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只有这一次机会。
在战鸢朝她投射出黑火药的刹那,她的灵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争夺那个战鸢的控制权!
西凉的这个战鸢和陵城的战鸢又不一样,之前林清越尚且能在陵城非常容易的控制住战鸢,但是现在,这只战鸢的属性上本来就有极强的排外性,林清越想要争夺,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只有这个机会。
她的灵识瞬间提升到顶尖,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缠绕住战鸢,接着,挤进去!
反噬过来的力量让她的脑袋像是针扎一样的疼,但是所幸的是,她的灵识太过强大,强大到竟然完成了这件从来没有人完成的事情!
她瞬间控制住了战鸢。
然后,灵识一转,本来射向她的黑火药顿时被她控制着转了一个角度,然后从射向她炮击向了身后的城墙!
百里洛川的身影仿佛一只苍鹰翻飞,将万千的箭矢和飞来的火球踩在脚下。
“哄——”的一声巨响,那粒黑火药瞬间将城墙炸毁,这个外人从来没有攻入过的城墙,竟然被自家人给毁灭了。
下面观看的人全部目瞪口呆。
而在这个城墙坍塌的瞬间,百里洛川仿佛一缕青烟般飘到了城墙外。
接着,一只飞鸢被百里洛川控制着瞬间飞起来!
林清越的身影也瞬间一退,然后落到了飞鸢上。
等到林清越落到飞鸢上,战鸢上的赫连赵才反应过来,他像是一只发怒的豹子,所有的炮口瞬间一转,然后,密密麻麻的黑火药朝着林清越和百里洛川的飞鸢射来!
天地间到处都是声响。
但是百里洛川和林清越得到飞鸢之后便如鱼得水,哪怕数百粒黑火药射来,但是他们偏偏像是鱼儿游走在海藻中,根本没有半点的困难。
太厉害了!
身后的战鸢和飞鸢紧追不舍,黑火药贯穿了整个夜空,百里洛川每次都看似惊险然而游刃有余的躲过,在那些黑火药射来的瞬间,所有的黑火药的路线都在两个人的脑海里显示出来,两个人只要落在其中的空白点上就可以。
赫连赵气得哇哇大叫。
在西凉的国土上,一只站队去追击两个人,竟然还被他们跑了,这还得了!
林清越回过头,只觉得赫连赵实在是追得太烦了。
她一转头,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脑袋。
刚才控制战鸢让她只觉得脑海都快爆炸了,但是战鸢她控制得十分不容易,但是飞鸢却是很简单的。
她将自己的灵识拧成一股绳,然后瞬间抛了出去,绳越来越长,然后仿佛一道丝弦,完美的躲过了战鸢的探测,落到了飞鸢上。
她轻易的夺去了后面几只飞鸢的控制权,然后被夺走控制权的全部像是木偶一样站着无法动,看着自己前方飞行的主帅,完全不能说。
林清越朝百里洛川看了一眼,百里洛川道:“再等等。”
下面还有人。
林清越目光往下一看,邺城外城镇的灯火星星点点,有点人烟。
林清越的心里生出一丝暖意,笑着百里洛川一下。
百里洛川将他们引到一个荒漠之地。
两个人对看一眼。
赫连赵是这个战队的主控制人,他的灵识可以作为统帅,可以完全的覆盖他们,他又扫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太稳定了,有七八只飞鸢的灵识实在是太稳定了。
他皱着眉头,开口询问:“左二三,二四,二五,二六,二七你们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一道洒然带笑的女声在他的灵识里响起:“出什么事情了?他们被我控制了呀。”
下一刻,那五只飞鸢突然一转,其中三只带着鱼死网破的意味撞向了战鸢!
而剩下的两只,一掉头,扎入身后的几只里面。
“轰——”
“轰——”
“轰——”
半空中,那只战队瞬间化为一片火海!
