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段的梦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在海边玩,帮人照看一个两岁小孩。在经历孩子父亲出海,小孩哭闹不停差点掉进大海的胆战心惊后,我决定带孩子先回去。
“这是哪?”我迷糊着醒来,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好在小孩还在怀里乖巧的坐着,我大松了口气。
不对,刚刚还在回市里的车上,我是怎么下车的?我死劲想了想,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哎!莫不是撞邪了?”
由不得多想,我四处打量了下。这里四面环山,中间低洼,艳丽的阳光根本照不到山底,反而有浓重的湿气腾腾上升,烟雾缭绕着腐烂的树枝,看起来阴沉沉的。前方百米处正是回市里的必经之路,而我所站之地…是一条原本要连接高速公路的断路。
“坏了!”我后知后觉的忙把包包翻过来看下,然后又检查了自己和孩子身上有没伤痕?好在不是抢劫割肾什么的。只是…我奇怪的看着怀里不哭不闹的孩子,刚还闹腾的小家伙这会怎么这么安静了?我转身好奇的顺着小家伙目光看去,这条马路的另一个通向之地。目光所及之处马路的前方被两座小山相对错开挡住,如同门户一般。
许是荒废了好些年,路面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残枝,踩在上面发出难听的吱吱声。我不由搂紧了怀中的娃,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马路两旁一有些低矮的草丛青绿悠悠,为这死寂的马路添了一丝生气。我看回路无望,索性沿着马路往里走,既然有人修了这条路,必定有他的通往之处。
“卖橘子咯!五毛钱一斤,价格实惠,纯天然无污染,清甜又大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哎!这位大婶,买两斤橘子回去呗!好吃又便宜!”
“你这橘子看着倒是不错,小兄弟,给我捡几个大的,黄的。”
“好了,大婶你等会啊!”
“卖豆腐啊!刚磨出的新鲜豆腐…”
……
经过半个小时匆忙的赶路,眼前的一片闹市还真让人回不过神来。什么鬼,刚还鬼气深深的,现在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大妹子,要不要坐车,五块钱,给你送村里去。”
“啊?”我正被眼前接踵而至的人群的给惊到,一位骑着摩的的大叔就打断了我的思路。摩的大叔看我一脸疑惑,热心的攀谈起来。
“大妹子从南边来,应该是头一回来我们村吧!”
“你怎么知道?”
……
最后,我还是决定坐车去摩的大叔所说的村子,毕竟快要天黑了,得找个住的地方,再说抱着一小孩走了半小时也很累了。
通过和摩的大叔的聊天,我对这个叫月村的村子有了大概的了解。因为地处山林,四面高山环顾,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平地。月村,由此得名。
说来也巧,村里两个唯一通往外界的路口正好是月牙两端,南边的路三年前就因地震断掉了,在月村待过的人都知道,所以摩的大叔才猜测我是刚来的。别看这村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前有热闹非凡的市场,往里便是一些大型商场,村子两旁则是大大小小的厂房。看这景况月村除了面积小了点,这里的人流和繁华并不比市里差。
“呼……”有人就好,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咦!大叔,这里这么繁华,怎么马路都不见私家车,都是些小巴士和摩的。”
“哈哈!这也是没办法,村子小,车子多了就不好走咯!”
我心想也是,就没再多问。到了村子里路口,摩的大叔就不再相送,他说这是月村的规矩。不过他还是好心了给我指了路和一些村子里的注意事项。这里说的村子里,是月村原住民所居住的地方,靠近月村北边。摩的大叔说,因为要到月底了,外面的旅馆酒店都人满为患,还是到村子里去找好些,便宜又实惠。
因为是靠近北边,整个村子都依附在山脚下,有的房子甚至建在半山腰。我沿着入村唯一的小路走了大概十分钟,眼前村子的全貌变得越发清晰。
“呜呜呜……”
“小宝,别闹。”
“呜呜呜。”
我拍了拍突然变得烦躁的小宝,小家伙这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嚷着什么。
“呜呜呜……”
我看着怀里屁股翘的老高的小宝哭笑不得,只是在我不经意间看到对面山上整片整片的坟山时,我再也笑不出来。那些山差不多海拔四五百米的样子,从山脚到山顶,除了能看到一些零星的低矮灌木外,全是他么密密麻麻的墓碑。我只觉一股凉气突然从脚底窜了上来,侵蚀着我的神经,连害怕的反应都表现不出来。
坟山上的墓碑大小不一,或横或竖的立在土里。灰白的墓碑被那斜阳一照,竟散发着谈谈的白色光晕,使得原本阴沉的村落多了一些安详的味道。是的,安详,来自墓地的安详。我强忍住发麻的头皮,朝里面走去。
路过一些房屋,我发现大都空置着,先前摩的大叔说村里有很多人都搬到前面去了,所以也没在意。再往里就是村后山了,离坟山也越来越近了,我故作镇定,眼光不敢乱飘。只是,就剩半山腰最后三间了,心底开始急了。
“嗨!美女,要不要住宿啊!”
