我的情况你也清楚。上次和那位一战，看似我俩不分胜负，实际上我们都受了伤。再者我年龄终究比那位大太多，他不惜以以伤换伤的打法和我换命，我接下了，能有如今这个状况算好的了。”

    楚老看着这个本来年纪大不了自己太多的道人，现在本该正值巅峰状态，语气中却难掩疲态，生机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其脸上流逝，不免愧疚道：“师兄，对不起，那一战本应该是我来才对，连累你了。”

    被楚老称为师兄的道长，自然是当今青莲剑宗的太上长老，青莲域的无冕之王，清墟道人。听到这一声多年未听闻的师兄，清墟道人笑意更浓了，朗声道：“师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问你，当年的事你可曾怪过我？”楚老本来一直微微耸搭着双肩顿时挺直，对着清墟道人行了个青莲剑宗的剑礼，回答道：“当年那事，只怪我自己修为不够。这些年我在宗内不敢来见你，也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不怪为兄就好，我走之后，青莲剑宗就要麻烦你和平儿了。”

    楚老看着清墟这副苍老的样子，全身气势轰然爆发，无数火莲于峰顶上凭空出现，给这本来冷清的峰顶添了几分暖色。楚老朗声道：“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宗门和你，去向那人讨个说法的。顺便再让他们把他们欠我的，通通都给我加倍还回来。”

    看着这一身气息已然是元婴巅峰的师弟，清墟道长心里不禁想起了当时自己和师弟在宗门内修行的那段青春岁月。那时自己和师弟一样，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前途无量。那时候自己的师傅还在，每当师弟和自己去师傅那儿练剑，都还会有一爱穿白衣红裙的女子，撑着伞在青莲池的莲桥上，等着师弟回家。

    年轻真好啊，清墟道长心里想着。回过神时，发现师弟还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摆了摆手笑道：“老了老了，你走吧，我还能抗一阵子，真有事了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这个微笑摆手的苍老道长，完全忘了自己其实年龄并不比他师弟大多少。

    楚老听闻后，反身便要离开峰顶。不同于来时的御剑而至，气势恢宏。而是一步步的走着，沿着年轻时那条每天回家的路，一件件的回忆起年轻时候的事情，自身气势也从元婴巅峰慢慢下滑，待到走至那座莲桥上时，活脱脱一个凡人小老头的模样。

    楚老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普普通通名叫楚天澜的练剑少年，从师傅那儿练剑回家的路上，来到莲桥旁，有白裙红衣的姑娘在桥上婀娜。

    楚老缓缓念叨着：“年轻真好，有你真好啊。”

    顿时，青莲池内异象丛生，万朵莲花争相开放，散发出种种异香，弥漫整个青莲剑宗，所有在青莲剑宗内的弟子闻到这股异香无论此刻在做什么都停了下来，纷纷盘膝而坐，体悟着这股异香内的大道气息。池内朵朵莲花一如众星拱月般环绕在楚老身旁，伴着楚老身后那一巨大的法相同时显化在天空之中，宗内所有有灵飞剑全部不受主人控制，纷纷飞至楚老法相身前，万剑朝拜，拜那剑道宗师。

    青莲剑宗内负责处理宗内一切事务的大厅深处，有一正在打坐的小孩子，那粉雕玉琢的模样，看起来最多五六岁。被身旁飞剑的异动惊醒后，小脸紧皱，愤怒道：“楚剑狂？他不是被那人废了吗？”

    那平时异常冷清的峰顶处，蒲团上的清墟道人一扫之前的疲态，放声大笑道：“天澜，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日，青莲剑宗楚天澜入化神境！

