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剑苍穹 第30章 下山

    真人走后，叶明照着所传功法，继续修炼道行。每日早上起来吐纳紫气，午后便到瀑布边练习剑术，不敢有丝毫懈怠。

    倪灵儿有师父霹雳王在旁指正学习，每天跟着修行，有时一学便是一整天，基本没有空闲。两位仙长虽然交好，叶明心里明白不能无端窥视别人的武艺，经常有意无意避开他师徒二人。倪灵儿有时候练得累了，下了功课倒头就睡，一天下来基本和他说不上几句话。两小的感情慢慢的也就淡了下来。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眼看真人还是没有回转，叶明心想多半师父临行时的话已经应验，不免有些伤感。这天早上做完早课，下午本是要去练习剑术。他的御剑能力已经炉火纯青，接下来的该到练习御剑飞行了。按理这个时候他应该继续下一步的功课，他却坐在小溪边一块圆桌大的花岗岩上，指着仙剑在头顶上漫无目的的乱飞。两眼盯着仙剑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时已入秋，山风开始转凉，草木渐枯，满山尽显萧条景色，不免让人触景生情，悲从中来。

    这时只见西边方向飞来一道黄光，直冲叶明飞剑。来剑光芒极盛。刚一出现，转眼就要撞到叶明的飞剑上。叶明见那剑冲向自己飞剑剑身，心念一动，飞剑“嗖”的一下往前窜出一仗距离，躲了过去。这时不等对方追赶，掉转方向冲向飞来仙剑。他的这招主动出击，源于看出了来剑气势虽强，却没什么杀气，而且黄光显然有些中气不足。

    他这一转，那剑情知不敌，不敢和它硬碰硬，调转方向就跑。叶明也不去追它，又指仙剑慢悠悠的在空中打转。这时来剑转到它的侧面，还是不依不饶，瞄准方向再一次撞了过来。叶明在下方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斜，心念刚动，飞仙突然急速下坠，不与来剑缠斗，直接往西方坡上一块花岗岩上杀了出去。

    只见他飞剑冲出去的一瞬间，灵儿已经站到了花岗岩上。“停停停，你这是要往死里打呐。”

    两地相距三、四十仗远，山上风大，话说声听得不是很仔细，不过勉强还能听到一些。

    不用想，谁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跑到灵山挑衅，叶明早猜到剑光定是师弟灵儿所放。见他御剑术初具成效，故意和他开个玩笑。灵儿刚一现身，他便急速召回仙剑。

    只见灵儿在丛林间几个纵跃，身子轻飘飘的落在了叶明跟前。笑嘻嘻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躲在那儿的？”

    要说剑术修行到一定程度，剑和心是会有感应的。别看叶明虽在下面坐着，灵儿飞剑放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灵儿的具体位置。自然灵儿会有这样一伙，只因他剑术还没修到火候。不过早晚也会懂得，叶明也不明说，幽幽道：“猜的。”

    灵儿怪眼一翻，哪里信他。“你就吹吧，是不是看到我了。”

    剑仙往往目力惊人，如此解释倒也合乎情理。叶明笑而不语，再次将飞剑放上天空，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灵儿见师兄没有答话，估量自己已经猜对。叶明所坐的这块花岗石，是他平时练武时常待的地方，有时练剑累了，也会躺在上面美美的睡上一觉。那地方还空出一大块，欺身凑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随指仙剑飞上天空，尾随叶明飞剑转悠。

    “怎么今天那么有空，不练剑了？”叶明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家伙今天今天有事出去了，让我自家儿耍。”灵儿懒洋洋的躺了下去，双手反抱着脑袋，愣愣的看着顶上飞剑。

    他师父霹雳王虽然脾气暴躁，平时倒也不是很严苛。一般只有犯了错事，灵儿才会惧怕。处得久了，他有时候连声“师父”都懒得喊。好在霹雳王不拘这些礼节，一切随他喜欢了。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的，他经常这样，有时候一去就是几个月。我猜多半找人打架去了。”灵儿眯着眼睛，满不在乎的答道。

    “打架？”叶明眉头微蹙，心下不解。

    “你不知道他，只要一段时间没动，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似的，非得找人打上一架不可。”灵儿又自石板上坐了起来，抓起旁边一颗小碎石，丢向小溪。扭头又去捡了第二粒。

