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见魏梓珠乐了,也跟着咧嘴笑,浑然忘记了身上的伤,一挣扎疼的倒抽口凉气,顿时脸色变了。笔神阁 bishenge.com
“疼……”
魏梓珠担忧的问,“伤的严不严重,父亲怎么这般狠心,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找我便是,又何必把你打成这样。”
杨彦咧着嘴嘿嘿一笑,“父亲和顾大人是至交好友,前些日子顾夫人逝了,父亲去吊唁,回来还嘱咐我们以后见着姓魏的一定要绕着走,再不济装聋作傻,不准得罪,咱们又在京都城脚下,就在魏家眼皮子底下呢,父亲哪敢骂你半个不字,再说,你是我娶回来的,我皮糙肉厚,打也打习惯了,休养两日就好了,没什么打紧的。”
听杨彦这般说,魏梓珠本来一肚子的怒火,被杨彦这么一打岔,不知不觉就消了一大半,余下的就是气恼和心疼了。
思云很快请了大夫来,给杨彦瞧了下身子,“吃几幅温补的药材,抹一些膏药,休养三五日便无碍了。”
闻言魏梓珠松了口气,“思云,送送大夫。”
“是。”
很快思云又折身回来,魏梓珠让思云去取了膏药来,杨彦光着膀子趴在软塌上,魏梓珠指尖挑起一些膏药涂抹在杨彦的伤口处,杨彦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惹的魏梓珠着急的满头大汗,指尖碰也不敢碰伤口,“你……你且忍着点儿。”
杨彦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魏梓珠,“娘子,你当真舍得抛下我要和离吗?”
这模样活似个被抛弃的小寡妇,魏梓珠嘴角轻抽,她就知道杨彦是个没正经的,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杨彦待她不错,魏梓珠才能忍到了今日。
“全府都巴不得我离开呢,好给林姑娘腾地儿。”魏梓珠说着,指尖挖了一大团抹在了杨彦的伤口上,这下杨彦不敢叫唤了,着急说,“娘子,我何时答应过让人进门了,只要你不点头……”
“长辈赐不可辞,我可不想背负着不孝和忤逆长辈的名声,如今是有魏家撑着,倘若哪一日没了魏家,指不定我就被磋磨死了。”魏梓珠说的也是气话,被淮安侯夫人气的不轻,手下力道渐渐加重,杨彦的五官都扭曲了。
“回头这事儿我和母亲说说,大不了,咱们收拾东西一块离开,找个没人的地,隐姓埋名,你是当家主母谁还敢说你什么。”杨彦说。
魏梓珠翻了个白眼,“躲得了一时能躲一辈子吗,你当真能舍得抛弃你父亲母亲?”
淮安侯夫人的心就是铁打的,否则杨彦都离家这么久了,就不该第一时间怂恿杨彦纳妾,也是捏住了杨彦不敢再走了。
“为了珠珠儿,我可以五年回来一次,再说不是还有大哥吗,母亲早晚会妥协的。”
一声珠珠儿,叫的魏梓珠小脸一红,娇嗔的瞪了眼杨彦,“没个正经的,仔细被人听见了笑话!”
杨彦脸皮厚,也不在乎,伸手拉住了魏梓珠的衣袖晃了晃,“明儿我也去拜访岳父岳母还有小妹,你也知道父亲母亲正恼我呢,说不定一生气,又拽着我打了一顿,淮安侯府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我也想找个地方养养身子。”
魏梓珠抿了抿唇,将手里剩余不多的膏药全都涂抹在了杨彦的肩上,“你这副模样去不是添乱吗?”
“大夫说休养两日就好了,今儿算一日,明儿算一日,后日就无碍了,我也可以陪你多待几日,保准没人敢说什么,还可以陪岳父下下棋,岳父不也是行动不便么。”杨彦小声辩驳,又惹来魏梓珠一个白眼,魏梓珠用干净的布擦拭手掌。
“去了可不许胡说。”
杨彦忙点头,“娘子放心,为夫晓得。”
思云见状笑了,二爷只要一见着二少夫人,保准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这么多年了,不管少夫人怎么发脾气,二爷总能让二少夫人消了怒火。
“那奴婢去给二爷收拾几件行礼。”
杨彦嘱咐,“顺便将我库房里的几件宝贝都拿出来,可不许磕着碰着。”
“是!”思云一出门脸色就沉了,挡在了林姑娘面前,林姑娘小心翼翼的探过脑袋看向里面,手里还拿着药酒。
“林姑娘怎么来了?”
