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韵事 第四章：再回首

    “喂，云小婷吗？”刚下班，我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把娇滴滴的女声。

    “你是——”我迟疑的问。对方的声音很陌生，可她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以及姓名的呢？

    “是我，林子萱。”

    “林子萱？！”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女孩。

    林子萱，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一个班级念书。她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因为她家里一直想要一个男孩，从小她就被当做男孩来养。小的时候，她常常扎在男孩堆里自称大王，大家便都叫她假小子。虽然多年同窗，但是性格迥异我们并不很要好。我最后一次见她大概在五年前，那时她身上依旧还散发着浓重的假小子气息，说话也粗声粗气，很难让人跟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声音联想到一块。

    “明天我要结婚了！”幸福的氛围在电话那头荡漾开来，仿佛要从钻过来一样，“你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有一个结婚！

    其实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林子萱经常粘着我要和我玩耍，那时候我心高气傲，不屑跟她玩，然而时过境迁，没想到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却连个对象也没有。

    第二天，到了林子萱结婚的酒店门口，远远的就认出很多同学，男的西装革履，女的浓妆艳抹，看看自己，粗布素衣，活像一个茹素念斋的尼姑。

    “云小婷，你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变。”身后，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响起。回头望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正从一辆崭新的小轿车下来。她身形纤细，胸口处赫然挂着一朵大红花，大红花上“新娘”两字格外醒目。

    “你是——林子萱？”我惊疑不定，眼前这个女孩是那样的漂亮，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符。难道今天这个地方有两对新人办婚礼？我开始有点疑惑。

    “是我。怎么样，丑小鸭变身认不出来了吧？”林子萱边说边笑边转圈。

    林子萱高中没毕业就随着她的伯父去了韩国，她的伯父在韩国一家知名化妆品公司任职营销总监。林子萱是一个社交能力很强的女孩，没过几年就游刃有余地取代了伯父的职位。后来，和公司一个韩国男生坠入热恋。对于我一直难以理解的林子萱身材样貌的大变样，后来他才告诉我，她整容了。

    “小婷，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婚宴上，张可欣一脸好奇的问我。

    张可欣是我高中、大学时期的同学，现在在上海一家影视公司任编剧。

    “我？在医院做护士啊。”

    “护士？”张可欣望着我，眼神里装满了不相信，“据我所知，这一行业的收入普遍不高吧？”读书时期我就像一个传说一般的存在，我很能理解她的不相信。

    “不高，就两千多一点。”

    “才两千多一点，你是怎么想的？”张可欣望着我，眼神由嘲讽变成了可怜。

    “父母在，不远游！”

    “对了，上次我到广州出差，你猜我碰到谁了？”

    “谁？”

    “你的男朋友，福哥啊！”

    他......

    “他现在也挺出息的，在一家上市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西装笔挺的，看上去牛气哄哄的。”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对了，小婷，为什么我问他什么时候和你结婚，他好像不大愿意回答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当初在同学们眼中，我和李志福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后来分手了，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就一直没有跟同学们说。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段感情了，可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在一起的时候李志福就常说：“将来我一定要做一名伟大商人，然后赚很多钱，将来在海边买下一套别墅，和我心爱的小婷一起，每天面朝大海！”

    言犹在耳，当初那个牵着她手宣下这甜言蜜语的人此刻又在哪个女人怀里沉醉呢？

    ......

    广州，霓虹闪烁的夜空下一套漂亮的房子里还在亮着灯。

    李志福脱下衣服想要和床上那个女人温存，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避孕套给他戴上，李志福推开她的手。

    “不用了吧？”

    “不行，发生意外怎么办？我还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呢！”

    女人是李志福的妻子，叫杜蕾。

    “不怕，有了我们就养，再说我爸妈一直很想抱...”

    “好了，好了。”杜蕾脸上渐露不悦，“你就想着给你爸妈弄孙子。李志福，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很快衰老的！”

    “你就算是老了，我还一直这样爱你！”声音温柔，缠绕耳边。

    杜蕾眉头一皱，把套子塞到他手里，斩钉截铁：“要么戴，要么别干！”

    瞪着她，李志福心里开始升起一股怒火。结婚三年多，她一直有各种理由，开始的时候一生活条件不好为由不要孩子，然后等他发愤图强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她又以二人世界没过够为由。李志福很想要一个孩子，可任他怎么哄，她就是不肯要。想到这里，李志福压抑许久的心里话脱口而出：“那么好，要么生孩子，要么我们离婚！”

    “你多保重！”民政局前，李志福望着杜蕾说道。杜蕾没有说话，踩着高傲的步子昂首挺胸地走开了。

    晚上，李志福在收拾房子时无意翻到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他和一个女孩亲密的搂在一起，身后是广州有名的“小蛮腰”。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那时和云小婷还没有分手，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两人便到广州著名的“小蛮腰”玩。当出地铁站时，完全被眼前的宏伟惊呆了：一栋高不见底的大楼拔地而起，因为实在太高了，抬头看时感觉视线都被扭曲了；它的身上装了无数的灯，在黑夜里尽情的变换着颜色。

    “赤岗塔在哪？”云小婷并没有第一眼就看到这雄伟壮观的画面。

    当李志福提醒云小婷回头看时，云小婷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当时有些风，吹在身上很凉快，赤岗塔的灯光印在云小婷的脸上，她的眸子里也有颜色在变换。

    照片后面有一串数字，是当时云小婷在广州的手机号码。尽管已经过去五年了，他还是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只是想试试这个号码还有没有用，没想到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