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之奸 第七章 除禾之计1

    天保住的罗连桥附近新搬来一对兄妹，男的三十左右，青袍褂子总是怀抱本书，戴着宽边眼镜透着善意，逢人必会点头微笑。女的二十左右，看人总是怯生生，谁要多看她一眼，她总会急匆匆的走开，多让你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秘密似的。她穿着短袖的天蓝色衣服，露着如藕般的手臂，梳着街上很少见的齐耳短发，姣好的面容罩着冷冷的一层薄霜。

    邻居们说这个男的是个教书匠姓钟，兄妹俩是从北平来的。有的人胡乱猜测背后说，这年月往关内(关内指的山海关以西)逃生的不计其数，而来关外的却是很少，谁愿意接受日本人的奴化和剥削啊，莫非是汉奸。

    天保却不认为这个男的会是汉奸，每次碰面男子总会客气的问候。而女生碰面次数多了虽不再是急匆匆就走，但也是冷漠的没有表情，有时候也会盯着他看几眼，天保和老五暗地里给这个女孩取个绰号“老阴天”。

    二哥杨世聪在凤凰城住了四天，就要返回通城了。郝四没有来送别，让柱子给二哥带来火车票和一些钱，天保和大春请假歇工一天把二哥送到火车站。兄弟依依惜别，火车鸣叫的驶离了站台，大春忍不住的擦眼抹泪。

    天保和大春商议先去大哥的铺子看看。小鬼和朱寒姑娘正在忙，看见兄弟来了，就问：“老二走了！”天保“嗯”了一声，很明显看到小鬼的表情是怅然若失。

    刘三喊着小鬼，把最近茶摊的收入分给他，他拿着钱分出一半递给朱妹子，她说什么也不肯收，小鬼急了，“你要不收这钱，以后你就别来了！”看着小鬼有点急眼，朱姑娘只好接在手里。天保对朱姑娘说，“今天有我们哥俩，你今天可以去歇歇了！”她笑着说：“怎么的今天要放我大假，那也好，我今天去看小姐妹去，那我真走了啊！”

    看着朱姑娘走远了，大春笑嘻嘻的凑过来，“大哥，这朱姑娘对你可是蛮不错的哦，大哥，你有没有想....'’话未说完就被小鬼打断，”哎，我说老五，你个倔牛也来消遣哥哥，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子，我可没有想那些.....“天保朝着老五脑袋敲了一下，”赶紧端茶！“

    郝四今天由秦祥武陪同，在军营里走了一圈，检查军备情况。何大头一早就把队伍拉走了，又去攻打天鹰寨了。郝四对秦祥武说：”何队长，他自从投靠皇国军可是忠心耿耿，凤凰城一带的匪乱由来已久，上面已经发话，用俩年时间剿灭一切不安定因素，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合作上下一心。保一方太平，还是指日可待的，今晚我决定犒赏一下何队长还有众位弟兄！“

    秦祥武下午派人在富贵皇定个位置，就等着何大头回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郝四照照镜子，发觉自己的头发有点长，就要去理个发。分派柱子转达何大头，他们在富贵皇等。然后驱车转到街上，秦祥武指着车窗外，在路边行走的一个女孩说：”郝长官，你认不认得这位小姐！“郝四探头望了望这个低头走路的白衣女孩，摇摇头说不认识。秦祥武进一步说，”你真不记得了么，那天富贵皇酒会，你喝多了还握着人家的手不放！大概你喝多了，后面的事儿可能你都不记得。”秦祥武又把当天的情形一讲。车子已经驶出很远，郝四命司机掉头，在女孩身边叫停。

    女孩只看了一眼，就继续走路，郝四下车追上去，喊她：“请留步，我有话要说！”女孩停下回头看着他有点紧张的问：“有事吗？”郝四身鞠一礼：“当日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能够原谅！”女孩淡淡的笑了，“当时你拉着我的手，我当时好紧张，喊着别人的名字，我就知道你认错人了，长官，那个叫小翠的是你的爱人吧！”

    “改天请你吃个饭赔罪，不知道小姐你能不能赏光？”郝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转移话题，姑娘犹豫着咬咬嘴唇说，“那好吧，改天有空你来城东大学的图书馆找我。”郝四灿烂的笑着，“一言为定哦！”接着跳上了汽车。

    郝四理完发，和秦祥武时照就先到富贵皇落座等候，接着各个城区的队长都被邀请到场。众人等了好久，何大头才脖子搭个毛巾擦着汗跑来了。郝四先说了一套官话，然后倒酒首先敬给何大头，何是受宠若惊。

    “何队长，剿匪辛劳，当之无愧受大家礼敬一杯！”大家都站起来齐齐向何大头敬酒，但郝四话锋一转，“何队长，这些日子剿灭哪座山头？”何大头摸摸脑袋停顿了片刻才回话：“回长官，天鹰寨为众多山头最恶劣的一伙，民恨极大，前一阵子绑了平克庄保长的儿媳和女儿，不但要了钱，还把人给祸祸死了，我觉得首要铲平他们，我已经和天鹰寨磕(打仗)了十几次，可是他们依靠山势险峻久攻不下，何大头我从山上带下来的弟兄只剩十几个了，正想向长官您借兵！”

    郝四一拍桌子，端起酒碗，“改天，我会亲自率兵攻打天鹰寨，我会想好作战方案，再行动。来大家都把酒碗端起来，干！不醉无归！”

    席中人都站起来，喊着：“不醉无归！”

    在回去的车上，郝四闷着头在苦苦思索：我究竟怎样做才能把消息传递给刘掌柜，还有这个跟屁虫时照我该怎样甩掉他，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除掉何大头而不被怀疑，一系列的问题都摆在面前，急需他理出个头绪。

    回到军营，郝四就见柱子在台阶上望着月亮流眼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了神。柱子赶紧站起来敬礼，郝四问他为什么哭，他说想娘了，乡下的家里还有娘。郝四没有再说什么，就回房了。

    郝四躺下哪里睡得着，书架上有本古诗，他抽取随手翻了翻，好像来了什么灵感，拿出凤凰城地区地图，端详了半天。

    第二天一早，郝四找来柱子，“柱子，你不妨把你娘接到城里来住，我想办法安顿。”柱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兴的要跳起来。郝四看看四周无人塞给他一封信，让他交给好客来的大哥丁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