“思云,我是来看望二爷的,听说二爷受了伤,这是我家祖传的药酒,专治跌打损伤。”林姑娘声音不小,清脆的声音宛若空谷莺啼,煞是好听。
魏梓珠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翘起冷笑,目光斜了眼杨彦,“人家一番好心,二爷可别辜负了。”
正说着,林姑娘趁着思云不注意钻了个空子进来了,直接忽略了魏梓珠,看向了杨彦,眼眶顿时就红了。
“二爷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林姑娘是淮安侯夫人远房表妹的女儿,五年前投奔淮安侯府,留在淮安侯夫人身边做一个贴己小丫鬟,几年下来,淮安侯夫人对林姑娘也算厚待。
后来无意间发现林姑娘对杨彦有些腼腆,淮安侯夫人又见杨彦处处护着魏梓珠,便动了心思,要让杨彦纳了林姑娘。
杨彦越是反驳,淮安侯夫人越是坚定,甚至认定是魏梓珠在背后撺掇的,简直就是挑战她这个做婆婆的权威,于是变着法的撮合两人,杨彦每次来请安的时候林姑娘都在。
林姑娘人长得清秀柔婉,也很温柔,就是身子有些孱弱,还会伤感,若是搁在一般男人身上,或许早就被勾的没了魂儿,可杨彦却是一眼都懒得看的,一心一意扑在魏梓珠身上。
“二爷……”林姑娘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伸手就要去摸杨彦的伤口。
杨彦眉头紧蹙躲开,阴沉着脸,“谁让你进来的!”
林姑娘的手扑了个空,尴尬的举在半空,紧咬着唇,垂着头,“是夫人让我过来瞧瞧二爷的伤势如何。”
一脸无辜,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分明就是个狐媚子,思云恨不得上前戳开林姑娘那一张脸,就会在二爷面前装模作样。
魏梓珠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淡定自若的喝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思云想说什么被魏梓珠一个眼神制止,思云这才低着头老实了。
“我伤势已经抹了药不碍事,来人,送林姑娘回去。”杨彦没给林姑娘一个好脸色,板着脸,一副生人勿靠近的样子。
林姑娘转过头看了眼魏梓珠,似是意识到什么,慌忙站起身,将手里药酒放在了桌子上,“二……二少夫人也在。”
说完还心虚的瞄了一眼杨彦,两只手紧张的攥着衣角,仿佛和杨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魏梓珠勾唇,她一开始就坐在这儿,就不信林姑娘没瞧见,点了点头,“抖什么?”
