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秦业伟和怀音觉得陆时靖的语气说不出的怪异,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又饱含深意。
后边几个拍马屁的上来,陆太太长陆太太短的,秦业伟和怀音被他们簇拥着上了舒适的小车内,驾驶员是泰国人,她轻轻的问秦业伟现在怎么办?
秦业伟做了一个嘘声,怀音心领神会,只见他在手机上编辑了几个字。
怀音一一辨识:不要说话,我先通知你姐姐,你暂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她十分怀疑,陆时靖真的相信了吗?
如果他去航空公司调查,就会知道她用的是“怀音”的名字和护照,她们在曼谷到普吉岛也不仅仅是呆了几天而已。
不过毕竟泰国不是中国,哪里由得他随便就能调查的。
怀音越想越是惴惴不安,一路上,她与秦业伟相当的沉默。
……
陆时靖拨了陆宅的座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喂?”
“让管家接电话。”陆时靖已经听出隔空是陆小安的声音。
陆小安问:“二哥,什么事,跟我说吧,莫伯好像不在,陪爷爷出去了有两天,要不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
陆时靖眉头蹙了蹙,“不用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方“哦”了一声后,陆时靖准备挂断通话,忽然又问:“你嫂子这两天在家吗?”
“她啊,没跟你说吗?”
“怎么了?”
“她好像出去旅游了,还没回来呢。”
陆时靖的眼光突然暗了下来,声线略沉,“她去了哪里?”
“那我可不知道。二哥,你为什么不自己问,这是你们夫妻间的趣味吗?”
陆小安在电话里笑嘻嘻的说,另一边,陆时靖直接掐了,他放下话筒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时,秦思枚从楼梯上动作很轻的走下来,眼神里满是戒备与诧异:“小安,你为什么骗你二哥?”
陆小安转过身来,脸上一片天真:“跟嫂子想得一样啊。”
难道他早就知道她和怀音的事情了?不对,连陆时靖都没有发觉,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怎么可能?
秦业伟发信息给她的时候,她真的方寸大乱,陆时靖不仅去了泰国不说,还那么巧与他们上了同一架飞机,简直不合理极了。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必须紧紧抓住,暂时先让怀音假装是她。可眼下,陆时靖打到陆宅的这个电话,分明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即便这一次有惊无险的渡过,难保以后……
思及此,秦思枚整个人异常焦虑。
她强打起精神来,笑着说:“小安,你都知道些什么啊,告诉嫂子……我记得你是不是想买内什么游戏装备……”
“嫂子,你不必拿小孩子的一套来哄我,我既然帮了你,自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揭穿,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瞒过我二哥吧,不用操心我。”
陆小安虽然在笑,但幽幽的眸底与陆时靖如出一辙的冷漠。
明明陆小安也没干什么,秦思枚直郁躁得牙痒痒,眼神越来越阴沉狠厉,都是那个女人不好!
如果她没有在泰国出现,或者秦业伟早点把她解决了,自己根本不会惹上这些麻烦,任何一点点的纰漏,让陆时靖看出了马脚,对她而言,都将是万劫不复!
不行,她必须让父亲尽快做出决断来!否则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
另一边,收到秦思枚信息的秦业伟的面色越来越肃重,比被揭穿时的尴尬更可怕的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秦业伟和怀音皆愁云惨淡,两个人原本是呆在一个房间里商量办法的,陆时靖突然让人来叫怀音出去吃饭,秦业伟想跟着,被人笑道:“老丈人跟着我们走吧,陆总小两口好不容易出来度假,当然要让他们独处。”
秦业伟不甘心的被人拉走,给怀音递了一个眼色。
就算不提醒,怀音心中有数,只是再强大的心理建设,也敌不过与陆时靖独处的那一瞬间,将她坚固的防守轻松堪破。
这边是普吉岛楼层比较高的一个餐厅,格调高雅,不过陆时靖已经事先点好了餐,基本是一些甜腻腻的泰式餐点,海鲜罗宋汤之类。
“怎么不吃?”
“我现在不饿。”
陆时靖没勉强,目光自她穿着妆容一闪而过,眼眸微微加深。
他没再说话,非常安静的用餐。到后来,怀音多少吃了点,脸色仍然有些发白,没什么血色。
整场,怀音感觉陆时靖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虽然座位隔得远,但是这种被审判随时被看穿的感觉太难受了。
“吃完了?”
