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过高三的日子 第十九章：化学反应

    我像个长舌妇般还没叨叨完，一位面部表情冷漠的老师已走上了讲台。

    ‘这是谁，’差生们渐渐的安静下来。

    “理科实验八班的班主任许勇，是化学老师”

    “化学老师跑文科班干什么，我看他是学错专业了”

    几位差生小声的嘀咕道。

    “上课”徐勇掷地有声的喊道。

    “起立”陈路阳阴死阳活的都有些秀逗了。

    “老师好，好……”差生们乱七八糟前仰后合的站了起来，声音还参差不齐。

    “重来，大点声”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坐下”

    “同学们，从今天起我们开始补习化学课，为什么呢，因为要迎接会考，想必大家都清楚，‘会考’的时候不分文科理科的，所有文科理科的课程都要考，语，数，外，政，史，地，生，物理，化学……不管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这些课程通通要考的，如果会考，其中一门过不了关，高中毕业证就玩完了”。

    徐勇稍微一顿，清了几下嗓子，说：

    “当然，像我们这类学生，你考不考大学先不说，你上了三年学，连张毕业证都混不到手，别人怎么看你，对不对，”

    徐勇明摆着话里有话，笑里藏刀，差生们都听得懂话里的意思，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就你们这样的学生，想考大学这不是笑话吗？混张毕业证不丢人算了。

    徐勇拾起课本看似有条不紊的讲着，但是在课堂上，老师讲话煽动起的学生的情绪，一般在四班里不太好平复，就像是神经病一样一旦亢奋起来，那情绪一般不太好稳定，所以那课堂那叫一个乱啊，就跟菜市场似的，你买不买虾米……芹菜八毛……

    一位重点实验班的老师显然适应不了普通差生班的课堂状况，徐勇正欲书写化学公式，他猛的转过身，把粉笔摔进粉笔盒里，勃然大怒道：

    “干什么，干什么，吵吵什么，这是在上课”

    怒火中烧的徐勇，手指漫无目的的指着说道：

    “我告诉你们，我脾气一不好，我就要揍你，这是很明显的，我站在这里给你们讲课，你们起码要尊重我，这点礼貌你们不会不懂吧，没教养，亏你们还是学文科的，都学那里去了？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徐勇生气的把黑板擦丢到讲桌的一角。

    “这要放做平时我一教化学的理科老师，和你们文科班没有半点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八竿子打不着，我今天来给你们补课，这是为你们好，这点道理不明白吗，整天搞什么名堂，你们不知道城里的学费很贵吗？不要整天一副穷人咋富的样子……”

    此时的教室一片寂静，连翻书声都没有，差生们都屏住呼吸，所有的眼睛都聚向徐勇，他似乎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目光，使劲的翻着教本。

    徐勇见差生们被他吓住了，稍事平静，他把几组最常见的化学公式写到黑板上，开始认真的讲起课来。

    我翻开化学课本，寻找着那几组化学公式，瞅了戴亦柔一眼她同样认真的听着课，这样我也能静下心来了。

    这样稳定的局面维持了上半节课，大部分的差生即便不听课，但是表现的很安分，等到下半节课态势慢慢的发生变化，倒像是人潜水一样，时间长了憋的慌。

    几个差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最后一排的差生们也开始骚动起来，他们趁徐勇转身向黑板上写东西的时候，总是对着莫名的东西你争我抢，互掐……孟乐宣坐在座位上和他同桌不知在干什么，交头接耳的还做着怪动作。

    徐勇转身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可是他听得见，他紧皱着眉头，火气在他身上风起云涌，为了学习好点的学生他只好强压着怒火继续讲课。

    韩雨晨揉了一张纸团打在他的头上，示意他安静点，这化学老师不好惹。

    被击中后，孟乐宣的头跟拨浪鼓似的找寻是谁干的，徐勇盯了他好几眼，他却是浑然不觉。

    我从徐勇的眼神里看得出他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担心的想：

    “孟乐宣啊，你就老实点吧，这徐勇要是发生化学反应，不给来个爆炸，也让你毁容。

    不过，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孟乐宣回头和后面的同学叽叽喳喳抢人家东西的时候，刚好被刚从黑板上写完字回过头的徐勇瞧见，徐勇彻底的被激怒了，他双眼迸发着怒火，手指直接指着孟乐宣，像只雄豹般扑向孟乐宣身边，徐勇怒不可遏的喊道：

    “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他比女人的脸翻得还快。

    “我没干什么啊，”孟乐宣低下头狡辩道。

    徐勇猛的一把抓住孟乐宣的衣领，怒目生生的盯着他，咆哮道：

    “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

    “转过头来，看着我”徐勇怒火更胜，像只青面獠牙的怪兽般狰狞的把脸贴在孟乐宣眼前，孟乐宣几次刻意的把头转向别处，都被徐勇硬生生的拨回来。

    “这下完了，弄不死他，也得给打残废了，”好多的差生都被这种场面吓得后背飕飕冒冷汗。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孟乐宣此刻也已经被吓瘫了，面色蜡黄，看着徐勇的眼睛也没了生气，死不瞑目似的，你想啊，当一个人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还有一个像猛兽老虎一样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你，一般人的心理能承受的了吗？

