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被张曙脱俗的仪态折服。
张曙回转身,向台下群豪轻轻拱手。
“其实这几件事情,都与我有着莫大关系。任远方丈吩咐了,我自会言无不尽。”张曙也不回避,“那日午后,太子邀我上山,起初并不知所为何事。”张曙娓娓道来,“走到中途,太子屏退左右,才小声告诉我,欲把珍藏的手抄《后汉书》绢本托付于光福寺。”
张曙缓了一缓,“各位相必清楚,这《后汉书?章怀注》还是太子作监国时,召集天下文人智士耗时三年方编撰而成,随即由皇家刊印发行。编著之人多为名人方家,令此书增色不少。远的不说,除了李贤太子自己,曾游历汉昌的大诗人王勃,今天汉昌薛谦薛太守,均是本书的主笔之人。”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本《后汉书?章怀注》,竟有如此渊源。此书因是李贤太子手录,已成无价之宝,自非一般金银可比。
“其时太子神色郁郁寡欢,我以为他久离帝都,思念父皇母后,也未在意。光佛寺是千年古刹,藏经阁藏书丰富,放在那里,最为稳妥,所以我当即极力赞成。太子也不犹豫,立即下山,携了绢书于怀,由我二人亲自护送至山寺。”
张曙叹一口气,“而今回想,那时太子已猜想到自己最后的命运,担心身后绢书遗失,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思来想去,光佛寺是最好的寄托之所,这才最后下定决心。”
张曙提高了声音,“作为见证,我是亲见太子把书卷放进紫檀木盒里,交与任远方丈手中。”
“不过,这一卷太子手迹,光佛寺但凡有一个和尚在,就断不会交与旁人手中,除非小殿下亲自上山,本寺才会物归原主。”仁和接过张曙的话题,说得大义凛然。
原来那送密笺之人,包有如此祸心,众人均是心中一凛。
“密笺里第三条,说李贤太子遗孤光顺小殿下便在本寺,却是无稽之谈。小殿下今在何处……”仁和声音一低,“本寺弟子在外寻找了多年,至今夜此时,尚无小殿下消息……”
仁远叹息一声,默诵阿弥陀佛,眼望着漆黑的夜空。
张曙跟着一叹。
两人这一声叹息,像无数绵密的钢针,尖锐地刺在左二心上。想起几年来四处寻找李光顺小殿下的艰辛,他差点就要跳下去,跑去草坝街,找老叫花痛饮几杯,才能纾解心中的块垒。
“大师,你说小殿下不在光福寺,如今下落不明,谁又会相信!”
一个声音自人群中响起,众人看时,是个衣着貂裘的俊朗中年男子,他施施然走到前边,“依光福寺的势力,找一个人就是挖地三尺,也不是难事,怎会不知小殿下下落?我可听说,小殿下几年前就到了光福寺里。”
左二认得,这人是天马山庄庄主王天龙,汉昌素有侠名,喜好结交朋友,武功也不见得又多出众,不料也赶来淌这一池浑水。
“出家人不打诳语,王施主,你也太小瞧了光福寺吧!”张曙看不过,“小殿下真要在寺里,说出来,难道还怕你劫走了不成!光福寺真要藏着,前边两条又何必坦承?难道你以为天下豪杰,都如你一般口是心非的么?”
人群一阵哄笑。
“你!……”王天龙一时语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