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下午两点,徐征和柳青青又回到中宁市警局,他们要跟这边的警方,一起针对妖君的案子,开一个案情分析会。
在一号会议室内,早就来了七个人,其中有雷队为首的六名刑警,另外局长也出席了,由此可见警方对这案子的重视程度。
等徐征和柳青青结伴走进会议室时,雷队先给双方简单介绍一下。
徐征跟局长都是老熟人,徐征只是很随意的打了声招呼。这局长也称呼他为老徐。
柳青青不一样,头次见到中宁警方的一把手。她甜甜笑着,多沟通了几句。
雷队的眼睛也不是白给的,这期间他偷偷打量着徐征和柳青青,尤其柳青青的头发还有些湿。
他在脑中冒出一个词,“洗澡!没错,这两个人貌似都洗了澡。”
雷队想起大彪最早说过的观点,他心说,这小子彪归彪,但有时候,还真能被他猜对了,这徐征和柳青青,真就是这么“简单”。
雷队在表情上也有所流露。
柳青青完全没注意雷队的变化。徐征倒是懒散的一屁股坐到雷队身旁,他一边示意柳青青坐到他身边,一边又对雷队悄声提醒一句,“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样。”
雷队没回应,只是微微一笑。
很快,会议开始。
雷队先说,“大彪很给力,找到张晓妮不说,还让张晓妮忙里抽空,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把u盘破解了。大彪正在往回赶,而这……就是u盘内的资料。”
雷队打开投影仪。投影布出现了一组扫描件。
大家都往那边看去。雷队还拿捏着尺度,一个个扫描件的切换着。
这些扫描件,跟验血数据有关。包括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等常规数据,也包括全血微量元素的测定值,另外也包括被抽血人的一些资料,像照片和联系方式等等。
柳青青毕竟有法医和外科的底子,所以在这次参会人员之中,数她看的最细。
她默默的看了七八张扫描件后,发现一个共同点。她提醒徐征,“怎么全是b型血?”
徐征补充说,“不仅如此,你再好好看看,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柳青青又观察着,但直到这三十张扫描件都播放了一遍,柳青青没有新发现。
雷队看了看局长,又望着徐征,想等这两位“大佬”的下一步意思。
局长没发表任何看法,说实话,他其实还不如柳青青呢,跟这组验血报告,没什么感觉。
徐征突然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走到投影布的旁边。他指着其中一项,又让雷队重新把扫描件播放一遍,也让大家多留意这一项。
这一项是rh血型的结果。
柳青青很纳闷。目前医学上,区分血型分为两种方式,abo和rh的。其中rh分阳性和阴性,而阴性血就是俗称的熊猫血了。
另外对于亚洲人来说,有rh阴性血的人的比例很少,也就千分之三。所以在平时验血中,很有少人会关注这个。
等雷队把扫描件又播放一遍后,柳青青发现,这一组报告内,只有两个人是阴性血。
柳青青突然有个小念头,但只是朦朦胧胧。
徐征这时抛开这个扫描件,又问雷队,“我交代你的另外那件事,查了么?”
雷队点头,这次他没用投影仪,只是做起了口头报告。
他说,“上午我通过省厅联系到了暹国警方,也按你说的,联系到了几个暹国的线人。按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暹国南部某地区有一个华人富豪,叫王富江,听说有近百亿的资产,但他患有晚期肝硬化,也到了要换肝的程度。他放出消息,想找一个完全匹配的肝源。”
雷队突然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接着说,“在国内,一般人换肝,大约三、四十万的费用,而这个王富江,真是大手笔,他报了三千万的天价,只要谁能提供肝源,这笔巨款就归谁。这是什么概念,他高了正常换肝价格的近一百倍……”
有几个参会刑警这一刻还互相看了看,有人忍不住啧啧几声。
柳青青有个疑问,“王富江在换肝源的选择上,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雷队一愣,就好像说,你怎么知道?但他又偷偷瞥了徐征一眼,心里释然了。他心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他俩都是这么聪明!
雷队又说,“这富豪确实有条件。目前器官移植来源主要有三种,死刑犯捐献、亲属间移植、死者的无偿捐献。而医院能提供的,往往都是死人的肝源。这些肝源,在移植前,一直放在药物中浸泡,借此维持生命体征。而这种肝源,其实往往功能受损,质量根本不行。所以,第一个条件,他要‘新鲜’的肝源,要活人的!”
