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感受着贴在胸前的玉佩,萧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马跃最后和自己说的几句话。
“萧禹,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谨记,或许这一次的劫难,马家是无法逃脱过去了,马跃虽为一介莽夫,但是能够认识你这小家伙却是马家之幸,在没有我的书信的情况下,你万万不能透露出功儿的身份,不然于功儿还有你都会有不利的影响。”
萧禹点点头,对于马跃的紧张,萧禹觉得他着实有些过分了。不说现在马跃还占据着整个战局的主动性,就算城外有着黑衣人,但马跃背后也有江陵支撑着,只需要江陵的大人们能够重视这边,那么泽县之危,想要解决并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紧迫,马跃也不给萧禹询问的机会,将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萧禹,我清楚你对西城里面的秘密非常好奇,但是在这里,我奉劝你一句,没有足够的实力,万万不能捣腾进去,莫不然,不仅你会尸骨无存,就连萧家与功儿,也会受到牵连。”
西城?
萧禹万万没想到,马跃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与自己说明西城的危险性。
不错,正如马跃猜想的那样,对西城内的东西,萧禹一直非常好奇,就算表面上与猴儿商量着远离西城,但是无论是红儿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萧禹心中都有一个决定。
在自己拥有足够实力的基础上,一定要好好探探这西城内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竟然能够惹得郭景阳和秦家如此的重视。
自己以前认为西城内的东西已经足够重要了,不过如今看起来,似乎事实与自己想象的还是超出了一些。
对萧禹,马跃是非常的信任,即使两人相处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仅有的几次会面,也不尽是顺顺利利。
但就是如此,在最后的最后,马跃还是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萧禹的身上。
这种信任,就连马跃自己也说不上来,仅仅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觉得萧禹可以,所以马跃就这么做了。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语言去解释,就算需要,用语言也无法解释。
“二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猴儿在军营内的行动非常顺利,兵营内的大多数人都认识猴儿,再加上现在大家都在忙里偷闲地休息,所以也没工夫搭理到处乱窜的猴儿。
这刚好给了猴儿活动的机会。
除了一些短时间内实在找不到的人,猴儿此时联系上的人已经多达八十余人。
有这么多的人存活下来并且能够联系上,萧禹也是非常意外,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面,这些人的生计将会依靠在他萧禹的身上。
眼前,就存在一个考验。
能否成功地将大家从泽县内安全地带出去。
“马大人给的令牌呢?”
临走之前,马跃将自己的随身令牌交给了马跃,在泽县内,只要依靠这枚令牌,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例如西城,其他地方,萧禹可以任意出入。
接过令牌的那一刹那,萧禹心中对马跃的敬佩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油然而生,马跃能够做到如此的信任,既说明了马成功这个儿子在马跃心中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说明马跃对萧禹的看重与信任。
“马大人!你放心吧,日后只要有我萧禹在一日,绝对不会亏待了马公子。”
战事间歇,路上随处可见从南城逃离出来的老百姓,萧禹两人的脚步声惊醒了一些人,不过在看到两人身上的衣裳并没什么异常,下意识地以为萧禹两人也是逃难的百姓,一个个纷纷收回目光,在寒风中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身子瑟瑟发抖,互相依靠着。
“哎……”
第一次经历这些的萧禹,心里面虽然很想帮助这些人,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帮。
一个人两个人,或许以萧禹的能力还能够应付,但是现在整个南城的难民加起来超过了数千人,这么多人,拥挤在泽县内城以及北城的各个主要街道上,萧禹任是有三头六臂也无能为力。
一个不好甚至还会惹来非议,所以就算是心有不忍,萧禹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经意之间,萧禹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跟在萧禹身旁的猴儿落在背后,看着突然加快速度的二少爷背影,低头想了想,然后立马抬头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马府。
再一次来到马家,没有之前来的那般惊慌,老管家曾巩仍然恪守自己的本职,萧禹仅仅敲了几下门便见到了对方的身影。
“哦,是萧公子啊,快进来吧,外边天凉,遭罪啊!”
