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重黎的样子有些不稳定,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脸色狰狞,仿佛在抗拒什么。
他身上烧起更旺盛的火焰,忽高忽低,就像他情绪的起伏。
陈夏说:“殷重黎,你是火神祭祀。那么你应该忠于祝融,不要被烛龙控制!”
然而殷重黎冷笑了一声,抬头的时候,双目是血红色,他道:“这人崇拜祝融火神,殊不知我才是真正的原火主人,他应该跪拜祭祀的人是我才对。现在他也得到了我的力量。不再是属于祝融的祭祀了。”
然而寻夜雨道:“可也未必,烛龙,你要拿回你失去的东西。你失去的东西,就是原火吧。而你拿出来诱惑浮游,冯夷,养活祸斗的火焰,那并不是原火,而是离火,这中间的分别很大,你失去了原火,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祖龙的力量了。不是吗?”
殷重黎浑身燃烧着,几乎成了一个发光体,他沙哑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浓雾弥漫的山巅。而他身上的火光映红了大半的天空。仿佛连云雾也都变为了血色。他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气势惊人。
陈夏心里突然很担心,毕竟是烛龙,假如真的就是最原始的时候,火是从祂眼珠中生出来的,那么这可怕的力量残存下来就已经非常强大了吧。他们真的斗得过烛龙吗,或者,他想过自己或许已经大难临头。
“祝融,你也失去了力量,元神都被击碎了,比我更可怜——你现在也依然无法恢复到你上古时代的能力与权柄,你仅仅只是保留火种的容器罢了。”
“那么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让我们同病相怜呢,还是另外有图谋呢?你说我是容器,那么你所说的原火,便是在我这里了。”寻夜雨冷声道,他敌意浓郁。火焰在他周围聚集跳动,所有暗红色的火焰接近他的时候,都会突然爆涨,然后化为橙红色,仿佛温度更高了。
“把你们送到这里,就是要帮助你觉醒,祝融,你的火曾经是我的火,我们共同享有这【原火】。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才对。“殷重黎的声音幽远而若有所指。那阴险的气氛让陈夏都感觉有点发憷,他心想:“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弄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一定要这样做的!!”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这样化为山川,也是个好归宿,何必再不甘心的来影响人世……我们素无冤仇,人类也没有害你。天道更替,女娲都自然消散了,你又何苦。”寻夜雨说。
“别提她!我是被女娲害得这样,她根本只是偏爱凡人,哪怕对其他神祗也冷血无情,她斩杀我,仅仅只为了得到我的力量。她把原火给了祝融,现在我可以收回来了……”殷重黎的态度确实是不紧不慢的,他血红的眼睛盯着有些慌张的两人。
陈夏问:“你要怎么收?我们可不会自愿的。”
这一次殷重黎没有回答,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张开了双手,火焰如雨水一样撒落下来。
陈夏暗叫不好,赶紧用自己的力量挡住,但他猛然发现这里的水元素好像被驱逐了一样,他逐渐感觉到了操纵的吃力。而随着肉眼可见的炙烤,周围的植被成了焦炭。空中的云层也散开了。露出了烛龙那巨大到可怕的躯干。
见陈夏有些无措,寻夜雨立刻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他手掌微微抬起,周围的火雨就下降得异常缓慢,接着,被他收入了手掌之中,他手掌中依然有块白色的妖玉,脱胎依然还在,只是成为了寻夜雨肉身的一部分,它吸收能量的特性依然被保留下来,成为寻夜雨斗战的一件犀利法宝,以元神淬炼之后,命魄与元神合为一体,脱胎也就具备了先天法宝的一切基础特性。甚至不需要共工给予的锻造,因为早在改造【心印】之前,陈夏已经无意中给了脱胎成为法宝的阵图契机。
火雨依然连绵不绝,仿佛这里天生就是一个会下火雨的炼狱空间。
陈夏再次发动自己的能力,只恨自己没见将雾露乾坤网突破次元带过来。而有祝融在侧,他就算用全力来水攻,祝融在以火焰为武器的时候,他们也是互相排斥影响的。
他顿时有些了解为什么烛龙挑中了他们两人重新同时觉醒的时机。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假如共工与祝融其实是先后诞生,几乎是一体两面,同源是兄弟,而水火是最天然本质的力量之源,真的只有相斥的属性吗?
或许未必共工依稀还记得,在他们还未反目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他的锻造与修建离不开祝融,祝融也是。没有共工对水的控制,恐怕也难以呵护这块大地。
祝融不知为何记起了共工为他造火神殿的情形,又想起了共工造天梯的时候,自己冷眼旁观,心中微微有些不忿的心情。
从何时开始,自己对下界心生了厌烦。而心中暴戾之气难以消解,反而积累的越来越多呢?
或许,就是冲共工无法驾驭【原火】开始,共工说那是【灭世火】极为危险。而祝融出于好奇与帮助,他得到了原火。接着很久的一段时间,火神祝融痴迷这关在了眼珠中,又被女娲和共工施加了重重禁制的力量。
他试着探索,试着理解。最终,他接触到了原火的最初本源,而同时,他又感应到了一个魂魄。
那是神祗的元神,是烛龙留在自己被挖出的眼珠中的一缕执念。属于烛龙,也属于了祝融。
祝融越是操纵原火,脑中的声音也逐渐清晰,那或许是他自己的心声。那声音告诉他,天梯只是骄纵了凡人。而凡人都污秽不堪,他们傲慢无礼,他们甚至对精怪鬼物也无法和平相处,互相攻杀,彼此凌虐争夺,这些东西弄脏了女娲和盘古开辟的土地。已经够了。
祝融脑中越是有这个念头,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他手中的原火也更为猛烈的燃烧着。变得异常的强大和暴烈,只要释放,就会烧尽一切。灭世火,源于神祗内心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