“是啊!我们这还有很多空房间了。”
我一看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目光突然看到少年后面屋子里堆的东西。赶紧走人,“不用了,谢谢。”
其中一个少年看那女子往山腰走去,张口想叫,却被另一个赶紧拉走了。
“姐姐是要找住的地方吗?这村子里除了下面的棺材铺就只有我们家有人在哦!”
“呃!”我为难的看着眼前穿着粉色公主裙,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吗?”
“在啊!妈妈,有个姐姐要找地方住。”小女孩一点都不怕生,喊完之后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直盯着我怀里的小宝瞧。
找到了住的地方,我心算是放了一半。这屋子共两层,普通的青瓦水泥房。屋子只有优雅漂亮的女主人和可爱的小女孩,我被安排在一楼客厅左后边的房间。简单的用过餐,洗嗽过后,小姑娘非拉着我去后山看星星,我见小宝睡着了,不忍心拒绝就跟着去了。
“雪兰,不要玩太晚,等会去要去看爸爸。”
“好的,妈妈。”
爸爸?我心底疑惑,自己到这屋里也一个多小时了,这屋里不管是生活用品,还是衣物摆设,看不出一丝男性的痕迹。不过我也不好意思问。
来到雪兰说的后山,我顿时后悔了。可以说她们家的后山坡,是这村子里唯一没有埋人的地方,可是因为比其他的山要矮一半。所以星星我是没看到,满眼都是那些方方块块的墓碑。而且受地理环境的影响,总有种前面的坟山就要倒压过来的感觉。小姑娘难得的沉默起来,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目光看着那片坟山。
好像很悲伤,可眼底不经意间总会闪过一丝兴奋。
“走吧!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爸爸。”
“好啊!”我来不及深究一个小孩缘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但一听终于可以不用待在这,心下一激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到了家里,雪兰直接把我带到二楼,楼梯设在一楼客厅中间,很奇怪的装横结构。不过这样一来,二楼装修是房对房,中间一条横向的半米宽走廊,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旅店形式。雪兰把我带到右边最后一间房子。
“叩叩……”
“爸爸,兰兰来看你了。”
不等屋里回应,雪兰径直打开门。
我本是怀着忐忑的心态来拜见男主人,不料房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室的红蜡烛,和地板上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红色蜡痕。
“爸爸,吃饭了。”
听到雪兰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才发现屋子靠墙放着一口两三米长的漆黑棺材。
“呜……”我一惊,赶紧捂住嘴巴,害怕自己失礼的尖叫出来。雪兰拿过一把红蜡烛点燃,然后一根根排成一排粘在棺材前面的地板上。我被这诡异的情景惊得五感失灵,手脚不受控制的定在了门口。
我只看到雪兰的嘴巴一直动个不停,说了好些的话,才转头希翼的看着我。“姐姐,我爸爸很喜欢你哦!你也来跟他打个招呼吧!”
“啊?呵……呵……冒……冒冒昧打扰,是是是该拜访下。”我强忍着恐惧,也学着雪兰在棺材旁边点了一排蜡烛。
那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眼前一会是连绵的坟山,一会是二楼房间的棺材,睡的迷糊间,总觉得房子里有种奇怪的声音,时哭时笑。到了第二天,我连忙付了住宿费,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哦!你今天就走?”
“呃!是的,回市里还要上班了。”我尴尬的看着女主人,她低头想了想,并未接我手里的钱。
“你看……你能不能多留一天,明天我丈夫下葬,我和我丈夫的朋友决定办个宴会欢送他……”女主人说道这见我一脸讶异,也察觉到这样说有些奇怪,急忙解释。“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丈夫生前本就是一个乐观洒脱的人,从来不在意那些世俗的观念。欢送会……也是他的意思。”
“啊!姐姐要走了吗?”正说着话,雪兰睡眼惺惺的从二楼跑了下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姐姐,你别走好不好。这里都没人陪我玩。”
“我……”
盛情难却,我经不住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恳求目光,留了下来。好在一天下来,除了小宝偶尔哭闹下,没出什么意外。
夜,今天雪兰倒是没拉我去后山看星星了,吃完晚饭我就带着小宝回房了。
“呜呜呜……”
“嘿嘿嘿嘿。”
“嗯?”又是这种声音?我强忍住心底的惧意,眯着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还差五分钟。我伸手摸向床右边的位置,小松了口气,小宝还在。我卷起被子拉过头顶,企图隔断那些声音。只是这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缭绕在耳边,时远时近,带着那诡异的尖锐声,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我的意志。半梦半醒间,我好像看到自己出了房门,朝声音的来源走去。
二楼,走廊两头的玻璃窗下透着些许月光,银白的光晕映衬着中间的黑暗更显阴森。我左右看了下,发现右边尽头有黄色光线从房门里漏出来。我不经握紧手掌,那是棺材房。
回去……赶紧回去,心底有道声音焦急的催促着我,可关键时刻,双脚却不受控制的朝右边走去。我心中大乱,后背已是冰凉一片。无尽的恐惧向我涌来,我只觉脑中嗡的一下,顿时眼前一片空白。到的房门前,我才回过神来,心一颤,正想什么都不顾,马上回房去,视线却不小心从门缝里看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