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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为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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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礼在正厅沙发上坐着,女佣已经看茶。
他让哥哥坐那儿等, 自己陪他聊, 巴不得谢隽廷待在餐厅不要过来,他不希望这俩人碰面。但柏礼主动问起, 柏律打了几圈太极,最后实在推脱不得, 他就笑了笑, 说行, 我这就去餐厅叫他过来。结果才一出去俩人就碰上了。
他拦在谢隽廷面前,目光炯然地看着他。
谢隽廷会意,朝周凌瞥了一眼,周凌就识趣地先进了厅里。
柏律上前一步, 靠近, “你别误会也别生气,我哥是来看我们的。”
在柏律那种迫切的眼光下, 谢隽廷淡淡地嗯了一声。
柏律这才放下心, 低声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谢隽廷安静地听着。
&跟我哥说, 我们已经和好了, 我爱上你了, 能不能……麻烦你一会儿配合我一下。”
谢隽廷停顿片刻,反问一句:“该配合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柏律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仔细想想倒也是这样。
谢隽廷沉吟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你连爱我都没有说,让我怎么配合你?”
柏律抬眸,又往前走近一步,俩人贴的很近,他的双手轻轻放到谢隽廷胸膛上。
看着人的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认真说假话,对柏律而言可以轻易做到,但此刻,他却没法盯着对方眼睛。
所以他垂下了头,然后低声说了句我爱你。
声音里有一种不知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沙哑。
谢隽廷用力抬起他的脸,猝不及防地就吻了下去。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眸子,柏律觉得一阵心悸,他立刻闭上眼睛,不过睫毛剧烈的颤动还是把情绪泄露了几分。
柏律不知道就在门外上演的这一幕有没有被柏礼看到,那一刻,他脑海一片空白。
很快结束了。
谢隽廷松开他,错过身先进去。
柏律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而后才慢慢迈动步伐。
柏礼客客气气的,这回过来还带了礼物,还给点点织了一双细羊绒手套,质感好得在街上都不一定能轻易买到。
柏律说:“以后你人过来就行,不用弄这些。”
柏礼手里端着温热的茶盏,由衷地笑道:“第一次来还是要带礼物的,以后就不了。”
听到“以后”两个字,柏律的脸色沉寂下来,在心里说,以后我们来不了。
柏礼先是跟弟弟寒暄一会儿,而后将目光转向谢隽廷,礼貌地问道:“谢先生,您之前说的飞……”
话才刚起头就被柏律打断。
&么了小律?”柏礼把视线转向自己弟弟。
柏律一向临危不乱,但这一刻却有点惊慌失措,一时间没能说话,只是用力哽了哽。
在哥哥疑惑的视线下,他还是恢复了原本的镇定,面露担忧走上去,问道:“你脸色很糟糕,怎么回事?发烧了么?”
被这么一说,柏礼下意识抚了抚自己额头,“……没有啊。”
柏律用手一探,“有点低烧。”
柏礼眨眨眼睛。
&信你摸我的,”他把柏礼的手按到自己额头上,继续洗脑,“你很明显在低烧。”
柏礼懵懵的,“好像是有点。”
柏律知道这才刚来不能这么快就让人走,虽然已经有了合理借口。他先让女佣去厨房煮碗驱寒的姜汤过来,然后成功地把跟哥哥的话题换成了鸡毛蒜皮。
谢隽廷对这些没兴趣,果然没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不过走的时候他把柏律的肩膀抱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聊完了就去收拾行李,我们明天一早的航班。”
这下柏礼就很诧异了。因为弟弟已经跟他知会过,坐私人飞机离开的日期就是明天,那谢隽廷说的航班又是什么意思?而且他说“我们”。
&天不是……”柏礼刚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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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律再次打断,而且嗓门很大,柏礼都被他震了一下。
正巧这时女佣端着人气腾腾的姜汤进来,柏律赶紧站起来,“姜汤来了,你趁热喝点。”
谢隽廷去了楼上。
周凌看这好几次差点穿帮,暗暗捏了把汗,然后朝柏律看一眼,正好柏律也看向他。
&烦你帮我探探。”他脸色有点凝重,似乎很怕被谢隽廷察觉出来。
周凌点点头,也转身离开。
柏礼看着这几个人一来一回,颇感一头雾水,不过好在他不像弟弟那样精明,这寥寥几句并不至于让他想到什么。
&刚谢先生说的航班,是指我们明早的私人飞机吗?”
