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于则仕指责是背信弃义之徒,徐志杰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懒得跟于则仕做口舌之争,任由于则仕在身后喋喋不休,只是专注于周边的环境。
徐志杰久经沙场,一直担心莫居奇还有后手,会在暗中再安置伏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淮河上的护卫船也已经悉数靠岸了,那些护卫们冲到岸上,将时非清几个人包夹在其中。好在时非清几个人,虽然是腹背受敌,但他们武功高强,通过充分利用周边的环境,即便不能轻轻松松地做到以一当百,但要保住自己不失,还是没有问题的。
徐志杰问:“夫人,我们准备到哪里去避其锋芒?”
顾盼兮嘿嘿笑道:“有一个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里?”
徐志杰惊奇,难不成顾盼兮在这个方面,也提前做了一手准备?
顾盼兮一指前方,说道:“本夫人够体贴,专门挑了一个莫居奇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十二人。
时非清默默地计算着自己手刃的人数,在暗哨们的围攻下,飞身蹿上了身旁一栋两层小楼的二楼,破窗而入。
时非清甫一进楼,就激起了一阵惊叫,他摆了摆手,说道:“别慌,本侯并非歹人。”
说毕,时非清就横穿过整个二楼,从另一个窗口翻了出去,落到了街道的另一面。他前脚先落地,就听到身后有人招呼。
&爷!”
时非清一回头,发现招呼自己的是流川。
&川,如何了?”
时非清问得含糊,流川却领会过来他的意思,回答道:“已退九人。”
&
这个数字,是令时非清满意的。刚刚在那一场混战之中,他们刚刚光是能够脱身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何况还能手刃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时非清又问:“其他人如何了,流川,你可知道?”
流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回道:“详情不知。刚刚属下被敌方人流冲散的时候,看到柳先生和老赵一起,木姑娘自己一个人单刀直入,杀得对面人仰马翻,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至于黄少侠,似乎甩掉了敌人,要去寻同门师兄弟助拳。”
&绾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黄少侠那十名三重门师兄弟,终于还是要出手啊。”
时非清苦笑出声。顾盼兮本来不希望三重门的人过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头,可是眼下的局势,实在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爷,我们接下来的局势恐怕不利。”
其实不用流川这么说,时非清也很清楚。就算时非清乐观估算,时非清、木绾绾、流川、赵忠、柳青烟和黄全安,每个人都已经手刃了十名暗哨,这也才杀退了七十人。算上他们之前除去的约莫五十来个敌人,以及顾盼兮不知道让柳青烟做了什么手脚,而弄翻的几十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堪堪一百五六十人,只占了莫居奇手下暗哨的六七分之一。
徐志杰已经再三明确,他带来的援兵,不过五十,而莫居奇的暗哨,除去已经被时非清和顾盼兮一方除去的人,还有近九百人!这是绝对的数量之差。就算黄全安那十名师兄弟也来为他们助阵,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时非清等人武功再高强,但始终是人,而不是神,力气总是会用尽,一旦到了这个体力枯竭的临界点,那时非清等人,恐怕就离死期不远了……
时非清按着流川的肩头,劝道:“流川,先撇
去这个念头吧。眼下我们只能专注于能做的事情。”
流川郑重抱拳,回道:“是属下失言了。”
时非清笑了,拉着流川就冲入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金陵城的城防卫兵眼见本应该沉浸在百花宴带来的喜悦之中的金陵城,冷不丁地陷入了混乱之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是不知道于则仕跟莫居奇的关系,还有他们的那些私兵,所以看见是于则仕和莫居奇的私兵作乱,自觉不应该去干涉,但眼见这些私兵如此猖狂,又担心另有内情,自己如果不去干涉,日后会被追责。
金陵城的城防卫兵们,一直在等于则仕的命令。只要于则仕的命令来到,无论是要他们干涉还是不要他们干涉,他们都能图一个心安。
就在这帮卫兵感到左右为难、无所适从的时候,金陵城外,又传来了喊叫声。
&城门!开城门!”
金陵城城防卫兵纷纷自城墙上,探头下看,见到于则仕和莫居奇那驻扎在城外的七百私兵,正在拍门。
&么办?开门还是不开门?”
这个疑问,在这帮城防卫兵心中如阴霾一般蔓延。就在他们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恨不得能够自割双耳假装没有听见的时候,一纸命令,恰恰送到。
&里是?”
徐志杰看见顾盼兮选中的,暂避锋芒的庇护所,只觉得啼笑皆非。
顾盼兮选中的,竟然是烟雨楼!莫居奇名下的头牌产业烟雨楼!
&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里?”