    “还有这种事，霹雳师叔估计也结了不少梁子，看来你这里也不是很太平呐。”叶明也随他丢起了小石头。

    在这寂静的灵山胜景，似乎没有什么比丢石头更有意思了。

    不过若要说到打架，灵儿平时闲得发慌，正巴不得有人找上门来挑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人打架了。“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少不得我一个人闲着发慌。多来几个人练练手也好。”

    叶明还在漫无目的的丢着小石头，心里却在想：他师徒两人还真的是一道性格。寻常剑仙相遇，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轻易不肯开罪于人。他们倒好，不但不避嫌，居然还四处找事。师叔的功夫虽然很高，但师父经常教导自己：‘逢人只说三分话，做事还得留七分’轻易不要惹事。连师父这么厉害的剑仙都不敢挑事，没想到霹雳师叔他老人家倒真是天生的胆儿。

    灵儿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停下手中忙活，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笑中带着一丝诡异，又时不时的摇头，知道肯定错回了意。正声道：“哎呀，你以为我师父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叶明正在想着心事，被灵儿突然问住，竟也搭不上话来。

    灵儿鼻子一哼，打心里就藐视那些被揍之人。“那都是些江湖上到处卖弄本事的小混混，还有一些欺男霸女的恶棍。我师父生平最狠这两种人了。他们本事不高，到处招摇过市，最讨人厌。特别是那恶棍，不好好教训一番，真的是要无法无天了。”

    其实打架也分很多种，一种是出于仇怨，一种是出于侠义。若是遇上仙修，不管是侠义还是仇怨，大多仙修都是有门有派。倘若惹到一些不该惹的，很大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倒时就不只简简单单的是两个人的恩怨，一个不好，还会致使两派之间纷争，双方最后斗得你死我活，结下不结深仇。倘若只是市井混混，很多都是仗着自己有些蛮力，到处欺负弱小，又或者背后有了靠山，别人惹他不起。平民老百姓碰到他们，大多敢怒不敢言，这才助长了恶棍、混混的气焰。

    但是这些人一旦遇到仙修，那就只有倒霉的份了。仙修不拘世俗礼节，不归官府管辖。再有都是身负绝世武学，撇开其他不说，又有哪个莽夫能打得过。

    话虽如此，倘若以为霹雳王专挑软柿子捏，那就大错特错了。

    灵儿接着说道：“你别以为我师父跟人打架，专占别人便宜。上次我陪他到岭南除恶，对方是名剑仙的记名弟子，练了一手好武艺。就是他的人品不咋地，学剑不学德，仗着自己武艺高超，到处惹事，蛮横无理。我师父先时不知道他武艺了得，和他比试时硬要让他三招，令他输得服服帖帖。哪知道这人剑法奇快，师父事先说了三招之内不还手，这人就使了个阴招，把他小腿刺了一剑。还好师父当时躲得及时，整条脚差点给人削了下来。”

    普通的剑客都能伤到霹雳师叔，叶明更加疑惑，怎么堂堂剑仙居然被人逼成这个样子。“霹雳师叔难道不用飞剑吗？”

    其实若真用了飞剑，那人又岂可能挺得住一招半式。灵儿笑道：“都说师父从来不占人便宜，既然对方是个普通剑客，他就用剑客的道跟人比划。那次摆明是他吃了亏，死活也不肯用飞剑。后来硬和那人打了一个时辰，最后才将他降服。”

    看来这人武艺当真十分了得。“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灵儿又开始丢起了石头，懒洋洋道：“还能怎样，师父斩了他那使剑的右手，从此之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叶明听罢，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不是还有左手的嘛。”

    灵儿愣了一下，看出师兄是在开他玩笑，随后也笑了起来。“师兄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人原来是个残疾。之前左手不知道被什么弄断了，只留下胳膊、手肘，没有手掌，别说再练剑了，就是拿东西，也不一定拿得稳。我想大概是他曾经遭遇不公，对谁都是鼓着一对牛眼睛，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恶人。你还别说，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倒也觉得还有几分可怜。”

    叶明叹了口气。“说到可怜，天下值得可怜的人多了去了。生活中谁还不有几分无奈，谁都会碰到别人不知道的悲哀。若是以此标榜自己，觉得命运不公，从此愤世嫉俗，只会让人误入歧途，坠入泥潭无法自拔。”

    灵儿看了师兄许久，想不到师兄年级不大，竟有这么深的感悟，当真令人佩服。“对啊，就好比王老板和马睿才……咦，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下山了，不知道王老板现在过得如何，不如下山走走？反正师父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山，我们出去玩一两个月再回来，他总也发现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