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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新尸复仇去
张明虎埋尸的地点距离张家老宅不远,但因为雨下得实在太大,视野不佳,道路又泥泞,安然一路跌跌撞撞,半天才走到了门口。
张家只是个小地主,并非什么重门深锁的大富之家,她穿过花园,只走了几步,就绕到了客厅依然亮着的窗前。
时间果然已晚,客厅的座钟上,时针竟然已经指向凌晨四点,难怪走了这么长时间,依然只有张家一家亮着灯火。
客厅里,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男子正僵硬地抽着烟。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这具身体的丈夫,那个刚刚枪杀了妻子的张明虎。烟雾缭绕中,安然只能看清他的侧脸,此刻的张明虎已经没有半点云海记忆里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大概因为熬夜,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双目红肿,眼睛里甚至还布满了血丝,就连永远挺得笔直的脊背也佝偻着。一眼望去,仿佛一头被逼到了绝境的困兽,又仿佛一个刚刚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卿,别想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让它过去吧,身体要紧。”仲卿是张明虎的字。听到声音,安然才意识到客厅里竟然还有别人。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个子娇小,相貌平平,穿着民国农村妇女常穿的大襟绣花圆领上衣,盘着已婚妇女的发髻,此刻正一脸担忧地站在张明虎的身旁。
凭着云海的记忆,安然认出,她正是张明虎的原配王氏。单从容貌上来讲,她跟张明虎后来的几任妻子的确有着天壤之别。
&嘴!”一脸烦躁的张明虎闻言瞬间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怒目瞪向王氏,厉声怒喝。
王氏迅速闭了嘴,半天,却又再度期期艾艾地开了口:“仲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嘴!”张明虎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他摁灭了烟,杀气腾腾地扑向了王氏。
安然开始还隐隐有些替她担心,直到后来,哭笑不得地发现张明虎竟是在疯狂地撕扯王氏身上的衣服。
&呵……”原来,原配的那个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啊。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往往会下意识地寻找发泄的出口。性,也是发泄的一种方式。所以,每当战乱,受苦的才总会是女人。
安然的笑声不大,外面又大雨倾盆,按理说,张明虎应该不可能听到才对。令她没想到的是,听到声音,张明虎竟如遭雷击般回过了头。然后,他脸上那疯狂的表情骤然僵硬,就仿佛武侠小说里被人点了穴般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定在了当场。
安然当然理解他此刻的感觉。电闪雷鸣之夜,他刚刚杀掉,埋在菜地里的妻子回来了。他没被当场吓死,已经算是他胆子大了。
&啊——”被他压在身下的王氏此时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惨叫一声,竟晕了过去。
王氏反应这么大也不奇怪,安然刚刚对着窗玻璃看过自己的脸,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太冷,已经被咬出了血,活脱脱就是民间传说中索命的女鬼。
张明虎终究是军人,心理承受能力当然不可能跟王氏一样。虽然惊惧交加,倒也没有不争气地晕过去。只是显然已经被吓呆,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安然那张贴在窗口上的脸,一动不动。
安然很满意他此刻的反应,深吸一口气,学着电影里女鬼的声音阴恻恻地颤声哭诉:“仲卿,我好冷……”
此时一道闪电刚好划破夜空,将安然那张惨白的脸照得一片雪亮,她一脸哀怨地望着张明虎,眼神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啊啊啊——”张明虎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可惜,他再害怕也是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军人,就算面对索命的恶鬼,第一反应也依然是还击。就在安然为成功吓到了他而欣喜不已之时,他却一把抓起了茶几上的枪,对着安然所在的方向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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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弹孔,谢天谢地,原本百发百中的张明虎因为受惊过度水准大失,这一枪打在了旁边的玻璃窗上。感受到张明虎眼神中的疯狂,安然明智地选择了逃离。
令她没想到的是,张明虎竟举枪追了出来。
果然不愧是悍将,连鬼都想杀!