顾盼兮笑了,说道:“本夫人只是想,既然莫居奇不惜一切要杀死我们,到处破坏,那就干脆找个他的产业让他的手下人大闹。这样我们打起来放心,他看起来也闹心嘛。”
徐志杰无奈地笑了,觉得顾盼兮的行事风格,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而言之,我们先进去再说。”
顾盼兮一马当先,踢开了烟雨楼禁闭的大门,冲了进去。顾岳飞、徐志杰、于则仕和徐志杰两个亲随,紧随其后。
&
一见顾盼兮带头破门而入,烟雨楼中的姑娘们,就齐齐惊叫出声。
&家别怕,大家别怕,我们都是好人!”
顾盼兮毫无正经地这么挥手高喊了一句。
三姑和佳文认出了来人是顾盼兮,都有些吃惊,接着再看向她身后的人,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知府?徐总兵!”
这两个人,可都是在金陵城中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三姑自问得罪不起,连忙凑上前去谄媚道:“两位贵客,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到访我们烟雨楼?”
话一出口,三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发现于则仕,是被徐志杰身后的亲随压着来的,而且面色十分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是徐总兵要闹事?还是于知府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若干个揣测在三姑脑中如电飞过,站在她身后的佳文已经按捺不住,急问:“时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没什么,我们遇到点小麻烦,跑来你们烟雨楼避避祸而已。你们都别操心了!一切,我们自己会拿主意的。”
话音一落,顾盼兮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票,按到了三姑手上。
&姑,你们烟雨楼,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吧?”
看着顾盼兮虽然灿烂,却分明不怀好意的笑容,三姑心中咯噔一声,知道顾
盼兮这是先礼后兵。
配合,就能拿走银票。不配合,恐怕只能吃子弹了。
三姑虽然为莫居奇做事,却没有打算为莫居奇卖命,她知趣地堆笑回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时夫人,你想做什么用什么使唤什么人,尽情拿主意吧!我三姑保证,这烟雨楼中的全部姑娘,都会乖乖配合!”
&三姑真是识时务啊!”
顾盼兮笑着拍了拍三姑的肩膀,然后就勾了一勾手,示意身后的顾岳飞、徐志杰等人随她上楼。
顾盼兮在烟雨楼三楼走来走去,终于在角落的一头,选中了一个两面临窗的房间。
她带头进到房间,确认了房间窗户的朝向,一个面向大街,另一个是面向旁边另一栋三层高楼的阳台后,欣然点了点头,雷厉风行地下令道:“就这里了。小飞,你跟徐总兵的两个亲随去将周围房间的桌椅什么的都搬过来,准备堵门!”
顾岳飞躬身领命,然后就带着徐志杰的两个亲随迅速地去了。
徐志杰毕竟是狄丹青的高徒,又是经验丰富的江南总兵,只是一看这个房间的位置,就洞悉了顾盼兮的意图,说道:“夫人是准备利用火枪的优势,同时利用高低差进行抵御,拖延时间?”
&是。”
见徐志杰读出了自己的意图,顾盼兮也有些高兴。
&倒是个可行的法子。”
徐志杰点了点头。
这个房间位于三楼,暗哨们从下往上射箭,会损失不少劲力和准头;用桌椅堵死房门,暗哨们想强行突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若果这帮暗哨想到用火攻,那顾盼兮几个人,就可以自窗户跳到隔壁三层小楼的阳台,迅速转移阵地。
顾盼兮这个选择,不可以不谓之面面俱到。饶是徐志杰实战经验远胜于顾盼兮几倍,也由衷地有些佩服她。
&人实在是天生的军事之才!”
徐志杰双拳一抱,敬佩道。
&收获1点威望值!”
久违的提示音!
顾盼兮感到喜出望外。自从威望之花瓣绽放,怨恨值和感激值归零,转变成了威望值之后,她就一直不曾收获过威望值。显而易见。威望值的标准,比以前的感激值要高的多得多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收获威望值的门槛如此之高,想来他的价值,也会胜感激值一筹。只是眼下顾盼兮既无心情,又无余裕去查看,只能压下不表了。
顾岳飞和徐志杰的两名亲随动作很快,不过盏茶功夫,就将周围房间的桌椅搜掠一空。
顾岳飞想得周到,顾盼兮本来只是要他堵死这个房间的大门,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用桌椅将通往三楼的楼梯堵死了,然后才回来堵房间的大门。这就相当于他多布置了一道防线。
知道顾岳飞做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顾盼兮既欣慰,又高兴,只觉得自己对顾岳飞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没有白费。
&飞,做得好!做得非常好!”
感受着顾盼兮的宠溺、赞美和摸头,顾岳飞只觉得无比幸福。
&人,来了!”
徐志杰的一声提醒,将顾盼兮和顾岳飞从姐弟之乐中拉了回来。顾盼兮视线一斜,从窗框切了出去,看见追赶上来的暗哨正鱼贯进入烟雨楼,登时握紧了火枪枪柄。
&得正好!”
话音一落,她就将火枪架了出去,扣动了扳机……
&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