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疑路 第14章 习武

    到了晚上，玉灵蝶果然开始要教萧凤行武功。她本打算先教剑法比较实用一点，等到搬开了房中的桌椅，才发现还是空间太小，没办法练剑。玉灵蝶道：“我还是先教你我们玉家的内功口诀吧。”

    萧凤行道：“什么是内功口诀？”他于武学原理实在是一窍也不通。

    玉灵蝶道：“内功口诀就是修炼内功的法门。内功练上去了，内力蓄积起来，武功招式的变化、速度、力量才能发挥的出来。总之修炼内功是基础，内功要天天练才能越来越厉害。”

    萧凤行道：“好，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玉灵蝶道：“你要敢偷懒我就不教你了”。她又道：“臭小子，你要记住了，我们玉家的内功心法叫做《凤梧心决》，就是曲高和寡，不与俗同的意思。”当下轻轻背诵道：“音之发也，气行于内，动静于外，感知以精诚....”

    玉灵蝶背一句，萧凤行跟一句，萧凤行在颍州大牢内和宋方晨背了两年经典，背诵对他来讲其实是驾轻就熟的事情。玉灵蝶只背了两遍，萧凤行就基本默记下来了。玉灵蝶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十分高兴，于是又让他背了一遍，竟是分毫不差。玉灵蝶又给他解释心决的意思与修炼方法。原来玉家祖上是朝廷的乐师，后来又遍读典籍与道藏，从乐理与声音之中悟出来一套内功心法，又从内功心法中创出剑法，称得上是独树一帜。

    修炼内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萧凤行这样的初学者，毫无根基，最先要从认识周身的筋脉穴道开始，光这一项就花了两人大半夜的时间。玉灵蝶在萧凤行身上将人身穴道、筋脉一一指出来，又要详细解释这些穴道、筋脉的功用，好在萧凤行记性好又专心，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还算顺利，只是等到学完呼吸之法，就已经过了一晚上。

    启明星升起来的时候，玉灵蝶带着萧凤行依照《凤梧心决》的口诀方法盘膝在床上打坐修炼。萧凤行这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心思杂念较少，要是换了别人在身边坐了一个像玉灵蝶这样的美丽少女，还想安安心心搬运内息修炼内功的话就绝没有那么容易。萧凤行却只是一个心思照着玉灵蝶所教，一口内息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会至迎香与任脉相接，沿胸腹正中下还复丹田。等到一个小周天下来，他就隐隐觉得身体里面一股气息游动，虽然一晚没睡，却觉得精神十分健旺。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萧凤行十分高兴，正要和玉灵蝶说，却发现她竟已在身旁睡着了。

    少女呼吸细细，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得十分香甜。萧凤行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目光一触到少女高耸的酥胸，脑中瞬间回想起那天自己带着她逃离风虎山的时候，曾趴在她胸口睡了整整一夜，那种美妙的感觉当真是一生都难以忘记。旖念一起，血气上冲，萧凤行立刻呼吸粗重起来，脑中却立马响起另一个声音：“萧凤行啊萧凤行，玉姑娘为了教你武功一晚上没睡，你却生出这样下流的心思来，你对的起她吗？”

    萧凤行驱离邪念，拉过被子一角轻轻盖在玉灵蝶身上，又在她脚下盘膝坐下，再练内功。但这时他脑中总是会浮现出玉灵蝶睡着的样子，一口内息不论他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走到头顶泥丸，几番下来不但毫无长进，甚至觉得头昏脑涨。萧凤行越练越急，越急越乱，渐渐地只觉得头重脚轻，大脑似乎要爆裂开来。

    “臭小子，你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将萧凤行唤醒，萧凤行睁开眼来，竟觉得气虚力弱，与先前练完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相比有若云泥。

    “玉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凤行勉强坐住：“我觉得好累。”

    玉灵蝶伸出右掌按住他的胸口，一股细细的清流从她掌心缓缓流入萧凤行体内，萧凤行渐渐觉得平复下来，一炷香过后总算恢复正常。玉灵蝶奇怪道：“臭小子，你怎么会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萧凤行道：“什么是走火入魔？”

    玉灵蝶道：“修炼内功如果心思不净，就会气息不稳，如果还要强行修炼的话就有可能走火入魔，轻则重伤大病，重则武功全废，甚至丧命也有可能。”

    “啊...”萧凤行登时明白这个心思不净指的是什么了，但他却绝对不敢说的。

    玉灵蝶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她在睡梦中被萧凤行极重的呼吸吵醒了，竟然发现他神态十分异常，却没想到他初次修炼内功竟然就差点会走火入魔，她当然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原因之一。她看着萧凤行的黯然的样子，生怕会打击他的信心，柔声道：“臭小子，练内功不但要心思纯净，而且不能急于求成，听到了吗？”