    徐勇看着孟乐宣实在承受不住了，如若再不放手，又得多出一个神经病来，那不是给人民拖后腿吗？

    徐勇的双手慢慢的从孟乐宣的衣领上慢慢的移开，然后大笑着说道：

    “你败了，你失败了，你眼里的锐气被我杀的精光”。

    孟乐宣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呼吸还好像断断续续。

    徐勇抚摸着孟乐宣的头微笑着说：

    “小伙子，不要害怕”

    不过此时的孟乐宣早已经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肌肉只是勉强的动了几下，因为他的脸被吓得僵硬了，据他事后回忆，他当时被吓破了胆，犹如去鬼门关转了一遭一样。

    徐勇看着孟乐宣像是又活了过来，转身又回到讲台，差生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这让他感到极不自在，无奈他只好继续讲课。

    徐勇从讲桌上拾起教本，他努力的想把这节课的课程进行完，因为下节课还有新的内容，可是，课堂里的议论声已连成一片，跟垃圾堆里漫天飞的苍蝇似的，乱嗡嗡的……徐勇本想拿着孟乐宣杀鸡儆猴，吓唬住四班里那些个渣子头们，为以后他的课上他们能够不捣乱，安分守己，可是他没有想到效果正好，适得其反，四班的这些小子们不是三招两招就能摆平的，估计他心里会叹息‘四班’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怎么会冠于差生班的噱头呢，要是这个班安分下来不乱了那么这个班就不叫四班了，应该改名了。

    徐勇又讲了几道题，他实在讲不下去了，课本一摔，余怒未消的说道：

    “给你们讲什么玩意，简直是浪费，你们又听不懂……无药可救”

    此话一出未免有些伤众，才开始差生们面面相觑，接着就有人抗议了：

    “老师，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讲我们怎么能听懂呢“

    “什么人呢，老师给学生讲课说是浪费，这种好老师天底下都不好找啊”

    “唉，摊上这样的老师能有好吗？”

    “理科班的老师来我们文科班耀武扬威来了，摆什么臭谱，估计是更年期提前了。

    徐勇不再讲课，而是收拾起自己的教本教具，像是准备下课。

    徐勇站在讲台上，沉默一会，反之转阴为不自然的笑：

    “高二.四班，四班，四班啊”

    “以前我总觉的是全校的师生带着有色眼睛看我们，说我们班最差，最乱，怎么怎么样，我以前还不相信，可是，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开了眼界了……”

    “看到你们大家这样，我给大家指条明路吧，有些话虽然很残酷，算是老师多嘴，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都清楚，对于你们来说，什么上大学，考取名牌和你们根本就没有丁点的关系，我想我们班里的大部分同学的未来的高考成绩都不会超过300分，甚至都不会超过200分，那所大学能要你们？”

    “你们当中有几位家庭十分富裕，是上层家庭，所以说，别在这里混日子了，浪费你父母的血汗钱不说，你们不学习，还添乱”徐勇语锋一转，继续说道：

    “或许有人说了，我可以上民办大学，是啊，很多民办大学没有最低分数线限制，甚至没有道德底线，只要交上钱就能上，可是你上了又怎样，和现在一样，混，每年几万块钱的花销，你想混到什么时候？你想把你们的父母拖死吗？你扪心自问一下，那样有意思吗”。

    “我想在座的大部分同学的家庭条件都一般，你拿着你父母的钱，我告诉你你玩不起”

    “我给你们透露点消息吧，本学期不是要‘会考’吗？对于不想上大学，只想拿张高中毕业证书的那部分同学来说，只要你会考成绩合格过关，，就是剩下的高三的两个学期不用上你照样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只要你办个手续，剩下的每个学期交上900块钱，这期间你完全可以不在校，等到高三毕业前夕你回来学校领毕业证就行了”

    “别再在学校里混了，走向社会吧，学个手艺，谋个生计，先养活自己，老师无权决定你们的去留，只是建议”

    徐勇讲完，还没有下课，但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或许他真的伤心了，绝望了。

    他走后，四班教室里掀起一片热浪

    还没死掉的孟乐宣说道：

    “高三不用上，也能拿毕业证，妈啊，真的，假的？”

    韩雨晨回过头冲着我很坦然的说道：

    “老师说的话虽然听起来不舒服，但是也是事实，本来大学就不是为我们开的嘛”

    “不考大学，我们上他妈什么高中，你脑子进水了”我臭骂着说道。

    “想想吧，别执迷不悟了，你能考上什么大学，请尊重现实好吗，化学老师说的对，没有那所大学会要我们的，我们当时上高中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年龄小不能走上社会，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高三毕业后离开学校的结果，就像化学老师说的那样，和会考后离开的结果一样，我们只是为了一张毕业证，你们没听明白吗？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是你，我不甘心，韩雨晨，你父母的确是让你来长个的”

    “醒醒吧，很现实的，我们根本就考不上大学”

    “我也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戴亦柔嘟着小嘴说道。

    “一个女生家家的上什么大学，有什么用啊，找个人嫁了算了，我看我的条件就不错，长得还不错，你看怎么样啊？”

    “韩雨晨，你无耻，谁会嫁给你这样没头脑的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