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平和陈京就住在德高市委不远的滨江酒店。
整整一天,马步平彻底的消失不知所踪,陈京一个人待在酒店枯燥的等待。
傍晚时分,司机小方咚咚敲开陈京的门,对陈京讲,说马县让陈京过德高武陵食府。
陈京和小方两人直奔武陵食府,在武陵食府三楼的贵宾房,马步平正在里面,除了马步平,另外还有两个人。
马步平一见陈京,他招招手,对另外两人道:“他叫陈京,你们可能不熟悉,但是他的名气可不小,被称为楚江才子,是一支好笔杆子呢!”
马步平精神很不错,和车上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三人吃吃喝喝差不多了,菜肴已经收拾了,桌上只留果盘。
马步平喝了酒,他指了指他旁边穿制服的中年汉子道:“这是公安局市局胡棣胡局长!”他看向右边戴眼镜的英俊男子,“这是市委满延波副秘书长!”
陈京连忙对两人鞠躬,道:“胡局好,满秘书长好!”
胡棣生得很黑,一对眉毛特别的浓,他冲着陈京笑了笑,道:“我是大老粗,可不懂耍笔杆子,你们这些才子得冲满秘书长招呼,他那里是容纳才子的地方!”
满副秘书长形象很好,白面无须,肚子微微有点肚腩,看上去很稳重又不失亲和力。
胡棣讲话完毕,他笑着摇头,良久,他眼睛看向陈京,道:“我知道你是省城下放的干部,省级机关招聘的都是精英,难怪你们马县将你当成宝似的,我们吃顿饭,他都要拿你出来炫耀一番!
胡局长说话可不全对,我们可容纳不下才子,我中华五千年文明,真正能称才子的又有多少人?
再说才子也干不好秘书的活儿,那些个才子,个个都是浪漫主义豪情,领导的讲话稿子让他们写,那还了得?”
胡棣和马步平均笑了起来,满延波自己也笑了起来,陈京在一旁挂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老马,我看你这样得瑟,我趁今天这个机会考考小陈,你敢不敢让我考?”满延波对马步平道。马步平皱皱眉头,摆摆手:“什么我敢不敢?我澧河才子还怕你考?陈京,市委领导要考考你,你可不能给我打马虎眼!”
陈京谦虚道:“满秘书长知识渊博,我可能力不从心……”
满延波连连摇头,道:“我考人可从不考那些之乎者也,也不考你耍笔杆子,我就考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你们马县叫你过来干什么的?就这个问题,给你回答,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
陈京一愣,他实在没想到满延波问这个问题,这哪里是考试?分明就是玩笑!
可是市委副秘书长的玩笑,那能是玩笑吗?
陈京沉吟片刻,他眼睛瞅向胡局长,胡棣用牙签戳着水果嘎巴嘎巴吃得津津有味。
他连忙道:“几位领导刚吃完饭,接下来应该还有安排,马县叫我过来,肯定和接下来的安排有关系!”
胡棣放下牙签,一拍桌子,道:“这个话讲得朴实!”他冲满延波嚷道:“老满,咱几个人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我们好久没见,要打牌就急性些,小陈一来,对手都凑齐了,你们还等什么?”
满延波咧嘴笑道:“就你这个老胡性子急!我看你是最近油喝多了,急着给我们都倒一点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再说喝油多,我们哪里比得上执一方牛耳的老马?我们的输赢还得在桌子上见真章!”胡棣嘴上不饶人。
“见真章就见真章,我们马上走!”满延波站起身来道,他眼睛看向陈京,拍了拍陈京的肩膀:“你还真是个秘书的苗子,你给老马做秘书屈才了,以后有机会还得往市里靠齐!”
陈京嘴唇掀动正要说话,胡棣凑上来道:“得得,升官发财的事情你们改天说,今天别说挡了我的财路!”
马步平忙道:“行了,都说了要走,你就一下都等不了吗?你这个性子和当年一样急躁,难怪也升不了官!”
