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之贝利亚的自叙 第61章 艾儿本篇

    此章建议背景音乐为Erika的《生如夏花》

    你知道一颗星星叫艾儿本吗？

    它跟着太阳一起升起

    闪烁的时间只有几分钟

    有时太阳的光实在太强烈就把它掩盖了。

    但它就是一直在，

    卑微的看着每一个白天。

    ——贝洛尔

    阳光投过窗户缝隙照进房间，光线中有细微的灰尘飘浮着，朦胧的安静。

    贝利亚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吵醒趴在床沿边上不知睡没睡的贝洛尔。

    “哟，醒了啊。”不出意外的贝洛尔撑起昏昏沉沉的头颅，抬起两只熊猫眼看他，“昨晚可是折腾坏了，嗯？”

    贝利亚抿了抿嘴，看向窗外。

    “就差没戴呼吸器了……”贝洛尔抬起床柜边的一碗中药，“喏，在地球的时候见过别人喝，挺有效的。喝喝看？”

    贝利亚嗅了嗅。

    “尝尝？”

    他狐疑的抬眼看了一眼贝洛尔，接过中药抿了一口，猛地吐了出来。

    “急死你了还……”

    “这什么怪味道！！？”

    “乖嘛良药苦口……”

    “……”贝利亚重新端起中药，为难的看了眼贝洛尔，慢慢的把嘴凑到碗口试探性的尝了一口，立刻龇牙咧嘴的放远。他犹豫着看了看天花板，闭上眼缓缓的把药灌进去。

    “现在喝药还和小时候一样。”贝洛尔支着头看着他，“死活不愿意吃药，然后把药拌进糖里逼你吃下去。”

    贝利亚放下空碗，转过身不看他。

    “那时候多好啊。也是这样一个下午，我记得我当时和你妈低声谈着亚朗传出来的八卦，你在阳光下睡得很熟，笑起来都没能吵醒你……”贝洛尔嘴角勾起罕见的一抹笑意，“你当时就睡在这个位置，你记得吗？那天光也是这么被窗分割开几小块，晒得懒洋洋的……”

    “多好啊……要是还能回去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我们会像其他的家庭那样，没事去看一场电影，全家旅行一趟，怼怼老友聊聊旧事，老年生活也很开心啊……我也能退休去地球钓钓鱼赌赌钱什么的……多好。”

    “是啊。多好。”贝利亚淡淡的接话。午后阳光将他的声音晒的酥酥麻麻的，像粘连的米花糖，甜而不腻。

    “你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吗？”贝洛尔突然转过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说。

    “那场大火以后最喜欢干的事？”贝利亚的嘴角抽了抽，“看星星。”

    “为什么呢？”

    “有一颗星星叫艾儿本。它亮在天空的时间很短暂，但格外特殊。”他把头从窗外偏回来一点，双手相扣，手臂自然垂下。“它和太阳一起升上来，被光线吞噬，微不足道，但依旧看着整个白天。”

    贝利亚的十指扣紧，头低下，看不清表情。“它很微小，也很伟大。但注意到它的人，很少很少。它离开所有的星辰，独自在白天闪着它的光。它一直在等一个真正能看到它的人……”

    “有一天它和流星相撞，流星陪伴它走了很远，但依旧离开了，对吗？”贝洛尔手扶在他紧扣的十指中央，大拇指磨蹭着尖利的爪子下柔软的皮肤。“你的心里有个人。很近，又很远。”

    “没有。”贝利亚松开手，甩开刚才的思绪抬脸。“你没有工作什么的吗？我还有场会议……”

    “我帮你开完了。”贝洛尔打了个哈欠。“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日程。反正也是闲着……”

    “那你之前都去干嘛了那么忙？”

    “下棋啊。”

    “不下了？”

    “悔棋了。不想玩了。”贝洛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而且也不必再玩了。”

    空气一下沉默了。许久。

    “现在没事了？”

    “嗯。没事了。”贝利亚看向窗外。

    “晚上我陪你去看星星吧。”贝洛尔道。

    “没时间。”

    “时间这种东西挤挤就出来了。”

    “那是小时候喜欢干的事。无聊时候解闷而已。”

    “那么你现在喜欢干什么？”

    “嗯……”贝利亚微歪着头想了想，“抽烟喝酒，算嘛？”

    “昂还好，差个烫头。”贝洛尔打个响指。“晚上我陪你。不醉不归。”

    “我还想在病床上打会儿点滴呢……”

    “打个毛线。我是你爸，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好不好。”

    “……”

    “晚上，你指给我看艾儿本吧。”贝洛尔低头收拾碗起身，“我想看看那个独特的星星长什么样。”

    “……好。”

    贝洛尔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他。

    “其实，我还挺后悔的……”他转过身立在门口，背对着贝利亚，“你妈还在的话，也要拉着她一起看艾儿本。她很喜欢看星星的。”

    他自嘲的笑了几声，清了几下喉咙走了。

    确认外面没人后，贝利亚立刻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照片，看了一眼随即俯下身干呕起来。

    他没有什么特别庆幸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后悔的，他唯一有些侥幸的是早晚饭都没有吃只是干呕。

