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 第二章 辩驳

    话说鸩酒王碧绿的大葫芦竟不曾被凤凰浴火焚化，上清看出此物乃槐山翠玉所化质坚难融，即使凤凰神焰怕也要焚烧三个时辰，且此物通灵最能护主，上清将其催法收回置于凤凰禁锢断裂之处，以其灵性守护鸩酒王英灵，再有人侵入阵中葫芦必定本能相抗，正好弥合了法阵。如此凤凰宗全宗上下十分感激。

    任谁也不会想到西域威名显赫数百年，曾战绩卓著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门头目竟大部分毙于这南疆黑霾之内。这一点赫连勃勃也是始料不及，他曾以残害柔然同族为名率领黑魔刹、天阳教、光明宗等多家魔教讨伐五毒门，趁其势弱铲除劲敌，可是在西域苦苦搜索一月有余竟丝毫无五毒门踪迹，犹如凭空蒸发一般。

    上清命云鹤云鸿制住两个巫妖，随凤凰宗主带回主堂，此二人正是巫师与妖姬，原来他们体型矮小，音色极低，不仔细听便如猴嘶鹿名，询问得知巫妖祖上与凤凰宗竟是大有渊源，其先祖千余年前同为戍边垦荒的将士，只因南疆气候突变毒气横生人员骤减，当时主上昏昧残暴令其克服困境，竟禁止其北迁。

    无奈之下还是有人顽强存活下来，适应了黑霾环境，只是形貌性情及生活方式已然大变，巫族之谜便被一一解开了，原来巫妖及妖兽已适应黑暗环境断然不会滋扰外面世界。今日亏得天玄及凤凰宗门人相救，巫师妖姬十分感激。

    巫族如今有千余人，与众妖兽混处为共生又统辖的关系，巫族凭借智慧与巫术征服了强大妖兽，如此身躯小巧的一族竟是黑霾中的霸主。巫族与凤凰宗主达成共识，今后互不侵扰，如若有外敌来犯则互为攻守同盟，巫妖利用巫术统御妖兽的威势不可小觑，今日若不是遭五毒门突袭，断然不会如此狼狈。

    巫妖二主怕出来时间久了会内部生变，便告辞返回了，临行时拿出两个拇指大小的中空犀牛角，楠木塞封口，此物乃是“清凉郁”，采自数十种花草提炼而成的膏剂，以此抹于太阳穴上再厉害的毒霾也可进入。这是早些年间巫妖先人不能适应毒霾环境时多次试验改进而成，对于巫族一脉在南疆黑霾中生存可谓功不可没，“请凉郁”也便成了族中至宝。

    众人归于堂内不久，下人传报，火神峪东方少主率众亲临，南荣公子忙起身相迎。

    “叔父，宗内可有外敌来犯。”原来未及南荣外迎，东方炽岚已快步闯入厅内，形色匆忙。

    南荣老宗主见东方神色心头大慰，“贤侄有心了，亏得上清真人在此，灾祸已然消解。”东方炽岚听闻心头一震，转眼见宾位一素衣剑眉老者气宇非凡，不是上清又是何人。

    “原来如此。”东方淡淡言道，语气中竟有几分冷漠。上清于天下修道人心中地位崇高，东方如此轻漫便大有无礼之意，只是天玄门人修为甚高倒也不以为忤，只是眼神中均有不解之意。

    “贤侄，还不快快见过上清真人。”南荣面露嗔意，却权是长辈劝诫之态。

    “晚辈东方炽岚见过上清真人。”东方走上前去一揖道。

    “东方公子无需多礼。不知老神主近来可好？”

    听至此处东方脸色又是一变，“有劳真人挂念，家父数年前因故中伤，此时已大渐好转了。”既而转向南荣，“叔父，不知何妖物竟催动了‘凤凰玄咒’？”。正是东方炽岚于岭南之地受‘凤凰玄咒’感应，前来救助。

    “贤侄先坐，待叔父给你慢慢道来。”东方在凤凰门人搬来的大椅上坐了，本来厅堂内除上清、南荣千里及几位凤凰宗长老，其余小辈皆站立相侍，只因东方炽岚此时已是火神峪峪主，地位自当不同。

    南荣于是把南苑妖兽闯入，秃发乌孤几人意欲侵犯之事一一说来，东方听得也不由心惊，暗叹好险。

    “多亏真人鼎力相助，否则我火神凤凰一脉已遭大难了。”东方此时拱手向着上清又是一揖，虽未起身只是神态谦恭真诚了许多。

    “呵呵，义不容辞。凤凰宗、火神峪血脉相融，同气连枝，令人可感可佩。”南荣闻上清之言也不禁抚须而笑。

    “传闻上古火神祝融遗留四脉于世，按其方位取姓分为东方、南荣、西门与北关。镇守四方的火系圣物分别为火石、凤凰、木絮与朱雀。”上清侃侃道来，别有兴味。天玄弟子也是第一次听闻。

    “不错，我等皆为火神祝融后裔，北方火雀祠一脉已于百余年前绝迹，西川火绒坛西门一脉如今已势微，反倒是偏安一隅的火神峪与凤凰宗延续下来，还算兴旺。”南荣老宗主款款而言，面露悲戚。

    “北方火雀祠？老道只听闻上辈师祖言及，贵脉凋零实在可惜。”上清面露惋惜之态。

    “哼，自古至今修真门派各自大行其道，明争暗斗，排挤压榨，名门贵胄后裔遭受宵小之辈得志欺凌也是难免之事。”东方复露方才鄙夷不礼之色。

    “东方这是何意？难道怪罪火雀祠的覆灭乃北方修真强派压迫屠戮所至？”说话的正是立于姣兮一旁的元英，他与北方巨派天玄和武王府均关系非浅，如何禁得起如此含沙射影。

    “自古便是自强者自立，名门贵胄不知不思进取亦会沦为宵小之辈，宵小之辈勤勉奋发亦会跻身名门贵胄，如若只知酣睡于祖上的功劳簿上做蛀虫，那只会自取灭亡。”却是南荣老宗主一番慷慨言辞，看似并未对直接调解双方话语冲突，却一语中的，说明了要害。

    “侄儿受教。”东方脸色一红，自知失言，起身面向上清“还望真人及天玄各位道友不要见罪。”

    “好说好说。”上清呵呵而笑，倒是面上丝毫不介意，“东方公子不愧火神后裔，果然心志极高不甘人后，火神后裔自非等闲，若能养精蓄锐，假以时日，必能重复火神当年之威势。”

    “真人见笑了。”南荣老宗主陪笑道。他岂不知自己这位侄子向来老成持重，今日失言无非是因二十年前流星陨石被夺之恨，其父为此宝物耗尽一身功力加以惊怒情绪几乎亡命之仇。可此时却无法言破。

    话说东方炽岚的此番法阵感应的急救竟已一场口舌斗驳收场。