武陵食府旁边就是国际酒店,四个人直奔国际酒店套房,那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陈京注意到,满延波总走在最前面,他便猜测,这一切都是满延波准备的。
前面的三个人,满延波身为市委副秘书长,他的权利应该是最大的。马步平虽然是县级政府一把手,但政府一把手和县委书记比差了一些,他应该是比不上满延波的。
而胡棣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行政级别有可能是正处或者副处,公安局是热衙门,就不知胡棣有多少话语权,但是从他表现出的气势看,他应该是挺有实权的。
从三个人的言谈来看,三人关系很好,应该是经常聚的人。
陈京很清楚,马步平在德高的关系可能在层层的展现出来,今天马步平对他不避讳,这也可能预示着马步平是将陈京纳入自己的核心圈子了。
进了房间,马步平提出上洗手间,他走了几步,冲陈京招招手,陈京连忙凑过去,马步平道:“身上有现金?”
陈京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厚厚用报纸包着的一沓钱。
马步平点点头,陈京正要拿出来,马步平却摆摆手,自顾进了卫生间!
等马步平出来的时候,胡棣已经坐在麻将桌上嚷嚷:“都过来坐!小陈我们坐对家。老满和老马两人对家!”
陈京只要坐过去,马步平笑嘻嘻的道:“今天怎么玩?玩个什么码?”
“就玩个两百、三百吧!再小没意思了!”胡棣道。
陈京心中暗暗的皱眉,他突然想到了谭秋林抓赌的事,他抓的所谓赌徒,无非玩个十块二十块。现在市局的副局长却嚷嚷的要打两百、三百的麻将,谁才是真正的赌徒?
好在陈京毕竟不是迂腐之人,他心中所想脸上没表露出来丝毫,只是道:“打麻将各位领导就要手下留情了,我牌技可是烂得很!”
满延波呵呵一笑,道:“牌品好就行!我们看的是牌品。”
四人闲聊着,牌局就开始了,四人打牌,还有两个服务人员。
刚开始是一个女的,有了30多岁,看上去应该是酒店上班的。打了几盘,又进来一个女人,穿着时尚,挎着小白皮包,年龄看不清楚,长相很清新。
“小黄来了?”胡棣瞅见她咧嘴笑道:“满秘书长今天手气旺得很,开局就快把我们打趴下了!”
女人格格好笑,道:“好汉不赢头三盘,胡局是要躲这个风头吧!嘴上说输得厉害,心里盘算的却是要上演先输后赢的好戏呢!”
女人一说话,胡棣和马步平哈哈笑起来,满延波也好笑,冲女人道:“给我冲杯咖啡!我再玩一圈就让你来。”
女人放下挎包,很熟练的就找到了咖啡,他只给满延波冲一杯,也没问其他人要不要。
陈京不经意瞟了一眼这个女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市电视台负责跑党政的美女记者黄玲不就是这个女人吗?陈京认识黄玲是因为德高日报社人事科科长是黄玲的哥哥黄平。
当时陈京的钱就是送黄平的,黄平拍着胸脯说能把事儿办成,可后来陈京的调动还是泡汤。
陈京一直想找黄平,但是后来仔细斟酌,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他非常清楚,自己在体制内混,有些人可能就不能得罪,黄平兄妹就是其中不能得罪的人。
陈京的钱终究是没有白送,虽然调动没有成功,但是陈京和德高报社的关系却一直都很好,他的稿子只要发出去,报社一般都采用,这可能也是陈京得到的唯一安慰!
黄玲的名字陈京听过,在圈内很有名气,今天见其人,原来其背景是在满秘书长身上。
黄玲就坐在满秘书长后面看打牌,她眼睛一直就专注的盯着牌,对屋子里其他的人都不正眼看。
“胡了!”漫满延波忽然道,陈京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炮是陈京送上去的。
满延波哈哈大笑道:“小陈,打牌可要沉住气!这是一个心性的考量!”他将牌推掉,站起身来对身后的黄玲道:“我看你眼睛里都长出钩子来了,还是你来吧!”
黄玲也不推辞,坐上正位便道:“马县、胡局!”她眼睛瞟向陈京,“还有这位帅哥!打牌可要懂得怜香惜玉,你们都是绅士,可不能对我一个弱女子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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