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 第363章 里程碑

    无论教尊还是林默予，又或者接到了墨家情报部门电话的宇文天河，都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而且，大家接到的消息内容是一致的——

    就在刚才，一群魔族袭击了圣教总部！

    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惊呆了所有得到消息的人。

    魔族直接入侵圣教总部，开数百年未有之先河，也可谓是当今圣教的奇耻大辱了吧？

    上次圣教总部危机，应该是倭寇入侵并全面侵占京畿一带，魔族也趁机兴风作浪。国运当时如此不堪，覆巢之下无完卵，故而圣教总部也曾短时间内迁徙到西大区的内陆区域。但那不算总部被入侵，因为算是主动迁徙撤离。

    更上次，真正算是魔族入侵圣教总部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接近四百年前天下兵马大乱之际，朝廷倾颓烽火遍地，关外游牧铁骑一路南下，给魔族造成了可乘之机。那次圣教总部确实遭受了重大打击，极其狼狈。

    但无论每一次重大变故都有一个重大背景：当时都处在国家遭受严重危机、战乱四起内忧外患之际。

    但，现在是和平时代！而且是在国运昌盛族群崛起的大势下，圣教总部竟然遭遇了魔族的入侵，这是何等的讽刺？后世再提及此事，会认为当任教尊将是何等屈辱、何等无能？

    所以，哪怕刚才大战到灯枯油尽境地，甚至消耗了数年的肉身寿命，教尊都没有真正遭受内创。反倒是接到这则消息之后，竟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老血。

    当然，林默予和宇文天河也同样震惊，就算他们再怎么考虑，哪怕宇文天河此时痛恨圣教，但也想不到圣教会遭遇这样的惨案。

    单是根据目前的不完全统计，圣教总部已经被摧毁三座殿堂，死伤十余人，人为纵火导致浓烟滚滚，数十里内观者无不动容。

    因为圣教对外声称是国学研究院，其总部也是国家特别划拨的重点保护文物单位。如今这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发生了这样的重大灾难，当然引起了众人的惋惜和痛恨。

    圣教之人自顾不暇，于是官方救火的车辆直接开了过去，好多事情也就隐瞒不住，包括内部死伤尸体遍地之类的事情也都被救援人员目睹，所以才有多方面的消息披露出来。

    林默予仿佛难以置信地摇头：“数日前，西方神教裁判所重要据点圣母院发生火灾，被怀疑是遭受了魔族入侵，已经震惊全球遗族界。昨天裁判所在南亚泰米尔岛的几个据点也遭遇了严重打击和焚毁，死伤无数。万万想不到，圣教总部竟然也会遭受此劫。”

    这件事秦尧和宇文天河倒是不知道，他们昨天才从天魔殿里出来，马上就面临着这么多大大事，所以此前境外发生的事情实在来不及了解。

    西方神教如同圣教一样，是横亘在西方遗族世界上的庞然大物，其裁判所则好似圣教的弘德殿，专门追缉魔族和不法遗族。而且他们多隐匿于各个教堂，以修行者的身份出现，这裁判所就隐藏在蜚声世界的大圣母院之中。

    它的意外失火震惊了世界，但少有人知道其内部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但，它也仅仅只相当于圣教的分支弘德殿。如今圣教的总部都遭遇了袭击和焚毁，情形自然更加恶劣了十倍，这简直相当于神教教皇宫被人给砸了，简直开天大的玩笑。

    难怪教尊会吐血。

    至于说南亚泰米尔岛，则是诸多势力争夺的区域之一。虽然圣教没有介入，但是其余势力在这里发展很快，而且西方神教在这里尤为强势。但是没想到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和纵火事件，导致神教在这里的实力大大受损。

    但是不管怎么说，其影响都不可能超过圣教总部遇袭事件。

    随后教尊身边那个随从的电话再度响起，看来是新的情报出现了——

    “根据现场战斗人员的辨认，对方魔族的首领是原弘德殿大学士、傲慢之主朱赈豪！同时，也看到了弘德殿协办大学士孟维夏！”

    教尊等人有点懵了。

    要说朱赈豪反击也就算了，但孟维夏这家伙确实出乎预料。他原本是被派驻在这猎人公司进行接管的，刚才猎人公司里的圣教派驻人员全死了，却不见孟维夏的尸体。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和魔族一起出现在了袭击者的队伍当中。

    甚至，孟维夏这家伙也已经被暗中夺舍了吧。

    那么，猎人公司死这么多人的案件也就可以理解了，这锅终于不需秦尧和宇文天河来背了。

    虽然虚弱的教尊此时没心情向秦尧和宇文天河说这件事，但是也知道这两人绝非杀死圣教派驻人员的凶手。

    紧接着，消息几乎就是片刻不停了，随后一个重要消息就是：入侵的魔族又来了一大队援兵，为首的是愤怒之主，而且现在的愤怒之主极其强大，不弱于傲慢之主，拥有可怕的尊级实力。