柏律觉得直接点头委实太假,既然都问了很显然是心存疑惑,于是他就编了另一个合理的理由。
&坐航班走,你身子不方便所以就用私人飞机,我陪你一起。”
&来是这样。”柏礼放下心。
之后柏律开车把哥哥送回去,还去住的地方看了,行李的确都收拾妥当。
&早六点我来接你,晚上好好休息。”
他跟哥哥拥抱了一下,又嘱咐几句,这便开车送人回去。
回来的路上柏律在想,不可能跟谢隽廷去德国的,可是要怎么避开这个强硬的要求呢?肯定不能硬碰硬,但是说谎……如果不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作为借口谢隽廷根本不会信。
脑子一直飞快转动,一个没留神车子直行闯了红灯,从左侧穿过一辆车子,柏律差点跟它撞上,还好刹车及时。
那人摇下车窗,指着柏律骂骂咧咧。
但在那一刻,柏律灵光一闪,脑海里就有了主意。
不管那人骂得多难听,他都没理,转而把车子开走了。
很多时候想搞定一件事情光靠聪明脑子是不够的,还必须得有胆量。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主干道还是车流熙攘,为了尽量减少对其他人的干扰,他找了半天,终于把车子开到一条相对空旷的副干道上,道路两侧都有围栏。
柏律开始提速,一点点地踩油门,克制住自己过快的心跳和恐惧,看到指针飙到一百,他闭上眼睛,将方向盘狠狠一偏!
车子失控并且急速撞上了围栏,柏律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感到车身剧烈一晃,将他脑子震得嗡嗡作响,下一刻周遭就陷入了黑色的沉寂。
过了二十多分钟柏律才缓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减速玻璃已经裂开,隔着窗还能看到车头在冒烟。他试着动了动手,发现左手还是灵活的,右手指骨毫无悬念地断了。
额头上流下了温热的液体,不用抹都知道那是粘稠的血。
浑身上下像被拆过似的,每一寸都在疼,尤其是胸膛和腹部,受了猛烈撞击现在痛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他探出手吃力地摸到安全带的环扣,打开那道束缚又接着打开车门,最后费力地下了车。
从车里出来,他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将肺里的血气吐出去。过了几分钟,他才有力气重新站起来,掏出手机,发现手机屏幕在巨震之下都裂了,不过还好,能用。
他发现柏礼给自己打了电话,但没时间回过去了,赶紧打120也报了警,第三个电话打给谢隽廷,但并不准备现在就打。
他本想等救护车过来,让医生联系谢隽廷,毕竟这样显得更真实。但转念一下,还是自己打吧,能打电话说明车祸不那么严重,至少没撞到血流成河神志昏迷的程度,这样谢隽廷可以少担心一点。
柏律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扶着围栏坐下,筋疲力竭。
除了额头其他地方倒没看到血,五脏六腑被那一震,仿佛都移了位,现在绞痛得厉害。
当时撞击的车速并没有特别快,所以伤得也不太严重未必要住院,但肯定要动手术的,这下就好了,是妥妥的不可抗力因素,明天不用跟谢隽廷一起,他可以成功离开。
送到医院急救,他前额豁开的口子还不小,被缝了五针,伴有轻微的脑震荡;胸腔内一根肋骨裂开,但还好没断,否则很可能要戳破内脏……这种伤势不算轻也不算重,不用住院,手术完毕留院观察两小时就可以回去。
柏律动手术之前跟谢隽廷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出了车祸了然后现在在哪家医院。
一小时之后从手术室出来,他被护士搀扶着到外科的休息室,安静地在椅子上休憩了半小时,他感觉好多了,徐徐睁开眼睛,却看到医生急促地朝自己走来并且说柏先生有问题。
&么了?”他一下坐直身体,仰面问道。
&的血检不对劲,”医生皱起眉。
&里不对劲?不会是内脏出血吧……”
医生摇头,抿起唇,先是打量他,然后脸上的表情由慌乱变成了迷惑。
柏律心里咯噔一下,他何其敏锐,外人尤其是这种不知内情的医生一旦露出这种不解的神情,他立刻就能意识到那是什么。
从医生手里夺过那张血检单,他慌忙地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