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见了四人,奇怪道:“咦?天德,你也来了,昨日我送请柬去你府上,他们还说你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啊?”谭天德有些受宠若惊道:“大人有事只需吩咐一声就是,又何须这么客气。”
“不,这种事情可是吩咐不来的。”赵吉的目光绕过谭天德,直往他身后看去,“后面那个是你的儿子吧,先前听你说,他在蜂山派修行,这次回来的倒是时候。”
“啊,是的。”谭天德赶紧将谭利人拉到身边,“快拜见城主大人。”
然而谭利人却是没有立即跪拜,而是神色傲然道:“先前听家父说大人实力强劲,如今一看果然气势非凡,只是不知大人现在也是旋照高阶之境了吗?”
赵吉也不在意,只点了点头道:“侥幸罢了,倒是贤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境界,实在令人佩服,咦?后面那两位是……”
“大人!”
赵吉的话还未说完,屏风内侧忽然又走出一个婢女,那婢女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也不知说了什么,便就匆匆离开了。
赵吉对着众人笑了笑道:“诸位,我这女儿不知又出了什么鬼主意,诸位请随我来吧。”说完站起来身来,直接出了内堂。
众人虽然不明就里,当下也都争先恐后地追了出去,生怕落在了后面。
见此情形,谭天德一把拉住一个相熟的同僚,问道:“张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带着儿子是来干什么的?”
“大人就不要卖关子了,回头送你两个婢女就是。”
“好好,其实今天城主大人要为女儿选婿,所以诸位大人都带了子侄前来,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选婿?他女儿不是在鹿山派吗?”
谭天德还要再问,那张大人已经走得远了。回头去看时,沐长风三人也早已追了上去。
从内堂出来,转两个长廊,便就来到一处风景宜人的花园之中。沐长风才一进到花园,立即就是一怔。
花园之中,巨大的山石前赫然站着一个个衣着翩翩的少年,而在他们身侧,城主府的婢女们手捧着各色点心侍立两旁,此刻虽是寒冬,众人却都好似一派踏春赏石的样子。
“城主大人!”
一众少年见了赵吉,立即上前施礼,虽未你推我抢,但是行动间也都暗暗挤占最靠近赵吉的位置。
看起来为了能够当上城主女婿,一番明争暗夺自是少不了的。
谭天德一见如此,悄悄将谭利人拉到一边,小声道:“利人,把握机会,若能真的娶了她,倒是省得多费周折。”
谭利人自然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了能够独霸寒山城,他自幼便去蜂山派修行,本以为晋升旋照高阶便可与赵城主抗衡,但是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是旋照高阶。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没有万全的把握,谭利人也不愿直接与同境界的家伙为敌,所以眼前娶了他的女儿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诸位都是我北疆的青年才俊,今日得见,果然皆是人中龙凤。”
“城主大人客气了。”
“诸位,请坐!”
随着赵吉伸手指一指,山石后立即有一众小厮捧着蒲团走来,待小厮们将蒲团发放完毕,却是好巧不巧地少了沐长风和康罐儿的两个。
园中少年皆为争抢城主的女儿而来,一个个都是华服裘衣名贵异常,自然不肯随意坐在地上。
当然,眼中众人皆在明争暗斗之中,更是不肯丝毫输给别人,若是坐在地上,不仅形象极为不雅,气势上更是输给别人一筹,似乎就连说话也没有多少底气。
所以,待一众人一一坐下,见沐长风还在站在原地,立即有些幸灾乐祸。
赵吉见了,正要摆手让下人去拿蒲团,谭利人却是忽地笑了笑道:“不必麻烦了,诸位想必不知,这位兄台可是鹿山派的外门弟子,平日烧火做饭不在少数,想来肯定是坐不惯蒲团,就让他坐在地上吧。”
“鹿山派的外门弟子?”赵吉微微一愣,好奇道:“先前喊我名讳的也是你吧,不知你有什么事吗?”
“我……”
“等等!”沐长风正要开口,却又被谭天德抢先一步道:“大人,他虽自称鹿山派外门弟子,但是早已被逐出师门,大人不可轻信。”
园中众人本来还在好奇沐长风的身份,此刻一听他早已被逐出师门,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人也配来追求宁儿小姐吗?”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众少年一边说一边将蒲团从沐长风身边移开,好像他身身上有一股名为“下贱”的臭气,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变得和他一样不堪似的。
不一会的时间,沐长风就完全被孤立开来,好似一颗孤竹直挺挺地立在花园之中。
不管众人如何说,沐长风却是准确地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两个字——宁儿。联想到城主赵吉,他的脑海中忽地冒出一个名字,“赵宁儿?!”
是了,沐长风忽然想起那日赵宁儿在山门前说的话,她的父亲就是寒山城城主。那晚她没有出现,看来是逃回了家。
想到这里,沐长风就要迈步去找,但是这城主府规模甚大,若是贸然去找,不仅找不到人,必定还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她有了防备,再想去报仇可就难了,不如就在这里等她出来。
他打定主意,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哟!您老兄还真是不客气。”众人见他真的坐在地上,不禁露出鄙夷的目光,纷纷转过头去,不屑多看他一眼。
赵吉见沐长风坐在地上,先是一愣,继而笑着点了点头,朝众人道:“诸位皆为小女而来,这一点我自是知晓,本来女大当嫁是人之常情,但是宁儿自幼受我宠爱……唉,我真是难以割舍。”
他说着,使劲眨了眨眼睛,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然后才又猛地一拍手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来人,把小姐请出来,你们谁能夺得她的芳心,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