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青目不斜视,针锋相对道:“困住我们的是黑冥蛇,与你何干。离了这些异兽,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个可怜虫,没用的可怜虫。”
“哈哈,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又道。
没有恼羞成怒,反而问起她的姓名,她不觉有些恍惚,愣了愣。那人狡黠笑道:“怎么不敢?”
张青青是何等要强的个性,面对如此**裸的挑衅,她怎肯退缩,扬了下脖子,大声道:“有何不敢,难不曾还会怕你这鼠辈不成,听好了,本小姐张青青。”
那人背手而立,盯着张青青玩味地笑,良久才道:“礼尚往来,仡楼赫。”
“你是苗人?”秦兮然突然发问。
仡楼赫赞道:“有点见识,确实,我是苗人。”
秦兮然疑惑道:“既是苗人,便不存在正邪之分,门派之争,自然跟我们没有怨仇,那你为何要与我们为难?”
仡楼赫苦笑道:“我仡楼部上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死与非命,凶手便是你们中原人,你还敢说跟你们没关系。”
秦兮然欲开口,怒急的张青青抢话道:“中原人成千上万,有好人,当然也有坏人。谁灭了你仡楼部,你找他报仇不就行了。白痴。”
仡楼赫被骂得一时语塞,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方无力道:“罢了,想来你们也不是坏人,杀人灭族的事也做不出来。你们走吧。”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黑冥蛇当空嘶鸣一声,张开大嘴猛力一吸,一道巨大的漩涡在嘴里浑然而成,不多时漫天的黑气迅速汇集到那漩涡里,消弭得无影无踪。
许是耗费了太多的真气,突然失去了黑气的侵蚀与威压,风平整个身子瞬间松软下去,摇晃着便要跌倒,秦兮然迎上前,一把扶住他,柔声道:“靠到我肩上。”
此时,张炎侧过身来,面向风平、秦兮然二人拱手道:“多谢两位全力相救。”
张青青、常寂、谢用纷纷上前道谢。仡楼赫缓步走了过来,笑嘻嘻地望着张青青,拱手弓身道:“张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众人相视一笑,张青青轻哼了声,别过头去。仡楼赫也不恼,笑了笑,站立一旁,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张青青见这人不肯离去,鄙夷道:“你这人脸皮真厚,难不成要赖着不走了。”
仡楼赫静静驻立,笑而不答,也不气恼。见这二人如此,张炎只得摇头,或是有些顾虑,一手紧紧拽着张青青,自始自终与仡楼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张炎自认为最安全的距离,他自信情急之下,自己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彻底摆脱掉些人的追击。
直到秦兮然、风平与众人道了别,分道而去,仡楼赫干笑了两声,朝秦兮然、风平拱了下手,竟跟了上去死乞白赖地尾随张炎兄妹而行,张炎心有余悸,自不敢让他靠得太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若即若离地前行着。没行多远,一直默不作声的常寂与几人分了手,犹豫片刻便朝风平离去的方向匆匆而去。
且说,秦兮然扶着风平回到之前燃火的地方,拾了些柴火重新燃起火来,分吃了些干粮,两人也不说话,便靠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风平因耗费了太多真气,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几乎同时,秦兮然忽地睁了开眼,轻手轻脚走到风平身前,附下身来,细细打量了着他,那人睫毛轻轻颤动着,俊俏的脸庞晕着淡淡潮红,她居然有些沉迷,心神猛然一阵恍惚,忙起身望向别处。
也便是此时,常寂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望向那亲密的二人,喃喃道:“我就守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野兽滋扰,我也能替你挡一挡。也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吧。”
一夜无话,一觉醒来,风平觉得神清气爽,气色亦好了许多。清新的晨风徐徐抚面,他仰天望向那远方微白无边的天际,不知为何想起那日无尘大师所说的话,不觉有些愁虑,略展的眉头不禁微蹙着。虽不明白那戾气为何而来,但他模糊感觉到得无尘大师所说的心结所致也不尽然,他眼瞳的紫芒可是自出生之日起便存在的啊,初生的婴孩不谙世事,又岂会有心结一说。难道是前世所遗留下来的,不可能?且不说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即便有,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如烟湮灭,又怎么可能遗留到后世的记忆里。
另一方面,随着修为的不断精进,特别是近些时日,他的神志时常隐约触碰到一道宏大的巨石门,有几缕淡紫色的光芒穿过两扇石门的缝隙射到他脸上,他试着推石门却怎么也推不开,直觉告诉他惊天的秘密就隐藏在巨石门后,等待着他去探知,揭晓。
“小师弟。”柔声轻宛,穿透徐徐的轻风。那惊世绝艳的女子,迎风婷婷玉立,白衣轻曳着。
他的眸就那么微微低垂着,直视着她,似永远也看不够般,怔愣着,沉迷着。
“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她含羞掩面。
“哦,哦,然儿。你真美,比九天的仙子还美上许多。”他恍然失神。
她亦慌乱不知所措,忙转过头去,再不敢看他。几时起,他便直呼自己“然儿”了,这般亲昵的称呼,宛然如一道神奇的春风,只轻轻一吹,顷刻将她绷紧的神志彻底酥软,融化。
许久,她才嗫嚅道:“你,你该叫我小师姐?”
他狡黠一笑,“你是希望我叫你小师姐?那我便答应你。”
她忽地有些失落,因是背对着他,自然不知他此刻的神情,忙转过身来,看向他,只一眼,她便明白过来,“好啊,你居然连小师姐都敢戏耍,该打。”
话音才落,人已提剑掠去,风声炸响,宛如那惊天雷鸣,风平话不多说转头便跑,一刻也不敢迟疑。有过上次的教训,虽未受伤,但也是虚惊不小,自此后他便十分畏惧秦兮然的雷霆之怒。
清晨,当曙光照进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泥泽时,笼罩上空的障气渐渐淡去,等候多时的黑长老、铁奴等人纷纷祭起法宝飞进泥泽。
这是一片死地,翳然荒芜,人迹罕至,白日阴雨绵绵,入夜障气弥漫。障气散去后,是一片空旷无际的死水泥潭,绵延上万里,没一处可歇脚之地,浑浊的水面上不时冒着气泡,破灭后散发出刺鼻的腐乱气味。几人紧锁着眉头,不时牢骚几句。连一向坚韧的黑长老也有些难以忍受,屏住了呼吸。
铁奴抱怨道: “黑长老,泥泽天火真的在这鬼地方?这些日子来,我们已将这万里恶水搜寻了不知多少遍,半点天火的影子都没看到。会不会是搞错了?”
黑长老瞪了眼铁奴,喝斥道: “大胆,敢质疑圣主的决断。”
铁奴大惊失色,忙颤声道:“小奴,小奴不敢。小奴绝没有这意思。请黑长老明察。”
黑长老,摇了下头,叹道:“好了,我知你是无意。至于泥泽天火,必定就在这片泥泽之中。我们这之所以没找到,应是我们遗漏掉了一些地方。大家再坚持,坚持,搜得更仔细些。为了圣教连死都不怕,还忍受不了这点怪味。”
几人忙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