巨大的残骸燃烧中从半空中坠落,整个大地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两个人的飞鸢再次向着前方逃了出去。
天马上就要亮了,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走得远了,依然能看到那地面燃烧的痕迹。
战斗就是这么无情,更别说战争了。
在后面的旅程里,两个人一直飞速前行,而再次遇到阻拦的队伍,两个人都如法炮制,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毁坏了西凉的战鸢飞鸢数十只,引得西凉王摔了无数的杯子。
而那位龚先生却在见到林清越之后一直处在沉默状态,哪怕西凉王问他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这两个人竟然让西凉蒙受如此大辱,西凉王却不得不紧急调动自己的智囊团,该如何改变这样的状况,否则拥有比楚国更厉害的机甲又如何,还不是最后一败涂地。
最后西凉的智囊团经过对楚国那次和这次在楚国沿路犯下的事情,他们终于发现,他们似乎只能控制飞鸢或者以前未曾改造的第二代战鸢,对于第三代战鸢,他们几乎没有办法。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将所有的战鸢换了,在和对楚国的战斗中,只出动战鸢,不出动飞鸢。
而在他们焦急的讨论的时候,百里洛川和林清越已经飞渡了西凉,路过环海。
百里洛川将飞鸢落到了一座浮岛上。
环海上有许多的浮岛,而这座浮岛,是之前天琊弟子曾经买卖过草药的地方。
他们并没有将自己的草药供奉给西凉。
他们的飞鸢刚刚出现在那座浮岛的上空,便被发现,草木皆兵的浮岛人立马在海岸边将自己的火箭筒给摆好,摇摇晃晃的对准了他们。
这些浮岛的百姓根本没有实力和任何一个国家对战,以前的时候,三国太平,他们尚且有喘息的机会,但是现在三国之间的战争蓄势待发,也就意味着,他们随时都可能都被炮火湮灭。
他们没有任何的防御力量,唯一的便是这只老式的火箭筒,但是这只火箭筒根本无法做到任何的保护。
只是虚张声势。
浮岛的岛主是个大胖子,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对着旁边的青年道:“宋公子,该怎么办呀?火箭筒这个东西,真的能够将飞鸢打下来吗?”
宋时衣搓着自己的手:“当然能!不能——也得能!这个世间,没本公子办不到的事情!西凉的那些杂种,之前敢炸我天琊,今天我非得报仇回来不可!”
他让人在炮筒里塞了厚厚的黑火药,但是浮岛的人一将黑火药给推出来,顿时都尴尬了。
他们地方下,根本没有产黑火药的原料,都是几百年前战争的时候浮岛的老岛主们倾尽家产,从其他国家的手里买来的,但是吧,这东西被小心翼翼的放在地窖里这么多年,不见天日,浮岛又潮湿炎热,这么一拉出来,一股子霉味。
宋时衣瞧着这浮岛的“岛产”也是眉毛直跳。
这,这他妈真让人脑瓜疼!
这,根本就不能用了嘛!
宋时衣看着那只飞鸢,觉得自己怕是要成为炮灰,但是天琊的山训,哪怕是炮灰,也要是非同凡响的炮灰。
妈的!炮灰之前要骂一顿解解气!
宋时衣将自己的袖子一撸,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他的扇子,一打开,但是这三年,他在外面忙得经常日夜颠倒,这扇子也没有机会拿出来逗弄逗弄小姑娘耍耍帅,就那么匿在袖子里,这会儿一拿出来,顿时散架了。
一瞬间,宋时衣只觉得悲从中来,惨痛呀惨痛!最后也不让他风光一把吗?
而在上方,林清越的视线却懒洋洋的落到宋时衣身上,笑了起来。
她看着宋时衣一脸憋屈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她转头一看,这是城门外的飞鸢,本来便是为了紧急逃命来的,所以里面倒是放了不少吃的东西。
林清越问:“飞鸢上只能投射黑火药吗?”
百里洛川猜到了她的心思,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想的都可以。这只飞鸢上只有三颗黑火药了,你可以将它们拿出来,然后将你要送给宋时衣的东西扔给他。”
林清越笑着点了点头,去将黑火药拿出来,然后放上一袋子水。
宋时衣在下面撸起袖子,几乎将一辈子的声音都拿出来了,他叉着腰,活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
“西凉小儿吗?嘿嘿,本公子等了你这么久,你们终于追来了吗?”
