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珀花的毒性很强,一般人中此毒不出两日,必全身溃烂而死。道行高深的人中此毒,即便不死,也会丧失心志,最后沦落为邪魔的奴仆。不过不用担心,虽然会很麻烦,但我能解。”
“如何解?”
“有一种------”叶秋画忽然警醒,“你小子是想套我话吧。把老子当傻子耍。大胆,快说,你们是如何知道雪珀花?不会是你们几人中有谁盗取的雪珀花吧?不对,那都是千年前的事了,你们这些小娃娃,才多大。快说,你们是如何知道雪珀花的?”
风平迟疑,阮杰却暗暗扯了下他衣袖,递了个眼神给他,思索了片刻,道:“听说这雪珀花的邪毒会随着婴孩的降生,转移一部分邪毒到新生的婴孩体内,你有没有办法帮他们解毒?”
虚空中又是一道白芒闪过,离阮杰不远处的虚空中现出了一片皱褶,一道白色的身影蠕动着显出了身形。这人虽是男子却生得若女子般,身段修长,眉目若画,只看一眼都叫人心跳难以抑制。
“快说,当年是不是你们的先人偷盗了雪珀花,害我落到如此田地。”叶秋画狭长的双目猛然一瞪,一股威严之力无形中压迫而来。众人抵不住这气势的威压,纷纷屈膝跪地。唯有风平紧咬牙关,死死抵制住了这宛若千斤的压力。
“想要知道是谁偷了雪珀花,可以,但是你得先回答我,这毒到底能不能解?”
“找死。”叶秋画红唇紧咬,无形中磅礴的威摄之力朝风平袭去。
“小小幻王,还想反抗我。给我乖乖跪下。”
“不跪,死也不跪。”风平整个身子似乎快承受不住这强势的威压之力,打着颤,弯曲了身躯,却死咬着牙强撑着,狠狠瞪视着叶秋画,目中仿佛要滴出血来。
“还挺倔,不过我喜欢。好,我不为难你。”叶秋画盈盈一笑,轻挥了下衣袖,众人顿时得以解脱,风平直起身来,喘着粗气。叶秋画道:“这邪毒虽经过千年,稀薄了许多。却也是根深地固,想要清除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可以试试,但行不行得通,不敢保证。”
“有几成把握?”风平问道。
“五成,不过还得看过才知。”叶秋画如实回答。
“五成,够了。我答应帮你,不过,你必须先放了他们。”
“先别忙着答应,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答,当年到底是谁害的我?”
风平再不隐瞒,原原本本地把当年的事说了遍。
“你是说那异人很有可能就来自众仙之域?”
“没错,即便不是众仙之域,也不会是灵州。”
“也对,我当年就是在雪冥仙域的异园花发现这人的踪迹。好了,这事既然与你们无关,我也就不再了追究,你答应做我弟子,修习我道法,帮我脱困,我就答应帮你去解毒,你看如何?”
“我决不会做你弟子。”
“哎,不管了。只要能救我出来,怎么都行,做不做弟子什么的也不重要。”
“那先放他们走。”
“风师弟---------”
“平。”
“哥哥。”
风平扫视了眼众人,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好,好,我可以放他们走。但是你别想乘机逃跑,否则---------”
“我风平向来说话算话,一言九鼎。”
叶秋画点了下头,单手一指,一道白芒急闪过后,“轰隆”一声响,石门大开,碎石又落了一地。众人怔了怔,黄想拱手朝风平行了一礼,拽住姚潋的胳膊,“走,师妹。”
“不,我不走。我要等他。”
“你等他。”黄想惊叫了声,忽觉有些失态,附到她耳际,小声道:“他能不能出来,都不一定?”
“那也要等。”
“师妹,你傻呀。”
“他是为救我们-----------”
“师妹,他愿意救我,是他的事,我们可以感激他。但没必要----------”
“你不必劝我。等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姚潋坚决道。
黄想退后两步,审视着她,眼中满是惊讶,“好,你不走。我走。”
眼见黄想走远,南宫傲狠吐了口唾液,骂道:“良心给狗吃了。也不想想是谁救了他。”
梅烟雨也十分不耻黄想的为人,紧蹙着眉叱道:“怎会有这种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小人,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吴星晖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风平听出几人不打算离去的意思,急道:“都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纳兰雪眼眸含泪:“我怎么可能丢你一个人。”
心若亦道:“对呀,哥哥,我们等你一起。”
“是呀,风师弟,就让我们一起等你吧。”
风平大怒,喝道:“你们都傻了吧。”
众人一惊,怔怔望着他。谁曾见过,风平发过这么大的火。
风平这才缓和了语气,柔声道:“此次我们虽然重创岜丛部,却并未伤其根本,只要姥怓还在,他们随时都会转土重来,那七圣门的圣主与黑长老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此次来苗族,一定是有什么惊天的大阴谋。各位,你们若留在此地陪我,谁去帮苗人们抵挡姥怓?难道你们忍心见死不救,任由他们在战火中无辜惨死。你们会心安吗?你们对得起师门的重托吗?”
