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汉子跟随在师父身边多年,自然也见过不少棺椁,不过以前所见,棺椁与棺材的夹缝中顶多会放入一些并不十分珍贵的陪葬品,四人也是头一次见到在棺椁的夹缝中灌满血水,这究竟是何用意呢?
大师兄把棺椁里的情况跟冥老道说了,冥老道沉思半晌说:“这样诡异的棺椁我也是第一次见,大家谨慎一点!”
四名弟子点点头,屏住呼吸,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刀剑插入了夹缝中。在血水中鼓捣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于是就向师父要了个勺子,舀了一些血水出去,浸泡在血水里面的棺材这才显露了出来。
在看见棺材的一刹那,四人忍不住同时惊呼出声:“铁木棺材!”
没错!
在这具棺椁里面,赫然放置着一具珍贵的铁木棺材!
“师父,这里面是一具铁木棺材!”蓝衣汉子大声对冥老道说。
冥老道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他记得大师兄曾经跟他分析过,他们所要寻找的可能是一座靠近黄河岸边或者是埋藏在水下的秦国古墓,而且古墓的主人九成九都是秦国的皇家贵族或是将相王侯。
他们师兄弟妹找了几十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不成想在各人都已经放弃的时候,一场雷雨,竟然让他找到这个疑似要找的古墓。
只是不知这棺中,有没有他想要的宝贝。
如果有,那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冥老道心潮澎湃,难以自抑,纵身一跃,从平台上堪堪跳到了那具棺材的棺角上。他迫不及待要想亲眼目睹开棺过程。
他这一飞跃,起码凌空飞起了四丈多远,站在棺上时,锁链没有一丝起晃动,犹如是蜻蜓点水一般。
众人见到这神乎其神的绝技,爆发出如雷的喝彩声。
林菊心中暗想,这老道确实不简单,武学修为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再加上他道术上的修为,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一师四徒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具铁木棺材,只要打开棺材,也许所有的谜底就会揭晓了。
四师兄弟在师父的示意下,相继将兵刃插入了棺盖与棺身的缝隙里面,猛地发一声喊,铁木棺盖吱呀呀地撬了开。众人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棺材里面,在静默了短暂的片刻之后,众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只见棺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具古代老武士的尸体,这具古尸栩栩如生,看上去仿佛不是死去了很多年,而是刚刚睡着了,这具武士的衣着更显华丽高贵,看上去不像是普通武士,倒像是一个将军。
古尸的身上包裹着一件珍贵奇特的银丝长袍,那一根根细细的银线密密麻麻地编织成网状,看上去就像一张银色的蛛网,熠熠生辉。
一名汉子惊叹道:“这是银缕衣!这是传说中的银缕衣呀!”
有关于银缕衣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相传制作银缕衣的材料并不是银线,而是龙筋,需要世上最好的手艺人编织一百零八天方可完工,所以银缕衣自然是非常华贵的宝物。这具古尸的身上穿着珍贵的银缕衣,可见这具古尸生前在他们那个朝代的地位必定很高。除了这件熠熠生辉的银缕衣之外,古尸的两侧和身下同样藏着不少陪葬品,多是一些金银器皿和玉石珠宝,每一件宝物都是价值连城。
平台下泊有一艘船,冥老道命弟子撑船来到铜棺下,把陪葬品一一接下,随后仔细翻看起那具古尸,后来感觉在棺中行动不方便,瞄了一眼铜棺下面的船,让四名弟子跳下去。
甲板离铜棺距离将近四丈,太高了,四名汉子不太敢跳,毕竟他们跟着冥老道,只是学了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冥老道看弟子磨磨蹭蹭不敢跳,便道:“我下去,你们把古尸抛下来。”说完,双腿一蹬,从铜棺上落下,轻轻巧巧站在木船上,如此重的一个大活人从高空跳落至船上,那船只轻轻摇晃了一下。平台上的人见状,再次喝起彩来。
铜棺上四名汉子合力把古尸抬出棺,还别说,这具古尸特别沉重,约有二百斤重,四名汉子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其移出棺。
古尸落下,冥老道双掌往上拍,一股气流凭空涌起托住古尸,减缓古尸下落之势,随后慢慢地落在船甲板上。
冥老道将古尸摆好,伸手除去古尸身上的银缕衣。
林杰在平台上看得好奇,便问:“爹爹,那老牛鼻子道士在干什么呀?”
林菊道:“他把古尸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取下来好拿去变卖,你看那件衣服银光闪闪的,必然值钱。”
郑安道:“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菊点了点头道:“说得是,这老道穿着普通,应该不是个见钱眼开的老财迷,看他这般神情凝重,恐怕是别有所图。”
正在这时,突然水潭深处传来吵杂的人声,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艘大船从水雾迷茫处驶了过来,渐渐露出真容。船上三四十人齐齐拨动船桨,往这边急速行驶。
老船工眼尖,低声道:“是我们白家围的船。”他和小龙这个时候很尴尬,白家围的人进了洞,如果看见他二人与白家围血刀帮的死敌郑安他们在一起会怎么想?纵然郑安此次留下他们的性命,将来围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和小龙。
所以老船工开口提醒郑安,看看要不要先躲起来。
郑安点点头,并没有作出指示。
老船工只好拉上小龙,躲在众人的身后。
白家围的船来到近处,看见冥老道等人爬在棺椁上,立即大呼小叫起来,有人喝道:“住手,你们是干什么的?”
冥老道看见大船驶近过来,眉头紧皱,他认出这条船的来历。黄河水上霸主白家围的船,附近的人谁不认识?