“第二,王富江一直有一个观点,不同地域的基因是有区别的。基因是什么?生命密码!所以别看暹国跟华夏共和国都在亚洲,但这两个国家的人的身体,在他眼里,绝对是不匹配的!而他第二个条件,肝源必须来自于华夏共和国,而且要来自于他原来的家乡,中宁市!”
“第三……”雷队伸出第三根手指后,迟迟没了下文。
柳青青接话说,“第三,王富江是b型血,也是rh阴性的熊猫血,如果想要肝源能够最理想化的匹配,最好是找一个同样是b型熊猫血的人,对不对?”
雷队对柳青青竖起大拇指。
柳青青回想着这次的投毒案,这一次,她全明白了。
这时也有一名刑警问,“雷头儿,那个妖君是王富江的人么?是他派来的?”
雷队突然有一阵小郁闷!心说我这手下,咋这么笨呢。
徐征示意柳青青,这问题由你回答吧。
柳青青其实不想出这种风头,但徐征发话了。她又抿嘴一笑,提醒,“王富江并不认识妖君,他只是把要换肝和能给出天价价格的消息散了出去,而这个妖君,原本就是个绑架掳人上的老手。这三千万,对他来说,是块肥肉,他只是接单了而已。”
雷队打心里又默默赞了柳青青,而且他补充,“暹国线人也侧面打量了一番,这个王富江,只知道有人打过三次电话承诺过,近期会提供绝对让他满意的肝源,但这人的资料,他根本无从得知。”
那几个刑警又窃窃私语一番,很快,会议室又变得沉默了。
徐征低个头,半闭着眼睛,看着像是小憩,其实是在思考。
局长当先坐不住了,想想也是,妖君就跟放在他心头的一枚定时炸弹一样。
局长轻轻咳嗽一声,开口说,“老徐,有什么好法子?需要中宁警方怎么做?只管开口!”
徐征悠悠的吐了一口气,答非所问的回答,“中宁这边,上午已经有了关于医院非法卖血的新闻了,所以接下来,中宁市太平了。”
局长一皱眉。雷队也没想明白,他带头追问一句。
徐征说,“那个死去的董冰心,跟妖君的关系很不一般,但她死了,妖君再想在医院内做什么,就没那么方便了。另外警方退了一步,难得糊涂一把,妖君就算是再凶悍一个人,也不会笨的顶风作案,不然真把警方弄‘清醒’了,对他绝没好处。”
“所以……”徐征下结论,“妖君会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中宁市周边的几个城市上,甚至是整个罗省。到时真等掳到人了,他耍一耍滑头,跟王富江说,这人就是中宁市的,这不就结了?”
局长突然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还释放般的笑了笑。
雷队拧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么一来,他很窝囊。想想看,凶手在中宁市祸害了一通,中宁警方一点辙都没有,最后还得其他兄弟城市的同行出面给他们擦屁股,很丢人!
雷队含蓄的来一句,“咱们总要做点什么。”
徐征看了看时间。
他拿出着急的样子说,“罗省某个组织最近要举办一场联欢会,我不仅要参加,还要去帮忙,不说了,我先走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雷队甚至犯懵的眨了眨眼睛,心说这老邪物又犯哪门子邪?案子还没搞定呢,他竟然有闲心开什么联欢会?
徐征没多解释,只是对柳青青使了个眼色。
柳青青也是很纳闷,带着这个状态,她跟徐征离开了。
刚出会议室,柳青青问,“探长……”
徐征掐着表,提醒说,“我数十个数,如果雷子不是笨蛋,他会出来!”
徐征这就一、二、三起来。
雷队坐在会议室,跟局长对视着。局长毕竟是局长,他突然明白了,提醒说,“那个所谓的‘联欢会’,需要什么资源,你到时跟我汇报。”
雷队点点头。
而当征数到九的时候,雷队出现在门口。
雷队开口就来了一句,“徐老鬼!徐大长官!你的思维跳跃太快,下次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这帮俗人的脑瓜!”
徐征嘿嘿一笑……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在罗省的各个网络社区平台,在地方电视台和各个当地报纸上,登出了一个消息:“为爱举手、助人惠己”,本周五晚六点,由罗省输血协会、邺市红十字血液中心联合,在邺市东庭大厦一楼会客厅举办“熊猫血”血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