“嗯。”
擦干净了唇边,陆时靖起身,“再去一个地方。”
“啊?”怀音刚准备找个不舒服的借口,陆时靖微愠道:“不是在抱怨我没时间陪你吗,都亲自追到了普吉岛,怎么还不高兴?”
不满中带着几分亲昵感。怀音听完,胸口一堵,她甚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象,陆时靖生日那天晚上,秦思枚是不是已经和他睡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很酸,好像随时液体会从眼眶里掉下来似的。
两人走出餐厅,陆时靖的身体突然挨近,牵住她的手,却被怀音条件反射般的躲开。
陆时靖眯着眼,视线微微暗沉。
怀音急忙解释:“那个……我不是,手心有点热。”
“是吗?”陆时靖嘴角动了动:“我的手很冰,正好。”
他再次紧握住,怀音后脑勺凉凉的,掌心果然冒了很多的冷汗,陆时靖的大手毫无温度,跟铁箍似的,紧紧缠住,越收越拢,怀音削瘦的手指隐隐变了形,她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她时刻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是姐姐的。
姐姐若真是死了,她的负罪感要少点。
他的手,他的唇,他的一切,都沾染了姐姐的味道。她很难过。一想到,就像肠子绞在一起般的难过。
陆时靖带着她上了电梯,手一直没松开,一直到了顶楼,顶层是透明的玻璃房,仰头可以看见深蓝色的夜幕与漫天的繁星。加上绚彩而恰当好处的灯光,缓缓响起的音乐。
音乐!
怀音骤然清醒过来,难道陆时靖是要和她跳舞吗?
姐姐长袖善舞,自然没有出错的空间,而姐姐回去之后少不了显露出真实的水平,如果自己再次发挥不佳……
怀音一脸的惊愕,果然,下一秒陆时靖带着她进入了舞池,灯光打在他的鼻子上,显得鼻梁挺直分明,“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你不是说想要在这种浪漫的环境下和我跳舞吗,怎么,忘记了?”
怀音记不清左脚还是右脚先出,一切乱了秩序,嘴里不动脑子的回复对方:“嗯,谢谢。”
她已经全然顾不上对方或者是试探,或者是事实,反正在她看来,是十分稳妥的回答。
刚开始她有些慌乱,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跳错,踩到脚,加油,怀音,你一定可以的。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太集中了,人在危急关头,潜能被激发出来,怀音整首曲子下来,动作一点没错,虽然姿势略显绷直僵硬,大体发挥出了超常水平。
她不敢大意,用尿遁逃离现场。
陆时靖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子紧紧锁定着行色匆匆的女人,背影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胸/围因为穿得宽松的缘故,只感觉像个纸片人。
两三天没见,瘦了一圈,合理吗?
这舞跳的时好时坏,性格泾渭分明,是双重人格吗?
……
怀音从顶楼落荒而逃,确认陆时靖没有追来,一溜烟回到了房间里,关上门,贴着门背靠着,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如果陆时靖今晚提出同/房,睡觉的要求,该如何?
“小音,怎么了?”秦业伟悄无声息的杵到了她面前,把怀音吓了一大跳,拼命的拍拍胸口顺气,好一阵才平复过来。
怀音问:“爸,你怎么还在我房间?”
“我这不是担心你和你姐夫没谈好,你又露了马脚,害你姐姐花很多心思才能哄回来……”
秦业伟各种偏向于秦思枚的思想,她已经习惯了。
她耐着性子说:“没有,你告诉姐姐,陆时靖没有怀疑,只不过我们现在最好快点脱身。”
秦业伟忽然认真严肃脸:“小音,你老实告诉我,喜欢你姐夫吗?”
同样的问题,怀音却是秒变脸:“爸,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姐夫呢,你弄错了。别在姐姐面前胡说八道。”
掷地有声的说完,怀音一颗心跳的很快,眼睛一眨不眨的,脸颊发烫。
“没有就好。”秦业伟没有深究。
怀音私底下觉得自己的情感可耻极了,她极力掩饰,生怕被对方看出一星半点的痕迹来,说起来真是可笑又可悲。
“爸,一会儿他过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赶快收拾东西。”
“啊?”怀音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愣着干嘛,走。”
确实,陆时靖并没有派人监视他们父女两个人,他们很顺利的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只是,莫名的不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