    萧凤行急忙点头道：“是。”好在他初次练功，几乎没什么内力可言，否则就刚才的情况至少也要受不小的内伤。

    吃过早饭后，玉灵蝶带着萧凤行到城外找了一处空旷没人的地方教他练剑。

    玉灵蝶道：“我教你的这套剑法叫清音十三剑。共有一十三招，第一招叫：击玉敲金”，然后细细给他讲述这一招用劲的技巧。这一招虽然是剑招，但左敲右击，其实却是分刺右胸与左肋的各处穴道，其实当做点穴之招来用也可以。玉灵蝶讲完之后，又拔出短剑演示了一边招式，萧凤行也舞动长剑依着玉灵蝶的架势演了一遍，有模有样。玉灵蝶看的颇为满意，正要夸他两句。忽然听见旁边的树林内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这小子毫无内功，身体又羸弱的很，可惜了这样的好剑法，真是没眼看了。”

    偷看别人练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个忌讳，玉灵蝶没想到树林中还有外人，喝问道：“什么人在那里？”

    那林中走出一个黑衣汉子，又高又瘦，一张脸棱角分明，一看就是极为险峻的人物。那人右手拄着一杆银枪，淡淡的道：“苏姑娘，别来无恙啊。令表兄叶尽欢叶公子还好么？”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道，虽然不认得他的脸，却都认出来他就是前天晚上在淮河水面上袭击叶尽欢坐船的黑衣人，这人武功之高几乎不在叶尽欢之下。玉灵蝶警惕道：“什么苏姑娘，谁告诉你叶尽欢是我表哥了？”

    那人微笑道：“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是亲耳听见的。”

    “你听错了！”萧凤行踏上一步，竟然下意识的将玉灵蝶护在身后，他知道这个黑衣人与叶尽欢是仇人，如果真把玉灵蝶当做是叶尽欢表妹的话...萧凤行道：“她姓玉，不姓苏。”

    那人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子，胆气不错嘛，无怪乎人家小姑娘拿你当个宝一样，把家传的内功剑法都教给你了。只可惜你小子既没有内功，身体又弱的跟个病人一样，可惜了人家姑娘的一番美意啊。”

    萧凤行却不知道世家的内功剑法轻易是不外传的，他弄不清这人是友是敌，又见他十分瞧不起自己，忍不住道：“那又关你什么事？”

    那人道：“怎么不关我的事？看得老子糟心又来气，气的老子吃不下饭起码要少活十年，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玉灵蝶眼眸一转，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却隐隐觉得他并没有恶意，于是笑盈盈道：“大叔，既然你看的糟心，不如你来教他好了。”

    “放屁！”那人笑道：“你想骗老子教这小子武功，那真是门都没有！”

    玉灵蝶知道他武功高明，确实存着这个心思，谁知被他一言就说破了，她也不生气，仍旧笑着道：“大叔你武功这么好，不如就收个徒弟呗，臭小子又不笨，你收了他也不吃亏。”

    那人笑嘻嘻道：“小姑娘，你这是要求我么？”

    萧凤行不等玉灵蝶说话，抢着道：“玉姑娘，你不用求他，我不要他教！”

    “小子，还挺有骨气嘛”，那人笑看着他，说不出是嘲笑还是觉得好笑：“我就不信你从不求人。”

    萧凤行冷冷的道：“我虽然只是个不足轻重的人，但却是从不求人....”

    话没说完，萧凤行忽然觉得不对，要说从不求人，他在颍州大牢中误以为宋方晨是世外高人的时候就曾求过他教自己武功。他当真不求人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不愿意玉灵蝶为了他去求人。一刹那间他突然醒悟到原来玉灵蝶对他是真的好，不但为他置办新衣，买剑，还主动教他武功，甚至为他央求一个陌生人教自己武功。他本是一个小小的马僮，从他长到十八岁以来还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对他，这样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更何况以玉灵蝶的家世就算自己救过她也没必要这样对他。萧凤行原本对玉灵蝶并没有想过太多，事实上除了感激之情以外，更多的只是一个少年人对一个美丽少女的幻想，准确说来其实更多的只是：色心。但在这一刹那，萧凤行再看玉灵蝶的时候却觉得不一样了，忽然就觉得让自己为她做任何事都可以！

    萧凤行话没说话，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那人却道：“小子，后悔了吗？”

    萧凤行摇头郑重道：“我不后悔”，他又向玉灵蝶道：“玉姑娘，你不要求他。”

    玉灵蝶见他忽然这样凝重，更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一样了，当下也点头道：“好，臭小子，我听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