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蹉跎岁月 第六十章 合伙人 一

    张奶奶大老远的特意赶到京海百货，只是为了买瓶香菇酱，据她说这是汪家已故老爷子生前比较偏爱的一样下饭菜。

    “可惜原来的牌子没了，”张奶奶在一排排货架前逡巡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找到记忆中熟悉无比的品牌，“我记得就是放在这个位置的，以前每周都要来买一次，不会记错。”

    苏七七宽慰道：“重要的不是哪个牌子的香菇酱，而是心意。”

    张奶奶一脸唏嘘：“不过是心里的那点儿执念一直放不下。回过头来想想，我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说不准哪天就去了地下见那死鬼，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张奶奶……”

    “好了好了，我这就是上了年纪，喜欢唠叨。”张奶奶看了又看，这才把手中的香菇酱放到篮子里，“一会儿呢，你把这个带回去，等你们去看你爷爷的时候捎上。”

    汪凡跟苏七七默默对视了一眼，把她的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中。

    送走了张奶奶，汪凡和苏七七两个人继续溜达。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苏七七散心，或者说是让她没时间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儿。其实以她的心理素质，根本没这必要。只是年前年后两件事衔接太紧，苏老爷子心中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九四年二月初的的宋城，中午的温度已经逐渐升起来，原本暖洋洋的阳光长时间的直射，身上隐隐有出汗的迹象，两人尽量走在路边的房屋阴影中。

    举目所及，六层的小楼，尚未拓宽的路面，无处不在彰显着宋城的没落。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终究因为地域的限制和交通的滞碍而停滞不前。

    汪凡很清楚，因为错失交通枢纽站的缘故，此后与发达地区的差距还将越拉越大。

    “你跟张奶奶说的时候，有偷换概念之嫌。”

    苏七七的一句话，打断了汪凡的沉思。

    “什么？”

    苏七七道：“怎么盈利的问题。”

    汪凡这才反应过来，苏七七说的还是辅导资料书的问题。

    “一九八零年大陆人口不到十亿，而九零年的时候，已经达到十一亿四千万。人口的增加，至少能在侧面证明我们国家的经济是向上的。古语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你得承认，有人的地方，就有教育。”

    苏七七道：“这只是你对前景的判断，并不是我要的答案。一个企业，可以做到前期不盈利，但前提是，手上要有足够的资金撑到亏转盈的那一天，难道你想借助家里的力量？听说你们家积压的那些设备已经卖出去了？这样说来，应该足够让你挥霍一段时间。”

    汪凡在路过的店中买了两瓶水，递给苏七七一瓶：“你对我还真是没有信心啊。”

    苏七七摇头道：“我很认同你对未来的判断，只是想不明白你靠什么撑过黎明前的黑暗。”

    汪凡想了想，笑道：“硬撑呗。”

    苏七七踢了他一脚，不满道：“不说实话，神秘什么啊！”

    汪凡喝了一口水，觉得确实没什么可瞒的，找了个阴影，拉苏七七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决定跟她好好的侃一侃。

    “你是大城市过来的，那儿有的是高楼大厦。当你站在几十层的高楼上往下看，看哪儿都是风景，而看不到垃圾遍地的情况吧？”

    苏七七看着裂开的地面，轻轻点了点头。

    汪凡接着说道：“人若没有高度，看到的都是问题；若没有格局，看到的都是鸡毛蒜皮。”

    苏七七斜瞥着他的眼睛，笑道：“怎么，要跟我扯社会学？”

    汪凡摆手道：“社会学谈不上，我只是在解释盈亏之前想让你明白这么一个道理。我现在还只是草创阶段，可以说八字还没一撇，想要看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不现实，打天下才是首要任务。”

    苏七七紧追不放：“那就是说，你已经认定今年肯定是要亏的？”

    汪凡道：“只看今年的辅导材料销售这一块儿，你这么说也没错。”

    苏七七瞬间明白了他的潜台词：“搞教材只是你的其中一环？你背地里还在搞什么小动作，一个大男人，痛快点儿，不要抠抠索索磨磨叽叽好不好？”

    汪凡认真道：“我想注册一个公司。”

    苏七七反问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你书都开始写了！”

    “不仅仅是书的问题。”

    “产业链？拓展到整个教育界？你疯啦，你手上哪来那么多钱？”

    “如果我说除了这块儿，我还想涉足娱乐圈呢？”

    苏七七毫不留情的泼冷水：“你还是想想得了，别以为写了一首歌就能天下无敌了。你的嗓音我知道，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汪凡无语道：“我好歹也是你干哥哥，即将成年的男人，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我只是怕你，”苏七七双手演示着气球膨胀的过程，“砰地一声，炸了。”

    汪凡拿矿泉水瓶把她的手势砸开：“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再说，我也没说自个儿去那个圈里搅和。”他指了指心的位置，“我有几斤几两，这儿清楚着呢。”

    苏七七皱眉道：“那你是要签艺人？你知道有些名气的都是什么价吗？兄弟，不是我打击你，就算汪叔把家业全变卖换成钱拿给你，你也趟不出一片天来。”

    汪凡道：“我知道，所以想自己捧出来，从零开始的那种。”

    苏七七的眼神中满是不解与不信。

    汪凡只得说的更明白点儿：“找个有潜力但事业还是一片空白的签下来，用不了太多的钱，而且又不用分分钟掏出大把的票子，分期嘛。”

    “切，你以为有能力的人满大街都是啊？”苏七七哼了一声，“再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既然会发光，为啥要贱卖给你呢？”

    汪凡反驳道：“就算是皮千里马，也要有识货的伯乐。全国那么多人，有实力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就是欠缺了那么一点儿的运气，从而被埋在大浪之下不得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