    还是不要看了。他想着，收起照片。

    过去的都过去了，没得到的终究得不到。再后悔也没有用。

    如果，他也会说如果，如果那场大火没有发生，如果可以穿梭过去，如果可以篡改历史……

    这样就可以坦然面对那张父母的照片了吧。

    如果能忘记该多好啊。

    午夜。

    “不好意思迟到了。”贝利亚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夜风把他的衣角吹的飘飞，围巾被吹散了，被拖在身后飞得很远。

    “人类衣服穿着很好玩吗。”贝洛尔倚在银河帝国天台的栏杆上，一手拿着杯子倒酒，没转身。

    “好玩。”贝利亚夹起一根烟，靠在贝洛尔身边。

    贝洛尔递过酒杯。“来，喝。”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酒杯嗅了嗅。

    “没放毒。”贝洛尔笑笑，拿起酒瓶把里边剩下的一口喝完。

    贝利亚转着酒杯，也拿起来一饮而尽。

    “呼……”贝洛尔吐出一串烟圈，“好久没这么爽快的喝酒了。”

    贝利亚没搭话，看着夜空。

    群星绵延近数百里，闪烁如星海。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浩瀚的银河，壮观的不像话。

    “真美。”贝洛尔赞叹道。

    “那些零零散散的，也很美啊。”贝利亚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你还记得你母亲的名字吗？”贝洛尔突然回头道。

    贝利亚摇头。“我记得她的声音，她的长相，她的小动作，她的每一缕皱纹和发丝，还有气味。我不记得她的名字。”

    “你还记得艾儿本这颗星星是谁告诉你的吗？”

    他摇头。

    “你知道艾儿本是谁命名的吗？”

    他又摇头。

    “你知道艾儿本的意思吗？”

    “不变的爱。”贝利亚道。

    贝洛尔转过头抬眼望了望天空，再一次低下头，用臂弯挡住贝利亚的视线。

    他的肩膀开始抽动，沉闷的泪滴砸落声从他的眼睑处传出。

    贝利亚拍拍他的肩，把外套披在贝洛尔身上，只留一件衬衣。

    许久贝洛尔抬头。

    “你的母亲叫艾儿本。她是……记录天象的观测员。艾儿本……是她发现的行星，用她的名字命名……”

    “它是……是你母亲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也带不走的东西……”

    贝洛尔说不下去了，松开栏杆蹲下灌了口酒，捂住脸哭的一塌糊涂。

    贝利亚扶着他的肩膀。“要是难受，再多喝点吧，说出来就好了，别忍着。”

    “……我真的很想她。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后悔……要是她还在多好，要是你妈还在多好……”贝洛尔扯着沙哑的喉咙哽咽着说，“我一辈子没爱过别的女人我发誓我他妈要陪她一辈子……结果，结果……”

    “艾儿本艾儿本艾儿本，多好的名字……”贝洛尔重又捂住脸，压抑的抽泣声与泪交杂在手指的缝隙里涌出，滴滴答答的湿透了他的声音。

    贝利亚叹了口气。

    “你妈一直想跟我去看一次星星。”他抹了把眼泪，双手捂住颤抖的嘴唇，“她说要亲自给我指出她那颗星星在哪……她说她死以后就埋到那颗星星上去看着我……她还说她以后就在那里……她不走……她说，她说，她说……”

    “我们明天一起去找母亲，行吗？”

    “什么……”贝洛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说……你说什么……”

    “我们明天，一起去，看母亲，好不好？”贝利亚趴在栏杆上一字一顿的说。“你陪我看星星，我陪你看母亲，行不行？”

    “去找艾儿本？”

    “对，艾儿本。”贝利亚温和的说，“去找艾儿本。”

    “好。好……”贝洛尔点着头转过头，低头看了看剩下的酒瓶，抬眼露出一个笑容，抿了抿嘴，把剩下的小半瓶全部喝完。

    贝利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什么也没说。

    贝洛尔把酒瓶一砸起身靠他背上。

    眼泪在他背后泛滥成灾。

    贝利亚想了想，伸手把贝洛尔一把背起，踢开挡路的酒瓶下了天台。

    贝洛尔拍拍他的肩。

    “怎么了？”

    “想起件事。”

    “什么事。”

    “小时候我就这么背你的……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说，等你长大了，你也这么背我。”

    “忘记了。”

    “忘记了吧，我还记得呢。”

    “行了你别说了，酒气熏天的。”

    “就说，怎么滴。当了那么多年小孩就不许你爸当一次？”

    “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不让你喝酒了……”

    “说好了明天一起去看你妈那臭老娘们。”

    “噗。”

    “干哈，一天到晚凶老子，有老子喜欢她了不起？”

    “你想她了。”

    “老子才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太阳在他们背后缓缓升起，将两人的背影映成剪影。

    有一颗星星在他们背后的白夜里试探着闪烁，猛地一闪，瞬间放出夺目的光芒。那道光一直目送着两人的离去，一直到阳光耀眼到无法承受才悄然逝去。

    但我们都知道，它一直在那里，她一直在那里。看着，看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