黄河龙王白裕汉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大船已经驶近过来。
船上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喝道:“好家伙,竟然敢进来河伯庙里搞事,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头。”说话间,那汉子已经跳到棺椁下的船上。
当那汉子看躺在甲板上的古尸时,一下子怔住了,大叫道:“你……你们竟然把铜棺开了?”声音中充满不可思议之意,随后噼啪一声跪下,朝着古尸磕起头来。
紧接着,从白家围船上跳下更多的人,都跪在了古尸身边。
这一幕太过突然,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微书吧
郑安回头看向老船工,那老船工会意凑近低声道:“郑爷,这河伯庙是我们先人建的,棺中主人正是我们先祖秦国名将白起白将军。”
没将到白家围的人竟然是白起的后代,更没想到白起竟然葬在了河伯庙后的水潭里。
“白起不是眉县人吗,怎么葬在五百里外的潼关县?”江芯月好奇地问。
“我们白先祖被秦王赐剑死于杜邮(今咸阳),先祖后人听说潼关黄河上有一葫芦洞,是个风水吉穴,因此就舍近求远,把白先祖葬在这儿,并起了这一座河伯庙来纪念。我们每年清明和重阳都会来这儿祭祀,表面上是祭祀河伯,实际上是祭祀白先祖啊。”
“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玄虚?”江芯月又问。
那老船工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先祖白将军因不听王令而被赐死,当时后人不敢明目张胆祭拜,因此就起了这么一座河伯庙来掩人耳目,我们白家围的人,都是白将军守坟的后人。”
江芯月愈听愈是好奇,便又问那老船工:“既然你是白将军的守坟人,为什么看到那冥老道开白将军的棺却不去阻止?”
老船工脸上一片愁苦,说道:“姑娘,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怎能阻止得了那老道,刚才你也是见识过他的本事。”
江芯月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白将军身上有什么秘密?”郑安看那冥老道翻看古尸,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老头儿不太清楚,不过据我们白家先祖流传下来的说法,先祖白将军临死前获得一张十分珍贵的河图,据说就是河伯送给大禹的那张黄河河图。”
郑安不由得暗自好笑,神话传说怎能当真呢。
木船上,冥老道皱着眉头看向那些伏地而拜的人。
“白围主呢,请他出来罢。”冥老道看见白裕汉始终没有出来,便开口问道。
当先那名汉子站起来,满脸气愤地看向冥老道,双眼如要喷出火来,“你是谁,这铜棺你打开的吗?”
冥老道这时没法否认,便点了点头道:“是,正是贫道所开,不知此棺跟你们白家围有何渊源?”
汉子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臭老道,竟然敢开我们先祖的棺,你……你这是不要命了?”
冥老道吃了一惊,什么,这具古尸竟然是白家围的先祖,这可大大的棘手,掘人祖坟,犹如断人子孙,这可是深仇大恨,根本没有转囿之地。
“噢,原来这样,那可是大大冒犯,请问白围主他老人家在吗,我得当面向他道歉。”
那汉子怒道:“道歉有个屁用。兄弟们,给我上,拿这臭老道的血来祭拜先祖白将军。”
白家围的几十个汉子,手拿兵刃,慢慢逼迫冥老道。
冥老道眼见白裕汉迟迟没有现身,心中大定,只要他没来,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面对着渐渐逼迫的数十人,冥老道不不慌不忙,一甩衣摆,从后背里抽出一面白色的旗幡,旗幡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都是鲜红色的,跟白色的旗幡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诡异。
只见冥老道不断地挥舞着旗幡,嘴里念念有词。
白家围的人一哄而上,扑向糟老头儿,刀剑往他身上乱砍乱刺。
冥老道瘦弱的身躯在刀剑加身的一刹那腾空而起。
紧接着冰冷的水面上突然飘起了浓浓的黑雾,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的人从水下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挺立在水中,那些人的脸庞呈现出可怕的死灰色。
平台上的人惊惧地张大嘴巴,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水里的并不是人,而是亡灵!
老船工看着那个冥老道,眼中露出一丝异样,低声自语道:“居然会在这里碰见招魂师!”
“什么是招魂师?”江芯月问。
老船工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个冥老道是六冥幽灵的其中一个!”
郑安和林菊闻言心中都是一震,虽然他二人早就将这冥老道跟玉女锁魂阵里的冥金联系在一起,但一直无法确定。
“六冥幽灵”这四个字从老船工口里吐出来,看来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这老道要那大禹的河图干什么?”郑安忽然转身看向老船工。
老船工愣了一会,不知郑安何发此问,想了一会儿道:“郑爷,我不清楚老道想干什么,不过据传河图上标明了黄河的河眼……”
“河眼是什么东西来的?”林菊迫不及待地问。
“河眼就是调节黄河水量的眼洞,据说这个眼洞连接着地下海洋,黄河枯水时,地下海洋会涌出大量的水来补充黄河,黄河泛滥时,河水便从眼洞里灌入地下海洋之中,河眼就是起了个水量调节的作用。传说大禹治好黄河水患,这个河眼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难道冥老道想去破坏这个河眼?”刘欣桃忍不住发问。
老船工摇摇头道:“这可真问住了老头儿,冥老道要河图干什么,得要问他了。”
“破坏河眼对他能有什么好处?所谓无利不起早,这老道看起来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害人的恶魔。”林菊分析道。
“要是河眼被他破坏,黄河两岸的百姓那可就惨咯。”老船工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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