“你们的狗皇帝被我师傅称为西凉狗贼,连皇帝都是狗贼,那么可想而知你们西凉人简直就是狗贼蛋了!”
“持枪凌弱,欺负弱小,有本事冲爷爷这里来呀!”
宋时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们这些狗贼,不敢找我师傅,不敢找我大师姐,也不敢找爷爷我,今日,来呀!爷站在这里,坦坦荡荡的让你来!爷若是害怕的眨了一下眼睛,便不姓唐!”
林清越忍不住挑了挑眉。
什么不姓唐?不该不姓宋吗?!
但是这样想着,她可没有任何的波动,心念一转,瞬间,一个东西便朝着宋时衣的胸膛落了下去!
宋时衣顿时腿一软!
还,还真来?!不该先活捉逼逼供?
宋时衣顿时吓得袖子也不撸了,抓起旁边的岛主便想跑。
老岛主气喘吁吁的道:“宋公子!宋公子!”
宋时衣毫不脸红的道:“天琊山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走先走,后面本公子慢慢找西凉人算账!”
老岛主:“……我是说那落下来的似乎是水!”
水?!
宋时衣顿时脚步一顿,转头,抬头看去。
“哗”的一声,一袋水在宋时衣的上方炸开,顿时浇了他一身。
宋时衣:……
老岛主被淋成落汤鸡,他又胖又矮,被宋时衣拎着后领,整个人都是腾空的,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宋时衣。
宋时衣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怒吼道:“泼水干什么?有本事扔黑火药呀!将本公子的头发都弄乱了!”
林清越听他这么说,笑眯眯的探出一个脑袋,声音在上面放大:“二师弟,你的发型,我怎么瞧着比以前更帅呢?”
宋时衣在下面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愣,然后像是不可置信般的一抬头:“大,大师姐?!”
林清越笑道:“二师弟,别来无恙呀。”
两个人将飞鸢慢慢的落在地上。
林清越从飞鸢上一跃而下。
宋时衣其实并不是个爱外泄感情的人,一向都是以插科打诨来面对所有的情景,但是现在,他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泪花,然后瞬间便将泪花给隐退了下去。
他眨眨眼,将老岛主像是扔萝卜一样的一扔,然后朝着她飞快的奔来!
“大师姐!我的大师姐呀!”
他迅速的跑来!
林清越正想张开双臂,来一个亲切的拥抱,但是没想到他在靠近他的石头瞬间一跌,然后跌在她的面前,抱住她的腿放声干哭:“大师姐呀!文成武德风华盖世的大师姐!您可终于出来了!你看看,你师弟我想你都瘦了,师傅都想得你白了头!你终于出来了,你知道你师弟这三年过得有多么辛苦吗?本来准备这三年好好的谈一谈恋爱,找个称心如意的美丽姑娘成亲生子的,但就是因为你不在,师弟我被师傅压榨的连姑娘的小手都还没拉过!”
林清越看着死皮赖脸的他,又看了看在旁边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老岛主,笑眯眯的伸出手:“没拉过姑娘的小手吗?来,师姐让你拉拉。”
宋时衣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这只手,很长,很细,很白,很美丽。
于是心念一动,准备上去试试手感。
然而冷不防一只手伸过来,比他先握住了少女的手。
宋时衣一怒:那是他世界给她拉的!谁敢抢了他的手?
然而一抬眼,便看见百里洛川面无表情的站在林清越的旁边,他的手笼着林清越的手,看似很轻,然而却是一种别人休想碰一下的样子。
宋时衣立马识相的道:“算了算了,对大师姐您我只敢有敬佩之情,不敢对大师姐您做出这样的事情呀,哈哈哈。”
旁边的老岛主道:“宋公子,我们的岛花可以让你牵牵手。”
宋时衣立马惊恐的道:“不用!”
要他去牵那个岛上一枝花的手,他!情愿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