深深看了一眼曾巩,老管家现在的岁数显然已经大了,脸上的皱纹如同枯萎的树皮一般,没有了营养的支撑,看着让人心疼不已,佝偻的背加上日渐消瘦的身躯,就算只有一个多时辰没有见面,但是萧禹仍然觉得比较一个时辰之前,现在的老管家好像更老了一些。
转身将马家大门关上,萧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搀扶住老管家的手臂。
“曾管家,这么晚了,怎么不让别人来开门,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应该好好休息,多睡一会儿。”
萧禹的动作,让猴儿诧异不已,更让曾巩惊慌不已。
“使不得!使不得!萧公子。”
挣扎了几下,曾巩并不能挣脱开萧禹的搀扶,最后只能无奈,但是他的眼眶里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滴老泪。
泪水被风拂去,曾巩一边给萧禹带路,一边看着这路上马家的景色,语重心长地说道:“夜深了,交给那些年轻的,老朽心中着实不放心,萧公子,我家大人,还好吗?”
曾巩的话音有些颤抖,显然,对外面的局势,这位老人家并不是完全倏然不知。
萧禹点点头,表示马跃正在南城好好的,没有什么大碍。
听了萧禹的话,曾巩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大人,着实辛苦了!这一仗过后,老爷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马家的大堂门口,里面的灯,仍然亮着。
走进大堂,马成功正披着一席棉被,马夫人则裹着一身大衣,溺爱的眼神,一丝不漏地挂在熟睡的马成功身上。
听到门口的动静,马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萧禹以后,马夫人弱小的身子微微一颤,虽然幅度很小,但是萧禹还是能感受到马夫人那眼神中的绝望以及凄惨。
“你们来了!老爷,他还好吗?”
和曾管家一样的问题,萧禹同样是一样的回答。
马夫人脸上的慌张之色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将马成功身上的棉被拉扯上来一些,轻轻抚着小家伙的脸蛋,马夫人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满是泪水。
“萧公子!功儿……功儿以后就拜托你了!妾身……来世若有机会,必会随老爷还恩于萧公子!”
“马夫人!”
泪流满面的马夫人,让在场三个男人看的揪心不已,特别是此时此景,老管家曾巩刚才已经止住的泪水隐隐有些止不住了。
“萧公子,将功儿带走吧!”
就这样,在马夫人和曾管家的注视下,萧禹背起尚在睡梦中的马成功,让猴儿在后面照看着盖在马成功身上的棉被。
路上并没有什么变故,重新回到秘密屋子内,昏昏欲睡的孟灵儿骤然惊醒,看到二少爷和自家大哥回来,孟灵儿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二少爷,大哥,你们回来了。”
这会儿,孟灵儿才看到趴在二少爷背上的陌生小孩。
“二少爷,这个小孩?”
马成功睡的很沉,看样子夜里面的折腾让小孩子非常困倦,即使这一路颠颠簸簸的,马成功仍然睡的很死。
“灵儿,你先照顾一下,这是马跃马大人家中的公子!猴儿,你去通知旬掌柜他们,立刻准备东西上来!”
小心翼翼地将马成功放在床上,萧禹自顾自地倒上一杯热水喝着。
孟灵儿看了一眼床上的马成功,向萧禹询问道:“二少爷,你将马公子带出来,马家?”
“这是马大人和马夫人要求的!”
“啊!”
孟灵儿的小嘴巴一时间惊讶地合不拢,再次转头看了一眼马成功,然后偷偷瞄了一眼萧禹,接下来并没有说话。
众人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将大家召集在一块儿,萧禹这才将接下来行动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大家。
“现在泽县的局势就是这样,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趁着天亮离开泽县!小道的情况虽然不明朗,但是北城外也有可能有敌人存在,与之相比,或许小道逃脱的可能性更大,大家的意见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旬掌柜率先发声说道:“二少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伙儿都听你的。”
“对!”
“对!”
萧禹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付诸行动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防止途中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现在这里待着,猴儿,你带守财出去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消息,另外按照我们的计划,让那些集合起来的人暂时在东城待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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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