    此刻在紫竹林处的墨轩和婴宁自然也闻到了那股异香，与其他弟子一样，纷纷打坐领悟，待到异香消失后，墨轩体内炼气七重天巅峰境界彻底稳固，隐隐有了破入八重天的势头。墨轩起身而起，接住从空中跌落的无锋剑。剑器通灵，墨轩能够感受到无锋剑的喜悦心情，知晓它刚刚飞入空中，并不是去朝拜那万剑之宗，而是为了昔日老友能够破入新境界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你这小小的青莲剑宗怎么这么多妖孽，你那大师兄不到元婴就能人剑合一就算了，这小老头刚入化神境就有剑宗之相了？这要是在上古时期那几大剑宗会不会动手抢人？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一阵感叹声在墨轩脑海中响起，除了那沉睡了几天的青一还能有谁？

    墨轩听闻，高兴的用意念回应道：“青一，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要休息很久的时间呢。”青一答道：“这次算是承了那小老头的一个人情，我吸收了点他初入化神境的元神气息，才恢复的这么快的，要不然至少还要休息几个月。”

    墨轩问道：“楚老是晋升化神境的了？化神境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年轻的小墨轩接触过的最顶尖的人物大师兄也才是金丹巅峰，距离化神境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的。青一没好气的回答着：“你们青莲剑宗现在除了这刚晋升的这人，只有峰顶上那人勉强有化神初期，你说化神期有多厉害？”

    “那就是和大师兄的师尊一样厉害了，那我懂了。”见识过了那万剑朝宗景象的墨轩，握紧着手中的无锋剑，不由的也在心中立下了个小愿望，希望有一天，众莲环绕中，万剑朝拜处，所屹立着的法相是自己。剑本通灵，感受到了此刻主人的心意，轻微震动着，像是为主人加油。

    “你这把剑不错，好好对它。”青一身为器灵，自然能感受到无锋剑此刻的状态。

    “我会的。”墨轩对着无锋剑点了点头。无锋剑震动的更加剧烈了，而后则归于寂静。在一旁的婴宁也早也停止了修炼，看着墨轩一直看着无锋剑那副似有所悟的样子也不刃打扰他。在无锋剑归于寂静之后，再看着持剑的墨轩，感觉就和之前不同了。如果说之前持剑的墨轩如同初学书法执笔的稚童，连握笔姿势都需先生好好教导一番。那么现在的墨轩，手持无锋剑，就像是已经掌握了永字八法的少年，握笔写字，横竖皆有章法。这进步的速度之快饶是妖孽天资如婴宁这般，都不免有了些妒意。

    不过我们的青莲仙子心性豁达，只是在心里道了一声小怪物，之后对那还在含情脉脉看着无锋剑的墨轩道：“木头，你还在那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过来准备砍竹子，你今天可是还有九根的任务哦？完不成的话，我可是要到楚爷爷那里告状的哦？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墨轩有点好奇，怎么刚刚一直把楚老唤作楚老头的婴宁，如何会在语气中突然对他如此尊重。其实修士一入化神境，方圆千里之内，只要谁呼唤修士名号，修士心中自会心生感应。娇俏聪慧如婴宁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不等墨轩回应，婴宁已经走至平时经常砍紫竹的区域，自顾自的练起剑来，今天陪着墨轩和赵焕这一闹已经消耗她大量时间，在不抓紧修炼，今天的修行任务就完不成了。修行这回事，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浅显又深奥的大道理，婴宁自然是懂的。

    周边的外门弟子，看到青莲仙子这般刻苦修行，不由的响起了山下有一句著名的话：不怕别人比你天资高，就怕比你天资高的人比你还要努力修行。故而在场的外门弟子，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兴致高昂的砍起了周边的紫竹。

    墨轩见了这副场面，也提起了无锋剑，加入了这砍竹大军。

    待到墨轩砍完了这十根紫竹，回到了楚老原先所待的丹房处时，已然是深夜了。虽然墨轩最开始一剑就斩断了一根紫竹，但那毕竟耗尽了自身所有灵力，纵然长生诀是不世出的能够自行运转的功法，且转化天地灵气的速度也大大优于墨轩听闻过的所有心法，但恢复一身所有灵力却也要消耗许多时间，故而到了深夜才完成修行回丹房，也是应有之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