“好,听你的,我们走。”阮杰略迟疑了半晌,沉痛地背过身去,一把拉住恋恋不舍的纳兰雪便往外走去。吴星晖拽住姚潋紧跟在其后。心若跟在众人后,几步一回头,不争气的泪水模糊了面容。一恍惚,仿佛还是昔日在入草堂的日子,他教自己打坐调息。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哥哥,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心若在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好了,都走了。总算清静了。为防有人打扰,这石门还是得关上。你不会有疑义吧?”
“没有,关吧。”
轰隆,石门重重关上。风平缓缓闭上眼,悠悠叹了声。然儿,等着我,不会太久。
大雨骤歇,已是黄昏时分,残阳似血,映红了大半边天。阮杰等人驻在山洞外,停留了许久,待平复好情绪,再不迟疑,一路急行,往禾枷部赶去。
这一路,众人行得匆忙,才落下身来,等候在寨门外的族长与长老们欣喜难抑,纷纷迎上前来。阮杰看族长等人神色皆带了些焦虑,忙道:“族长,莫非出什么事了?”
族长点了点头,目光匆匆扫视过众人,眼中急切之意越发盛了一分,道:“风兄弟怎么没和你们一道回来?不会是-----------”
阮杰摇了摇头,细细将事情的始末说了遍。族长深舒了口气,忙道:“出大事了?各位先随我进去,大祭司在议室等你们。”
“好。”
几人匆匆疾行,不过片刻功夫,族长与众人已依次落坐在议室火炉边。
那务虔命人为众人沏了茶,抚了下衣袖,神色稍显惊慌,道:“各位,苗族将要大难临头了。”
阮杰与南宫傲对视了眼,目光移向那务虔:“大祭司,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务虔叹道:“苗族七部如今已只剩下巴卡部、我禾枷部以及势头越来越大的岜丛部。”
阮杰大惊:“究竟怎么回事?”
那务虔忙道:“姥怓其实早有谋划,苗族七部,每个部族都有他安插的细作。当日在巴卡部败走后,姥怓自是不会甘心,必会卷土重来,今日突然发难,已雷霆之势侵吞掉了彦火部、禾卡部、丛或部、圾达部,一切都在她的周密计划与掌控之中。”
南宫傲大惑:“岜丛部新败,怎么可能有实力一日之内连克苗族四部?”
那务虔起身,愤然一拳砸在碗口粗的楠木柱上,“是七圣门的人。这些狡猾的狐狸,昼伏夜出,千方百计隐遁身形。前几日,也就是姥怓攻打巴卡部那日,便秘密到了岜丛部。姥怓进犯巴卡部,其实不过是为掩人耳目,实乃一箭双雕之计,若是能打退禾枷部援军,吞掉巴卡部自然最好,若不能,也达到了转移众人视线,为七圣门大军进驻苗族作掩护的目的。今日七圣门与岜丛部突然进犯彦火部,彦火部不敌,归降。又与七圣门、岜丛部合兵一处,攻打丛或部。同时,又偷偷派遣一部兵士绕道灭掉了势力弱小的圾达部。两处兵士随后又夹击禾卡部与丛或部的联军。禾卡部自知不敌,绝望之际想起了我禾枷部,于是派出十人分散突围,赶往禾枷部请求救援。可惜其中九人在突围中身死。唯有一人历尽艰辛逃了出来。只是可惜,为时已晚,我率族人们赶去时,禾卡部与丛或部已败亡。乌鸦歇尸,鹫鸟争食,触目尸横遍野,四处一片残破、狼藉,到处都是失去亲人的女人与孩子们痛哭着寻找亲人的尸身。据说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也无辜死在了动乱中。”说到此,那务虔已泪流满面,别过头去,哽咽道:“实在是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