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矿场办公楼三楼一间办公室内。四五个身穿土黄色工作服头发凌乱肮脏的男人,正在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劣质香烟,神色愁苦。呛人的烟味弥漫在会议室中,头顶一盏白炽灯泡发出昏暗的光芒。他们是矿场的工头,此时被困在矿洞下面的工人大部分是他们从各地招來的。大都是他们的老乡不少人还沾亲带故。从刘水到达矿场,他们已经被请來开了几次会。
此时,在隔壁办公室中,刘水正在听刘元汇报情况,秘书小王在一边做记录。
“矿难发生时,井下有35个人,后來组织人去下面救援遇到二次塌方,又被困住8个人。其中包括一个工头。现在43个人的身份已经确认,除开那个被困工头带的5个人外,有30个人是外面那五个工头的手下。还有7个人是我们自己招來的工人……”刘元将一张纸递到刘水面前介绍道。
“43个……这么多……不行,必须砍到20人以内。那样即使消息泄露事故等级也要低很多,去跟工头商量,该赔的赔,该拿钱封他们口的拿钱封口。”刘水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强打精神说。他來到矿山已经一天一夜,前方救援速度缓慢,近两天时间才挖进去十几米,相对于几百米长的塌方坑道來说,完全不成比例。
他已经不指望将人活着救出來,现在要做的是将手下和工头找來协商怎么赔款善后的事情。这事越快处理越好,宁愿多赔钱也要将消息封锁,不让这事闹出去。
刘元知道刘水的意思,点头答应:“是,我就去跟他们协商,争取将人数控制在20人以内。那些外地人好说,只是这25个是本地人,要想他们不闹事有些困难。”
“笨蛋,这事还要我教你。跟他们家属私下一个个谈,同意不上名单的多赔钱。必要时让老六派人去谈。”刘水叫骂道:“一般人赔20万,这些本地人就多给10万,只要他们不闹事。”
“是是是。”刘元被骂,更加听话。转身就要出去。
刘水看纸上的名单,忽然叫住他问:“不是招了很多流浪汉智障工人吗,这里有多少,将他们全部排除,这些废人可沒必要赔钱。”
刘元一听尴尬的挠头,嘟囔半天才说道:“那些智障工人都不在这次事故的矿井中作业。”见刘水要发火连忙解释说:“这个矿井品质最好,产量最高,为了保证生产进度,所以一直使用熟练的工人。我也沒想到这个矿井会出事……”
“混账,”刘水气得大骂。在他看來流浪汉智障工人,就是一群只干活不用付钱的猪仔,死了也不用赔钱,所以一直让老六他们在各地搜罗这些人。矿山中的工人有一半是这样的人,原本指望43人中有一半猪仔,那样隐瞒起來也容易些。
“大哥,都是我的错,我不对。我该死……”刘元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一会儿额头就磕起大包。
这时老六推门进來,这是一个光头大胡子的壮汉,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金链子,袖子卷起來,手臂上全是吓人的纹身。看着刘水欲言又止。
刘水挥手让刘元出去,老六这才说道:“刘少,我们的人已经控制整个矿山。不相关的人都被安排到其它矿洞工作,发生事故的5号矿井被我们封锁,对外说正在停产进行安全改造。消息并沒有泄露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200人。”
这可是刘水一天以來听到的最好消息,站起身走到老六身前,用力拍打着他肩膀赞叹:“好兄弟,这次多亏你。哥记着你的大恩,这次参加行动的兄弟,每人奖励10万元。”
“刘少的事就是我老六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老六忠义地说。他是刘家圈养的马仔。刘水跟他称兄道弟,他可不敢那样称呼刘水。
“很好。让兄弟们辛苦这几天,经费用完立即到小王那里支取。”刘水赞赏的点头跟着说道:“一会儿你协助刘元去安抚那些家属,该赔的赔,不该赔的你知道怎么处理……”
“是,保证不让刘少操心。”老六领命,脸上闪过阴森的杀气。刘水的意思他明白,对待那些家属好说不听,就得杀。
送走老六,刘水疲倦的往椅子上一躺。这一天他都沒合过眼,但结果还算满意。矿难的消息被封锁,就连隔壁矿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善后工作也在一步步展开。现在看來只要熬过这两天,就能瞒天过海将这事压下去。
“刘总,你去睡一会儿,这里我盯着。”小王过來劝说。
刘水点点头,起身向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走去。忽然又站住说:“小李那边怎么样,该打点的都送到了吗,”
“都去了,当地县乡两级都逐一打点。加上我们家老爷子的威信,那些官员不会不买面子。”小王自信地说。
“别光顾高层,附近村里领导也要顾及到,让小李挨个去拜访。有时这些土包子更坏事。“刘水最后叮嘱一句。
……
吴乐萱和硕鼠到达白云镇已经有个多小时,在镇上唯一的旅馆登记住宿。两人便上街打听,这里说是小镇,其实就是一个伴随矿山而生的集市,一条灰尘满天的土石马路两边散布着十几间小店。
正是晚餐的时间,镇上几家餐馆却是显得很冷清。两人走进一家好再來餐馆,选中一张桌子等了几分钟竟然沒服务员过來招呼。硕鼠敲着桌面喊道:“喂,有人吗,”
连叫了两声才从后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看到两人咧嘴一笑,却是显得很勉强:“两位客官好,今天服务员家有事,怠慢你们了。”
“沒关系,给我们上几样家常小菜就好。”吴乐萱客气地说。
“好,我这就去做。”女人答应一声就转身走到后面,桌子上有菜单却是沒有让吴乐萱她们点菜,很是反常。
吴乐萱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一个客人沒有的餐馆。这一切都透着怪异,就要跟到后面询问。被硕鼠拦住小声说:“别急,等会儿让我來问。”硕鼠混迹社会多年,在这种雨龙混杂的地方,应付起來比吴乐萱有经验。
吴乐萱点点头,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拿出手机查看,还是沒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