    这一点并不意外，秦尧早知道。

    而且现在形势更恐怖的是，由于朱赈豪和孟维夏等人太过于了解圣教总部，加之教尊等人又不在现场，于是圣教连大阵都来不及启动。

    这种情形下，圣教那些人怎么可能是两个尊级大魔的对手。

    只不过奇怪的是，愤怒之主和傲慢之主向来是不和睦的。虽然在天魔殿里大家合作了一段时间，按说不该彻底消弭旧怨才对，这倒是怪事。

    更深入的事情来不及调查询问，当前的事却要赶紧做决断了——究竟还跟秦尧和宇文天河打下去吗？

    现在继续血拼到底的话，大家的胜算看上去是五五开。而那边总部正在被魔族屠戮，教尊和孔维泗等人能坐得住？

    林默予当即说道：“教尊大人，魔族都已经开始大举进攻了，是时候摒弃前嫌共同迎敌了。哪怕不合作，但现在也不是和猎人公司继续内耗的时候，否则亲者痛而仇者快啊。”

    事已至此，教尊也只能狠狠然闭上了眼睛，带着无尽的不甘。

    他知道，这次一旦放过了秦尧和宇文天河，将来就更难收拾了。因为他们两个会得到安全局更多的支持，猎人公司也会更加强势、威望更高，年纪轻轻的秦尧也会继续成长，而圣教经此一役必将名望大减，加上今天高手折损这么多……似乎每件事都显示出此消彼长的势头，也都进一步向那句谶语的方向发展。

    可恨啊！在秦尧无力反抗圣教之时，没有查出他的真龙血脉；一旦真正确认，他却已经成长为一条真龙，让圣教无法轻易压制了。

    教尊没说话，孔维泗扶着他上了车，而后所有人匆匆奔赴圣教总部。

    临行前宇文天河也不知道是出于大局考虑，还是故意揶揄，询问圣教是否需要帮忙。教尊没回话，孔维泗鉴于礼仪而说了声“暂时不用、多谢好意”。不得不说，孔二傻子他爹确实是一号人物，凡事有理有节。

    而现场只剩下了秦尧、宇文天河和林默予，后者前来表示祝贺，并邀请两人去安全局总部一趟。宇文天河表示稍晚些必将亲自找姜局长等人道歉，但现在确实不行。公司里面尸体一大堆，一个活人都没了，必须马上调派人手过来清理，更要调派人手加强防备——万一魔族再来侵袭猎人公司呢。

    ……

    至此，此事暂时尘埃落定。

    在这场争夺之中，圣教可谓是损失惨重。猎人公司这边被孟维夏杀了二十多，被秦尧废了几个真裔，总部又被魔族干掉了一批……

    最重要的是，大学士朱赈豪是魔族，协办大学士孟维夏是魔族，另一个大学士颜晴降落到了勉强中等真裔的境界。再加上断了骨头的王玄辅，可以说圣教高层损失太惨了。

    而实力的损失，也同时印证着地位的动摇。当然秦尧可以力扛教尊终极咒法的事实传出之后，整个遗族世界都疯狂了！

    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地意识到，教尊以及圣教常年以来的恐怖压制被打破了！

    至此之后，教尊不再无敌！

    整个遗族世界的众人都觉得，长期以来压在头顶的压城乌云，此刻被雷电击破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万道金光洒落下来，照遍山河。

    秦尧就是这道雷，就是这万道金光。

    这一战配上了圣教总部遇袭这件事，成了一个里程碑事件，似乎预示着秦尧的冉冉升起，也同时见证者圣教盛极而衰的巨大转折。

    伴随着这个过程，那句谶语也被传播得越来越广泛，尽人皆知。由此更让世人相信，这个大趋势简直就是命中注定。

    而且连墨家也终于从幕后走向了前台，昂首挺胸。

    经历了千年关锁，墨家从未向今天这样扬眉吐气。大批的墨者虽然在宇文天河训令之下依旧保持低调，但是他们心中的那口气顺畅了。

    所以在墨家内部，诸多墨者也对秦尧这个新任大剑师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原本就有些人听闻右护法宋慈音收了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做弟子，简直是故意赚大家的辈分。但是现在舆论清一色转向，纷纷赞誉宋护法慧眼如炬，早早为墨家挖掘了这个好苗子，而且这苗子以疯狂的速度成长为参天大树，撑起了墨家的一片天。

    所以说在墨家内部，这件事也成为改变秦尧地位的一个里程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