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您好,因天气原因,今天所有航班取消,为您的旅途带来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扩音器里甜美的女声并没有平息候机人的怒火,几千人的大厅乱成一团,谩骂声此起彼伏。
隔离喧嚣的贵宾通道里,舒芸面无表情的走着,只是不时地向后望,眼神中掺杂着些许期许,像是在等待什么。
除了低头拉箱的伯尔,她没再见着别的人。
吸血鬼氏族一向高傲,他们以血统高贵自居,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也是修真界普遍不喜欢这血族的原因。
伯尔算是把他家的脸丢尽了。
“小芸,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不喝。”
舒芸停住脚步,回头瞪了眼伯尔,“我可没长一对老鼠翅膀,你闲我慢,可以飞啊。”
伯尔心中怒气横生,从来没有人敢冲他发脾气,可面对这个女人蔑视的神情,他却怎么也怒不起来。
吸血鬼王子撇了撇嘴,跟在舒芸身后,又走了两三分钟,终于出了通道口。
机场里的空道都被清空,几十架巨型的客机静停在机道两旁,犹如群臣觐见般地恭立着尽头那架小型黑色专机。
几名金发碧眼,西服墨镜的英国佬接过行李,优雅地挽着舒芸地手,送她登机。
舒芸朝后方看去,又是一阵失望,或许是自己太傻了,怎么想他都不应该来的。她眼睛突然湿润了,像是与过去诀别的恋恋不舍,伯尔眉头一挑,当看她进了飞机,才渐渐舒展开来。
候机厅中人头蹿动,安保人员架起警用钢叉,空姐站在高台卖力解释,可依旧没人领情。
“那不有架飞机正要起飞吗,什么狗屁天气原因,扯淡!”有人隔着百米宽的玻璃墙,指着黑色专机怒声大骂。
一层掀起叠叠浪,人们开始燥乱,眼看局势就要失控,突然人群中挤出一个黑衣兜帽男。他穿着起毛的破旧黑大衣,脸藏进帽兜里,后背挂着装钓鱼竿的长甲子,人群中各外显眼。
他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看着玻璃墙外正要起飞的黑色专机,脚步明显仓促起来,一条纤细的玉臂挡在他身前。
“先生,今天没航班了,您不能过去。”空姐柔声劝道,心中又觉得这人奇怪,便低头撇了眼兜帽下的脸,当即惊呼出来:“纸带侠!”
这一生呼喊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纷纷拿起手机咔咔拍照。
小川后背汗毛竖起,重重地叹了口气,空姐递上纸笔,满脸通红地求道:“纸带侠,给我签个名呗。”
若作寻常,美女要求他自然是一百个答应,可今天却不行,伯尔的飞机轰轰地喷气,一旦开动就是有神仙的本领也拦不下来。
“今天我有事,改天吧。”小川两指相并,指锋急转,背后黑甲豁然打开,须弥神棍化作一道黑芒,绕着大厅欢跃地飞圈。
下一刻,小川眼神陆凝,须弥神棍直直敲响百米宽的玻璃墙。
噼里啪啦,玻璃破碎发出零碎的巨响,所有人都惊慌地后退,但当回过神来,纸带侠却已消失不见。
“快看,他在那!”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空中,只见纸带侠站在根棍子上,凌立于空中,齐齐朝那黑色专机俯冲而来!
小川站在飞机头前的跑道,单手握棍,透过机舱窗户,他几乎可以看到英国佬无情地嘲讽。
门开了,只有伯尔一人下飞机。他优雅地皱了下眉,若有所思,半晌后问道:“抱歉,我们认识吗?”
“我要见舒芸。”手中须弥神棍嗡嗡轰鸣,他真想把这傲慢家伙的脑袋敲个稀烂。
伯尔捋了捋他金黄的软发,突然笑出了声,“等等,我知道你是谁了,那天拍卖会上假冒舒芸男友的可不就是你吗。哦,你学了点东方法术,要干什么?”他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不喜欢你,别强迫她。”
“你开什么玩笑,我已经付过账了,那舒家老爷子可是白纸黑字签过合同的,他怕死,需要血族古老的黑巫术治疗。我给他想要的,舒芸也答应跟我走了。至于你,算什么东西!”
他窝着一肚子火,正要愁无处撒气,这不长眼的正好撞枪口上。
“我那就杀死舒老头和你这条臭虫!”说罢神棍甩手射出,与伯尔击撞在一起。
伯尔两壁夹棍,巨大的威势压得他接连暴退,地上划出一道十几米长的滑痕。
他嘴角獠牙尽露,眼睛中映出无边的血色,惨白的皮肤渗出莹莹光点。小川乘胜追击,又接连横扫了数十棍,伯尔堪堪抵挡,竟全无招架之力。
小川越打越厉,只觉浑身发热,这两天修炼蛤蟆功积攒的真气在体内融汇贯通,隐隐还有涨痛之感,估计是触碰到欧阳锋所说修途的桎梏。
砰!小川一棍压上,伯尔两臂交叉护头,须弥神棍散发出无尽神威,他终究抵抗不住,单膝砸倒在沥青路面,崩出几道狰狞的裂缝。
“真抱歉,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为先前的轻视道歉,但也仅此而已罢。你唤醒了睡龙,必将淋漓怒火燎原!”
小川心头猛然一颤,须弥神棍不受控制地抬起,一只布满黑鳞的爪子握住棍子,两翼骨膜凭风怒展,漆黑的眼眶里暗淡无珠,只有两点血意的猩红。
这比那晚的模样给可怕,宛如世间魔神。
小川大惊,正要施法退身,肩膀却被吸血鬼爪子扣住,爪尖如月银钩,刺进小川血肉,钻心般的痛。
须弥神棍脱手蹿出,就欲救主,却被伯尔一臂弹飞。
黑肌炸裂的臂膀将小川抛向远处,只听轰的一声,他撞到远处的一架客机尾翼。
爆炸的火焰形成一团蘑菇云,机厅里的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胆小的都已经吓哭了。小男孩泛着泪光,哭腔问:“纸带侠会死吗?”
“不知道,但愿他能活下来,上天保佑。”妈妈把男孩搂在怀里,细声安慰。
机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空中的怪物呼扇这两翼骨翅,凌空孤立。
妖身逐渐褪去,他又变成翩翩公子的模样。伯尔心中好笑,这人刚修道法,体内真气微薄,招式杂乱无章,要不是那根棍子厉害,仅凭人身足以应付。
想到这里,伯尔弯腰就去捡地上的须弥神棍。可霎时间,他脸色大变,须弥神棍剧烈地颤动,丝丝奥妙玄文浮现,光点顺沿上古纹路流转,须弥神棍静静悬浮立起。
伯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那是来自灵魂深渊的恐惧,他踉跄栽倒摔地。
这时,须弥神棍光芒大作,一道刺眼的白光冲破云层,划至浩宇深处。
宇宙的尽头,没有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