“没……”林姑娘抖的更厉害了,眼眶红的像只兔子,“我,我只是来给二爷送药,并未有其他。”
“药已经送到了,该回去了。”魏梓珠没理会林姑娘的小把戏,除了在男人面前故弄玄虚,装可怜,殊不知这些本事都是魏梓珠最瞧不上的。
咏阳郡主曾说过,女人最大的敌人不是旁人,就是自个儿,若是自个儿和自个儿过意不去,那就完了。
要想对付女人,不必亲自动手,得哄着男人主动替你解决了,这才是好本事。
否则解决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源源不断没完没了,而男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能帮你解决一个两个,次数多了也会厌烦。
必须要让男人心里有你,越是浑然不在意,男人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松弛有度,方能长久。
一直以为魏梓珠也是这么做的,效果么,立竿见影。
林姑娘抿了抿唇,怯怯的看了眼杨彦。
魏梓珠瞧着将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砰的一声清脆响,林姑娘顿时惊了下,往后退了退。
“夫人出生名门,怎么教养出这么不懂事的丫鬟,竟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林姑娘诧异的看着魏梓珠,被羞的一脸通红,林家没有落魄之前她也是府上嫡出姑娘,只是后来遇着事儿了,才屈身留在淮安侯夫人身边,虽然伺候过淮安侯夫人,可从来没有人拿她当丫鬟。
魏梓珠竟然说她是丫鬟,林姑娘哪受得了这份屈辱,眼中顿时划过一抹怨恨,转瞬即逝。
“二少夫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这事儿和夫人无关,是我不争气,身子弱还惦记着二爷,是我不该来,我这就走。”林姑娘一边说一边往外挪步子,窈窕的身影摇摇欲坠,似是站都站不稳了,走了几步还打了个趔趄,险些被绊倒了。
魏梓珠缓缓坐了下来,嗤笑一声,这般妖娆姿态是做给谁瞧的,立即扭头看了眼杨彦。
某人很老实,侧过身子正在瞧紧闭的窗户,压根就没有看过一眼外面动静。
从屋子里到门槛处统共就几步远的距离,硬是被林姑娘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
思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扶着林姑娘,直接把人往外拎,“林姑娘慢点走,仔细晕倒在院子里磕破了脑袋。”
“你!”林姑娘羞愤的瞪了眼思云,这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柔弱样,思云早已经见过了林姑娘这般,见怪不怪了。
“别往回看了,二爷已经休息了。”
对上思云鄙夷嘲讽的眼神,林姑娘紧咬着牙,提着衣裙很快离开,步伐急匆匆,可瞧不出半点柔弱。
“思云,快去给爷收拾行李!”杨彦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思云哎了一声,喜滋滋的去收拾。
魏梓珠没好气的斜了眼杨彦,“思云是我的丫鬟,你倒是指使习惯了。”
“思云已经定了亲事,大不了回头我多给一些嫁妆。”
别看魏梓珠嘴上不提,杨彦心里清楚着呢,若是使唤旁的丫鬟,醋坛子不知道怎么就打翻了,唯独思云是没那个心思的。
“回头我替思云记着了。”
“成成成!”
……
林姑娘路过长廊被浅绿叫住了,“林姑娘,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夫人?”林姑娘眼皮下意识的跳了跳,有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伸手拉住了浅绿,将手腕上的镯子套在了浅绿的胳膊上,“还请浅绿姑娘提点一二。”
浅绿是个见钱眼开的,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夫人要给林姑娘许配一门婚事,挑选了几个人家。”
闻言,林姑娘小脸惨白如纸,耳朵里亦是嗡嗡的,“你说什么?”
淮安侯夫人要给她找婆家,这是为何?
很快林姑娘就明白了,八成是忌惮魏家,做给魏梓珠看的,林姑娘心里的怒火一簇簇的往上翻涌,浅绿凑近林姑娘身边,压低了声音,“大少夫人说了,只要林姑娘抵死不从,夫人是个耳根子软的,最多就是留在夫人身边几年,往后再寻机会进二房,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林姑娘攥了攥手中拳头,紧咬着牙,“我明白。”
调整好情绪去了正厅,林姑娘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给夫人请安。”
淮安侯夫人本来就火大,一看见林姑娘通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气儿消了几分,“你起来吧,正好我有事寻你。”
“夫人,我也有话要对夫人说。”林姑娘率先开口,“之前是我一时糊涂,辜负了夫人一片心意,如今我想通了,和二爷无缘无分,往后亦是不敢肖想半分,只求在夫人身边安分守己的做个丫鬟,侍奉夫人一辈子。”
淮安侯夫人蹙眉。
“你这丫头莫不是糊涂了,你年纪正好,母亲正要给你寻一户好人家呢。”柳氏开口。
林姑娘大惊,冲着淮安侯夫人磕头,“多谢夫人好意,夫人肯收留我已是大恩大德,我怎么敢劳烦夫人替我做主,我还想侍奉夫人几年,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淮安侯夫人犯了难,又劝了几句,林姑娘执意不肯,柳氏又说,“母亲,府上的事儿还没着落呢,我听说二弟要跟着二弟妹一块回魏家,不如先把手头上的事儿解决再说,林姑娘的事不妨稍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