不想这么快就再死一次,她慌忙用最快的速度隐进了黑暗之中。
张明虎杀气腾腾地冲入了雨幕,跟鬼片里面遭受了极度惊吓的男主角般神经质地四处寻找了起来。
&又是一枪,这一枪却打在了听到动静从窝里探出头来的看门狗身上。可怜的看门狗不幸被打中了一条腿,顿时凄厉地哀鸣了起来。
&来!你给我出来!”张明虎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草木皆兵,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为了恐吓,遍寻妻子不着,竟胡乱地对着黑暗射击了起来。
安然抱头蹲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默数着他手中的弹夹已经用尽,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海,你已经死了!你要是再敢出来吓人,信不信我再杀你一次!”虽然依旧杀气腾腾,安然却从他声音的颤抖中听出了那无法掩饰的恐惧,他那粗重的喘息声,就算在大雨滂沱中依然清晰得仿佛近在耳畔。
张明虎杀妻的那一枪正中云海的眉心,当时云海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死了。子弹穿脑而过,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除了恶鬼索命,的确没有第二种解释。
张明虎仿佛一条落入了陷阱的恶狗般焦躁地在花园里徘徊着,直到浑身湿透,才终于转身回屋。
安然如蒙大赦,长舒了一口气,确定他不会再出来后,站起身来,逃命般向着隔壁二叔家飞奔而去。
&叔,二婶,救命!仲卿要杀我!”她奋力地拍着门,仿佛张明虎此刻依然追在她身后。
隔壁二叔一家早已被之前那一阵枪响惊醒,听到安然的求救声,立刻第一时间打开了门。安然冲进门,缩到墙角,开始瑟瑟发抖。
在大雨中淋了半天,她此刻虽然已经冷得像冰,但身上那些从土里钻出来时沾到的泥土却已被冲刷干净了,根本不用担心让人怀疑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加上刚刚张明虎的那阵动静,不知道云海已死的普通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回来的是个死人,只会以为她刚刚被张明虎赶出家门。
&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样?”云海是张明虎在外面娶的新式妻子,跟老家的族人不熟,却也见过几面。
人都有恻隐之心,看到她此刻这幅凄惨的模样,二叔一家怜悯之心顿生。递毯子的递毯子,熬姜汤的熬姜汤,二婶更是急急忙忙给她生了个火盆。
裹着毯子,又喝了两口热腾腾的姜汤,安然终于觉得自己稍稍缓过了劲来。
&叔,二婶,仲卿要杀我……”不知道是不是牵动了原主的记忆,说出这句话,安然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顿时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刚刚那一阵枪响早已惊得鸡飞狗跳,此时无辜受到了牵连的看门狗依然在呜呜哀鸣,二叔一家就算想不相信都不行。
身为族叔,从小看着张明虎长大,二叔当然知道自家侄子是什么脾气,听完安然的讲述,顿时深信不疑,皱着眉头,半晌无语。
&叔,二婶,求求你们,救救我!他要杀我!他真的要杀我!”见二叔默然不语,安然慌忙跪到地上,对着二人拼命磕头。如果是刚刚穿越那会儿,打死她也不可能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但穿了这么多回,下跪磕头在她看来早已如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了。
&别!虎子他肯定是一时冲动,你先起来……”二叔一脸为难,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事到底有多么棘手。
&我不起来!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安然一边哭一边歇斯底里地抱住了二婶的大腿,将一个惊吓过度的可怜弱女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二婶到底是女人,还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蹲下身紧紧搂住了她,一边抚摸她的脊背,一边柔声安慰:“别怕,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靠在二婶怀里抽泣了一阵,安然忽然感觉小腹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一股热流忽然从下.体喷涌而出,低头一看,只见一股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大腿根部流了下来。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云海的肚子里竟然还怀着一个孩子。
张明虎只顾着兴师问罪,甚至都没给她机会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惜却依然没给这个孩子机会。对一个还没成形的孩子来说,母亲在寒冷的夜雨中失温,的确足以致命。
&是……”
&婶,我……我流产了……”说出这句话,安然白眼一翻,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